4正式

        快逃離這里，他很危險！

        哭累了窩在教主身邊睡著的兩個孩子被驚醒，好像聽見了琴葉姐的聲音。

        “不睡了嗎？剛入夜呢。”童磨招呼著信徒為二人送晚飯，“你們帶著的東西已經送到房間里了，一會兒為琴葉和伊之助收拾一下吧，沿著河流也找不到遺體，看來我們只能埋一些他們的遺物。”

        小睦又紅了眼眶，帶著鼻音輕聲哭泣，“為什么？那么善良的琴葉姐會死去。伊之助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或許……是打算帶伊之助看星星吧。”他的語氣還是那樣溫柔。

        澈愣了一下，沒有說什么。

        他和小睦連夜在懸崖邊的樹干上綁上紅繩來提醒旁人注意安全。

        ————

        夜里，澈與小睦分別后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去見了童磨。表情十分嚴肅，率先說道：“大人，與琴葉姐和伊之助的墜崖有關吧。”

        童磨面色不變，“小澈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如果有隱情可以說出來，您這次的內心并沒有哭泣。我知道的，從第一次見到您就知道，您的笑只是表演給大家看的。”

        “我不知道您過去經歷了什么，先天缺陷或后天經歷讓您成了這樣，但您有在改變，或許您自己沒有發現，最近和我們玩的時候教主大人的笑是真實的。”

        澈模仿著平時的童磨，“牽動肌肉的笑容很容易，我也可以輕易做到，”他眉眼柔和起來，“這樣雖然更真實，但還是不一樣。”他能迅速分辨出不同的情緒。

        “那晚究竟發生了什么，有什么不能說的原因嗎？”他離真相越來越近，如果是教主的失誤導致這次事故，他便會一同贖罪。

        他有自己的私心，如果大人自首了，極樂教或許會解散，大家會回到從前流浪的生活。……希望他能留下來。一個失誤，兩條生命，拯救更多的人也回不來，那就用余生贖罪。

        而且，比起一直憋在心里悶悶不樂，果然還是說出來會輕松一些吧。

        稚嫩的澈并不知道，眼前的教主不是普通的人。

        “太聰明的孩子會被討厭的，”童磨冷下臉后的氣勢讓澈額間冒出冷汗，“如果確實和我有關，澈會怎么做？報案嗎？可惜沒有任何證據。”他在轉移話題，把談話重點從原因轉移到結果上。

        童磨高大的身形一步步向澈逼近，澈突然有了危機感。話不經大腦思考地蹦出：“您太危險了，我會帶著小睦離開這里！”說出口后，他有些無措，這是我的真實想法嗎？

        如果眼前正是教主生氣或真實的樣子，那只是他性格的一部分，只是因為沒有見過就讓我如此反感。

        我說得過分了。

        會讓他傷心的。

        現在能挽回一下嗎？

        童磨沉默了一會，感覺自己并沒有生氣，或是說并沒有感覺到情緒波動，他突然接話，“我可以讓信徒們攔住你們。”只是想讓他們留下。

        澈緩和些語氣，小心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剛才話說太重。教主都不想親自看到他嗎……

        誤解+1

        童磨此時把這句話理解成了“抱歉，我還是要帶她走。”

        誤解+2

        “看來我真的沒有什么辦法了。”童磨嘆氣，有些惋惜地說：“可惜，我并不想讓你們走。”不乖的孩子需要懲罰。

        血鬼術·蔓蓮華

        數條纏有冰蓮花的冰藤蔓束縛住了澈的身體，把他帶到童磨身邊。

        “冰？”澈無法理解為什么他能憑空制冰，透入衣服的寒氣讓他明白這不是夢。

        “其實我不是人類了，琴葉發現后太害怕才帶著伊之助逃走，然后失足了。這樣的回答滿意嗎？”童磨的雙眼分別浮現出“上弦”“貳”的漢字，鐵扇開合，輕松制作了一個自己模樣的冰人，會揮扇會走跳。

        血鬼術·結晶之御子。

        “食人的鬼！”澈聯系起了一些線索，失蹤的信徒，教會外的血跡，不在白天出門，獨自吃飯的教主，是因為教主童磨是鬼。

        父母在世時有討論過，家里老人都告誡他們不要在晚上出門，會有食人的惡鬼。他們當做讓孩子不要在外面玩太久而編出來到謊言，當做不可信的傳說故事看待。

        弱點不明，使用法術，食人，無法逃離。

        這就是真相。

        澈還未消化完這出乎意料的事實，就要面臨生命危險。

        童磨假裝在猶豫，故作沉思道：“嗯，既然暴露了，那要不要把小澈吃掉呢？”其實他只吃女性，營養比較高。

        澈：！

        他確定自己對冰蓮真的無能為力，不再抵抗，用最低微的態度懇求道：“小睦什么都不知道！請您放過她可以嗎？拜托了。”

