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c……卡爾先生嗎？”

        carl正忙的暈頭轉向，接到醫院電話的他微不可查嘆了口氣。

        “是我。”

        “是這樣的，咱們這邊給您母親的手術已經準備好了，您明天來趟醫院，手術前需要家屬簽字，另外就是咱們手術的費用需要繳納一下……”

        carl不知電話是何時掛的，一個人站在洗碗槽面前，顯得十分疲憊。

        過路的廚子有心撞了他一下：“你這小子偷懶啊？手腳麻利點。”

        carl聞言才機械一般慢慢動了起來。

        他心情沉重，昂貴的手術費他哪里支付得起，這里連一個熟人都沒有，就算是能把尊嚴踩在地上跪著借錢，那又能找誰借呢？

        他的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就是張芍那張可憎的臉，嚇了carl一跳。

        不行。

        ……

        混混沌沌一整天的carl終于能趕著天黑回到了那棟破房子里，他沒有開燈的習慣，電費很貴，能省則省，再者開燈看著房內的一地狼藉，他只怕會更心累。

        突然亮起來的手機將房子的一角照亮，carl走近，是一個陌生來電。

        “喂，您好。”

        電話接通后那邊窸窸窣窣的雜音瞬間消失，那頭的人似乎有些遲疑，半天沒有說話，傳到carl耳中的只有輕緩的呼吸聲。

        carl內心微動，他大概能猜得出來對面是誰，于是語氣變得不太好：“再不說話就掛了。”

        那邊的人這才深吸一口氣，熟悉的聲線傳了過來：“為什么辭職？”

        張芍也覺得自己真有病，才決定要放棄carl的，可晚上老睡不好，睜眼閉眼全是那天carl氣的眼眶發紅的可憐模樣。

        酒吧經理剛才告訴她那傻孩子早就沒來酒吧了，打電話都一直沒人接，張芍這才意識到那天晚上可能是真把人惹急了。

        沒了酒吧的工作，carl整天就只能守著那么點賣力氣的工作攢血汗錢，想到這里的時候張芍嗤笑了一聲，那你個小傻逼能攢到猴年馬月。

        可是又想起carl現在住在上海邊邊的一個城中村里，張芍的心又不自覺軟了下來。

        這邊才鬼使神差的撥了個電話還沒來得及按滅呢，那邊就接起來了。

        張芍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淪落到聽見某人的聲音都開始緊張了，實在沒出息，但又舍不得掛，只能放輕聲音開口。

        這次換carl沉默了，他將手機拿遠了些，盯著屏幕上那串陌生號碼良久才開口：“關你什么事。”

        “切，是不關我事，就是想知道你個傻逼把那么好一工作丟了現在得過的多苦。”

        carl咬咬牙正想掛電話，那邊卻像有感應似的急忙又說道：“你現在缺錢就問我要唄，反正我有錢，而且你在上海也沒認識的人了吧？”

        那邊的語氣篤定，就好像吃定了carl會求她。

        carl冷笑一聲：“不勞費心。”

        “嘿，你這小孩……”正欲教育幾句的張芍這才發現那邊早掛了，女人將手機砸在床上一臉憋屈。

        “操。”

        ……

        ……

        “張老師，準備的怎么樣了，下一條就要開拍了。”

        張芍正想著事兒，副導演跟個傻逼似的把那張咧著夸張笑容的臉湊到了她的眼前，張芍不耐也不好發作，只淡淡點了個頭。

        “今天狀態不怎么好。”

        盛又柯走過來遞給張芍一瓶水，眼里不乏關心。

        “就那樣兒吧。”張芍隨便把水扔在了位子上，一句謝謝也沒有就脫掉大衣準備上場，看得出張芍心情不好，盛又柯有眼色的沒再說話。

        好不容易把今天的戲份拍完了，張芍屁股剛沾板凳電話就響了。

        “喂？阿芍姐？醫院那邊剛通知陳韻賢今天有個手術，我剛來了醫院，看見carl了。”

        張芍心情正是因為carl煩著呢，聽著也沒好氣：“你能不能撿重點說。”

        小趙委委屈屈：“我正和主任走著呢，撞見carl在繳費窗口說話，問了一下是手術費的事兒，看著挺可憐呢。”

        張芍皺著眉聽完，更不舒服：“我那張卡不是在你那兒，你去把錢繳了。”

        “啊？”

