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 小偷破局
心情跌入谷底,童歡也沒興致聽八卦了,和老趙、彥偉一起把米糧在推車上碼好,伸手一掏錢包,臉黑了。
“我把包落車上了。”
童彥偉笑得毫不客氣:“別人還可以說記性不好,你這是什么?老年癡呆?”
因為情緒低落,童歡也不和他抬杠了,老趙倒無所謂地連忙擺手:“我反正要給你推車過去,到車邊再給也一樣。”
蘇睿把錢包里的卡掏出來,遞給老板娘:“我先幫你付吧。”
“不用了,我確定錢包就在車上。”
“沒事,先刷帥哥的卡,還省得找零,而且你們年輕人不都說,男人掏錢刷卡的樣子最帥啦。”老板娘和蘇睿相聊甚歡,沖童歡遞了個內涵豐富的眼神,“小童老師,男朋友真養眼。”
童歡連忙擺手:“他不是我男朋友。”
“哎喲,我這把年紀還能看錯?說這么小會兒話,他眼睛都沒離過你。”
“嫂子!他真不是……”
“那也快了,起碼是個預備隊員了,不然你臉紅什么?小童老師,不是我們啰唆,你可該找了,我像你這么大老二都生出來了。”
老板娘嗓門又脆又大,童歡被她說得一臉臊,連忙把人往屋里推,蘇睿倒是龍心大悅,笑得容光煥發。
“我一會兒上車給你錢。”
“隨便。”
童彥偉撞了堂妹一下:“有沒有發現蘇教授對你越來越大方了。”
“該給的錢還是要給。”
“你明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童歡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童彥偉,你奸笑的樣子活像個老鴇。”
“你意思蘇教授是你恩客?入幕之賓?”
“恩客你個頭!”
童歡抬腳一踢,彥偉身手敏捷地躥到了蘇睿身后,哇哇大叫:“快管管,快管管!沒大沒小,無法無天。”
蘇睿輕掀嘴角,直接扭住了他的手臂:“自己嘴賤,她想踢你就讓她踢兩下。”
“見色忘義!見色忘義啊!這還沒成呢就慣著了,想我含辛茹苦十……”
蘇睿松開一只手掏出了手機:“于衿羽號碼變了,微信沒變吧?我正好有點事要和她講……”
童彥偉立馬把腿往童歡跟前一伸:“三三,踢,可勁地踢,隨便踢。”
童歡知道彥偉是看她心情不好,插科打諢地逗她開心,最近她問過彥偉,每天要面對那么多的惡行,他是怎么排解的?童彥偉難得正經地和她說了一句話。
就是因為世界上有許多我們無能為力的惡,所以才更要堅持我們力所能及的善。
完了還捎帶一句,這么書面語的話,當然是蘇教授這種系統性學習了漢語卻沒有口語大環境的人才會說的。
待走到停車場,童歡立刻傻眼了,副駕駛車窗上被敲了一個偌大的窟窿,她的包、童彥偉的煙全都不見了。
老趙直惋惜:“作孽喲!這周都敲第三次窗戶了!昨天還有人丟了個電腦包,童老師,報警吧。”
蘇睿和童彥偉倒是不約而同在車右側蹲了下來,看地面的痕跡,又起身看了破碎的車窗。
“蘇教授,旁邊停過一輛大車吧?”
“兩輛,敲窗以后才走的。”
“那是大車司機干的?”
“不一定。”
蘇睿站起來時頭暈得差點栽倒在地,彥偉扶了他一把:“你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
“不用。”
雖然因為案情需要,蘇睿去過很多次醫院,但他本人自少年時期意外后,對于接受治療這件事一直是抗拒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停車場的監控,恰好看守停車場的保安也過來了,和老趙一樣連聲抱怨最近怎么有人連續作案,蘇睿冷冷一笑,沖他抬了抬下巴,彥偉連緣由都不問,默契滿分地直接把保安給扭住了。
蘇睿掏出紙巾,包住手指在殘留的車窗上按了兩下,遞到Dirac鼻尖,Dirac收到指令以后繞著保安聞了一下,沖他右手臂“汪”了一聲。
“你們干什么!我們只提供場地不負責保管東……”冰涼的手銬套在了保安手腕上,他瞬間消聲,繼而又更大聲地嚷嚷起來,“警察也不能亂銬人!警察也要講道理的!”