        至少讓她活下來。

        “那可由不得你啊。”他帶著笑意用扇子揮出一片白霧，立花澈的臉頰上結出冰霜，撤骨的寒冷很快彌漫全身，在他被徹底凍住前，喃喃道：“我曾想過伊之助會叫我哥哥，叫您爸爸的未來，為什么……”

        “那真是個美好的未來，不過永遠無法實現了。”童磨看著冰雕里的孩子，琢磨著自己在最后留手的原因。

        “讓姑獲鳥來一下吧，還是幻術比較合適。對了，是不是要準備些報酬……，我記得有兩個被家人虐待的孩子。”

        ————

        第二天，立花澈因重感冒需入院治療，小睦去看望他的時候基本都在睡覺，一旁的香爐正冒著青煙。

        次日，因立花澈提出的諸多方案對萬世極樂教的未來的發展起到先驅性的作用，他被評為極樂教的圣子，未來教主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一周后，立花澈出院歸來，熟悉他的人能察覺出他變得安靜了很多。因為剛失去親近的人，并未察覺出不對。

        琴葉母子的失蹤以意外事故收尾，澈本想親自結尾，卻在嘗試了幾次都不能順利寫下去，淚水總會控制不住的染開墨跡，他便拜托了別人完成。

        琴葉不會寫字，她用涂鴉般的畫作嘗試表現出她曾經聽聞過的善人善事，打算等伊之助懂事了講給他聽。這些畫本，琴葉的衣服和她在桌上有半成品的簪子，那或許是送給小睦的生日禮物，都被埋在一個圍著石頭的土堆之中。

        處理完后事，小睦向所有參與搜救行動的大家表示謝意，澈獨自離開了。

        夕陽下，小睦一個人走著，又走到了那個熟悉的池邊。

        或許我是個災星。

        小睦有時會這么想，無論是奶奶還是琴葉姐，她喜歡的人都離世了。一個人看著池塘發呆，背影有些孤寂。

        這時，一束花被遞到了眼前，是罕見的并蒂蓮。澈沒說多少感人的話語，用手拂過她的淚水，讓她張開手握住花。

        “我在。”別哭了。

        “嗯。”我知道。

        ————

        極樂教教主童磨一直希望信徒能找到一株青色的彼岸花，這對他有著特殊的意義。

        立花澈把這一點仔仔細細和每個信徒都復述一遍。

        小睦不解，問：“為什么要這么麻煩？幾年來都沒有消息的話，不就代表這一片地方沒有嗎？”

        “未來無法預測，或許明天就能找到這株花，或許一生也見不到它。”澈很樂觀地表示，“將來極樂教會壯大會有更多的信徒。他們可能來自其他城市，看到與我們不同的風采，甚至可能來自其他的國家。這樣，找到的可能就會更大。”

        “這樣啊。”她的世界還很小。

        外國，有機會想去看一看啊，和澈一起。

        現在的目標是跑遍國內！

        ————

        這片區域需要將路面修平，城里還需要修建新的鐵路，并且有一個貿易公司要開分公司，一條正在建設的商業街邊開了不少美食店，需要招募服務員。大量的崗位空缺，使得有需求的人們得到了工作。

        小睦在教主的示意下帶了一隊能言善辯的人們去和貿易公司的負責人簽下長期合同，希望信徒們能在那里得到善待。

        那位先生是個溫柔的人，似乎與教主是朋友，不過小睦有些反感。

        說不上來的討厭。

        童磨對日益壯大的極樂教起放任態度，得到工作的信徒愿意把不多的工資給極樂教兩成。

        是懂得回報的好信徒。

        手下信徒廣泛的工作場所，所以在他這片區域里，偶爾路過的鬼殺隊隊員行動路線可以說是一目了然，畢竟隊服都是一樣的，很好認。

        如果來到這里的隊員都會失聯，這樣鬼殺隊就會派柱來調查了吧。童磨沒有立刻實行這個釣魚計劃，他有些事要去做，無慘大人名下的貿易公司有了新的合作對象，對方是本地的人，對最近興起的極樂教有些興趣，所以……