        想著張芍可能會有什么作為，沒想到是直接要替carl交手術費，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小趙瞠目結舌，又問了一遍以確認。

        “廢什么話，不然還真看那傻子在醫院飆淚啊？”

        想到這里紅著眼眶的縮小版carl又在張芍腦子里排成圈圈轉，轉的張芍頭疼，心里微微酸。

        “阿芍姐，墊付手術費還要讓carl知道嗎？”

        張芍一愣，這是什么屁話？

        “盡說廢話，你以為我在做慈善啊還不要回報，就得讓他知道是我張芍幫的他，我又不是當冤大頭有癮。”

        小趙在那邊連哦兩聲，剛想掛電話就被張芍叫住。

        “算了我現在過去一趟，你等著我。”

        “啊？哦哦好，我等您。”

        盛又柯那邊也收拾好了，見著張芍過來正要打招呼，結果人家直直越過他就走了。

        扭頭看著張芍的背影，盛又柯嘆了一口氣，為什么都現在這樣了，他還是隱隱約約覺得和張芍之間有條鴻溝。

        張芍驅車來到醫院的時候，小趙正拉著剛做完手術的醫生在辦公室里等她。

        張芍開門見山，結束對話的時候才不過幾分鐘。

        走出辦公室的張芍神清氣爽，carl既然不愿意跟她，她就想著辦法逼他就范，揚著張志在必得的笑臉連著對醫生態度都格外的好。

        “陳韻賢剛做完手術？”

        醫生心領神會走在前邊帶路：“手術很成功，但陳女士已經是胃癌晚期了，送來的時間實在太晚，就算這臺手術和后續的治療都非常順利，也只能說是多延長患者的生命，并不能根治。”

        “要是用最好的醫療條件呢？設備什么的，錢不是問題。”

        醫生嘆了一口氣：“回天乏術。”

        張芍步子頓住再難向前，走廊盡頭的carl進入她眼簾，那衣著單薄的少年正坐在病房外邊的長椅上，他弓著身子用手捂著臉一動不動，這樣的場景一路過來張芍見了不少，可真真兒眼前那人換成了carl，張芍卻心情復雜。

        那聲回天乏術讓張芍斂了眸子，carl也一定知道的吧，就他現在可憐的處境來說，明知道陳韻賢已經沒救了卻還是不肯放棄的撐著，像極了13歲的自己。

        “給她換到單人病房吧，環境一定要好，我會請護工過來照顧。另外，請您盡可能的醫治那個女人，能多活一天我也不勝感激。”

        醫生微微頷首：“這是我們醫生應該做的。”

        張芍深深看了眼醫生，扭頭走了。

        “欸？您不是要去看看嗎？”

        “這不都看了？”

        醫生從張芍那里吃到了好處，恭恭敬敬將人送到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您幫卡爾先生墊付費用的事要告訴他嗎？”

        小趙皺眉，合著這醫生根本沒聽自己之前的話，正打算開口就被張芍打斷了。

        她說：“不用，問起來你就說不清楚。”

        小趙睜大了眼睛，在醫生的應好聲中發動了車子。

        半路上小趙實在憋不住了：“阿芍姐真奇怪。”

        本來闔眼休息的張芍睜開了眼睛：“怎么說？”

        “這件事讓carl知道了他不就能愿意和您處了嗎，怎么現在來了趟醫院，砸進去的錢翻了不少倍，您卻倒連名兒也懶得留了。”

        張芍也在想這個問題。

        為什么啊？

        可是剛剛在病房外邊的carl是那么的無助，張芍將頭面向車窗邊。

        如果借著這件事逼著carl和自己好，那個小孩得恨死她了吧。

        嗐，反正先替他解了燃眉之急，以后還怕自己做不出來不要臉的事兒？

        想到這里張芍又樂呵了起來，她一個資本家都為了carl犧牲奉獻到這個地步了，要是以后正兒八經還追不到那人，她就真的可以把頭發推光出家去了。

        “看來阿芍姐這次真是認真的呢。”

        張芍笑了笑：“認真不認真不說了，倒是實實在在當了回大冤種。”

        小趙想想也覺得是，不禁替張芍肉疼：“您真沒必要為了一個陳韻賢再給醫院捐那么些錢，這樣咱們也沒有任何利益啊。”

        張芍倒是沒那么多所謂，畢竟捐的也不多，就當為追到carl投資了。

        ……


　　(https://www.dzxsw.cc/book/96675076/3267272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