“批發市場車流量大,停車場大白天車來車往,一般人不會選擇這個時候作案。她的包在后座,敲的卻是副駕駛的車窗,那是因為你知道這個位置旁邊停了兩輛大車的時候,從外圍潛到副駕駛這一線正好是攝像死角。”
“你胡說!”作案的時候他戴了手套,不怕查指紋。
蘇睿抖了一下遞給Dirac嗅的紙巾:“偷得太著急被劃傷了?車窗上的血都沒擦干凈,有沒有冤枉你,一驗血就知道了。你制服上會沾上濺落的玻璃渣,除非你還有同伙,否則東西也沒這么快轉移,放崗亭查起來怕被發現,以你的智商……”
他皺了皺眉,環顧了一下四周:“童彥偉,去看一下停車場有沒有停了很久不挪的‘僵尸車’,首選也是有遮擋物造成監控死角那種。”
保安的臉色隨著蘇睿的敘述越來越灰敗,最后癱坐在地上。
Dirac甩著飄飄“長發”踱步到童歡跟前,童歡自它漂亮的杏眼里讀出了“求表揚”的信號,嬉笑著抱住了它的脖子:“滴答,你太厲害了,一會兒回去給你加餐。”
滴答傲嬌地哼哼兩聲,為了躲開她賊心不死要來揉腦袋的手,鼻子恰好拱在了她胸前,蘇睿迅速挪了半步,擋住她被自家狗拱開了半寸的衣領,并禮貌地轉開了視線,可是那一小片雪白的微波依然蕩進了他的眼中。
不過動動鼻子,居然有埋胸的待遇,今晚的三文魚只給追風吃!
還在和童歡嬉鬧的Dirac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吃醋的主人給嫌棄了,明明立了功,晚上卻要面臨慘痛懲罰。
警車到之前,童彥偉已經順利地找到了符合蘇睿要求的僵尸車,蒙了防曬罩停在邊角一棵綠蔭如蓋的大樹下,童歡的包就扣在防曬罩下頭。
“算命的,你真神!”
童歡忍不住沖蘇睿伸出了拇指,蘇睿正用手帕在擦手指,臉色雖冷,嘴角卻露出一抹笑,便如霜雪天里開出來一樹瓊花,好看得叫人想撲上去。
而且童歡眼尖地發現蘇睿用的手帕,正是那天她背藥柜背哭了他拿來擦她臉的那條,于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個擁抱,于是臉飛快地、失控地漲紅了。
滿臉通紅的童大小姐哪里知道自己是被看出了顏控本質,蘇睿毫不介懷,還刻意找了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帶著道具在勾人。
開玩笑,他蘇睿看上的人,就是要她以后除了他,眼里再看不進去別的男人!蘇睿把手帕一收,很滿意自己算計的成果。
停車場的盜竊案原本三人都以為只是個簡單的小案子,沒想到童歡和蘇睿從派出所回到七小,又一直等到半夜,難得休半天假的彥偉都不見蹤影。第二天清早,派出所的張路開車來把感冒加重臥床休息的蘇睿接了去。
隔日,童歡就聽巡邏的警員說派出所這次破了大案子,在大梁寨找到了一批被拐的孩子,全所基本都出警去山上,余下三人被交代了一定要守好七小,陸翊坤聽到消息更是片刻不離身地跟著童歡。
到下午被拐賣的孩童都送進醫院后,陸翊坤才載著童歡過去,見到比她早半小時趕到的蘇睿,童歡終于知道了來龍去脈,這回她被偷包真是偷出大線索了。
停車場的保安是賭博欠了高利貸,最近才開始屢屢作案,敲窗取了財物后,他把包都丟到一個廢棄的垃圾站去了。警察去取證的時候,之前他偷的幾個包還都在那里,結果童彥偉居然在里頭看到了于衿羽的Ettiger錢包。