        童磨剛剛接到大老板的命令，讓他晚上七點去參加一個宴會，著裝合適。

        正裝，好像沒有。

        童磨仔細盯著自己的衣柜，全是一樣的服裝。

        “小澈，我需要一件正裝去赴宴，和服或西服都可以，今晚就要用了。”

        澈聞訊趕來，“好，馬上就安排，請讓我量一下您的尺寸。”再來是肩寬……好高，踮起腳也無法夠到的高度。

        童磨配合的坐在地上，“小澈真是能干，將來會離一直留下吧。”

        “是的，我屬于教主的，是極樂教的圣子。”澈在說著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事。

        “價格無所謂。布料要最高級，西服和服各買一套，和服最好用金線繡上教徽，來不及也沒辦法，交給你了泉先生。”

        “遵命。”泉恭敬的離開了。

        澈吩咐完后，為教主準備抽水煙的器具。“最近一直能看見那個人，他變成小澈的親信了？”

        “算不上。泉很認真，有時候不太靈動，所以交代時要詳細一些。和他同鄉的黑田會想方子偷懶，能言善辯，所以把他轉給小睦了。”

        “是嗎。”

        ——————

        他曾因過度傷心而發燒，在醫院住了一周。因為生病的原因，那天晚上的記憶很模糊。他似乎傷到了底子，變得有些畏寒。

        生活，充實又無聊。每天做著應該做的事，記憶與學習自己必須知道的知識。每天都是對昨天生活的重復。

        有時感覺，他會遠遠看著自己的身體機械化的工作著。

        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這里是夢嗎？醒了以后會回去嗎？回到大家都在的那個時間。

        “澈，我們去散步吧。”“今天辛苦了。”“來，金平糖，澈喜歡吃甜的對吧。”

        ……

        不是夢。也是，失去的東西已經回不來了。

        “他”在小睦身邊會變成“我”。

        “我”會覺得開心。

        希望一直和小睦生活下去。

        ——

        你希望去旅行嗎？那我幫你吧。

        一次聊天中，我笨拙的求婚了。“可以成為我的妻子嗎？”

        小睦跑了，他詢問教主，得到了不太靠譜的回答。

        立花澈心里有兩個觀念，他說：“教主的話便是真理。”，我強烈反對，“不尊重她的意愿，那是人渣的行為。找別的方法吧，可以問問別人的經驗。”

        詢問過后，很多人都是父母安排的婚姻。

        也就是說，只要教主安排，小睦就會和立花澈在一起了？

        我的態度格外強硬，用了最大的聲音說：“不行！”

        澈有些累了。

        決定布置一個房間，好看一些的，里面有著小睦喜歡的東西。

        這次，池塘里沒發現并蒂蓮，有些可惜。

        從相遇之初，到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選幾樣東西放在房間里。編了一個花環當做驚喜。

        教主友情提供了自己捏的冰雕，放在了房間的中心。

        ————

        被晾了兩天，激動過后小睦冷靜思考過結婚一事，雖然小伙伴大病一場后變得憨了一些，本質還是那個老實人。

        小睦的確被各種悲劇整得有些恐婚，不過如果是澈的話就沒問題，他有個弱點就是一撓癢就會立刻笑出聲。

        吃一點點辣就會流淚，沒別的忌口。喜歡吃甜食，吃了立刻就能開心起來，有在吃完甜食后吃一些苦的東西的奇怪習慣，據說是防止蛀牙。

        這是從哪里聽來的呀？真是奇怪。

        手很巧，字跡工整，記憶力很出色，記得所有信徒的名字和遇到的困難。

        從遇到那天起就，他沒做出過什么令人反感的事，對嬰兒也很寵愛，他速記的文字我能很快學習并理解，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而且，他發現我喜歡酸梅配蜂蜜水，每次都隨身帶一些，在休息時會一起分享。

        我不討厭澈。

        只是他……有哪里變了。

        在我不知道的方面變了。

        因為這一點，我才在猶豫嗎？但是我也清楚他還是他，奇怪有矛盾的感覺。

        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做不到。這種無力感，真的很討厭。

        對了。

        如果我拒絕了，澈會和其他女人結婚吧，拉著手散步，一起吃飯，未來還會有小孩。

        這可不行。

        這是我的。

        ————

        不過，心理活動做足，打算答應的小睦在那天并沒有等到后續。

        澈：布置房間中。

        小睦：氣鼓鼓jpg，明天要在他衣服上縫上“笨蛋”。

        在兩天后，她得到了一場華麗的求婚，一個美麗的花環，和新的姓氏，悄悄在晚上把“笨蛋”的線拆掉了，縫了個“立花睦”在澈的衣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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