據保安的回憶,錢包是他兩天前從一輛科雷傲里偷的,因為不識貨取了里頭的錢就丟了,據他回憶司機是往群英被封的倉庫方向去的,回來后發現車窗被砸,也沒有報警沒到崗亭找他要查監控,直接把車開走了,所以他印象很深。
于衿羽的錢包當初就是給童彥偉買的生日禮物,彥偉嫌貴不肯用,她也沒生氣,自己樂呵呵地用上了。被綁那天,衿羽身上的首飾沿途都丟了,錢包到倉庫后也被摸走,估計有人販子認得是名牌,式樣又偏男士,就自己拿來用了。
派出所迅速調出了停車場的錄像,確認車牌號后查到車主是芒東鄉大梁寨的路石寶,他在三年前開始發達,舉家搬到鎮上,建房、買車,開了個小店做生意。
車是路石寶的,司機卻不是他本人,童彥偉想起蘇睿一再提過的搜查范圍,發現大梁寨地處深山,開車走完兩小時的碎石頭路后,只有一條山路能進去,中間要過一條索橋,寨子背面是山崖,沒有別的路能繞。
派出所里有警員的親戚正是大梁寨的,喬裝上門探親后在橋頭附近果然發現了暗哨。寨中的青壯年都出門打工去了,留下的多是老人孩子,山上有幾套廢棄了的舊屋平常幾乎無人經過,最近又起了鬧鬼的謠言,小孩都不往那邊去玩。
圈定了位置后,昔云派出所聯合當地武警出動,當晚里應外合端掉了卡哨,直搗黃龍,救出了十一個女孩,抓到了四個嫌犯。
人販子供認,芝苗被捕后,在大寨村接應他們的人正是巖路安排的,而且巖路本人三天前也出現過,可惜巖路在同一個地方從來不待兩天以上,已經離開了,并且很可能帶了武器精良的小隊伍。
“一會兒你把童歡帶走吧。”
蘇睿趁童歡不在的空當,交代陸翊坤。
“怎么了?”
“情況比較糟,連那些見慣世面的警察都在懊惱沒有早點救到人,她了解得太多會難受,而且馮家雙胞胎早被帶出境了。”
陸翊坤笑了:“你心變軟了。”
“未必你舍得?”
“不舍得,我這就去,”陸翊坤不用問也知道,蘇睿說比較糟,就一定是會讓童歡哭鼻子的糟,他當然不想看她哭,“對了,你身體好點沒?”
“怎么?”
“不舒服就要治,三十出頭的人還諱疾忌醫?”
蘇睿不愿意和他談這個話題,直接問道:“你有什么事?”
“你和彥偉這兩天都在的話,我想回趟留市,有些工作需要親自處理。”
“童彥偉今晚就會回,你趕時間的話可以先走。”
陸翊坤點點頭,又勸了他兩句讓他去掛號,才去病房找童歡。蘇睿站在醫院門口,聽到里面的哭喊聲,皺著眉搖了搖頭,吐出胸腔那口一直憋著的濁氣。
這次救出來的孩子里,年齡最小的兩個因為輾轉關押又缺少食物生病了,人販子預備干脆丟棄在寨里,找到的時候餓得奄奄一息,眼看要不行了。稍微偏大一點的,已經用了微量毒品便于控制,而且遍體鱗傷,如果不是警察趕到,被折磨得不敢有逆反心思的她們會被送去境外,花上數年培養成高級妓女,提供給翡國政商高層,在如花似玉的年齡被用到極致,年齡稍大之后,身體被毒品摧殘敗落,死活自然是不管的。
兩個淪為性奴的大齡女生已經毀了,而于衿羽看到被關在另一間屋里,外形普通反而吃好喝好的四個女孩被分批帶走了,等待她們的是更為殘忍的活體器官交易。
昔云鎮派出所此次立下了大功,不僅救出了被拐賣的女孩,而且根據童歡學生和林斐然所說,順藤摸瓜抓出了巖路在整個盈城山區活動的產業鏈,都是打著嫁去翡國或去做工做幌子誘拐少女,盈城公安局已經派了行動組過來繼續追查。
當然,所有這些人販子上線都是巖路,或者杏林春的老板李平,和王德正又沒有關系。
夜里,童彥偉回到了七小,心情也很沉重,童歡下午送走陸翊坤后就抱著腿坐在走廊上,一言不發,看到彥偉才扯嘴笑了下。
彥偉挨著童歡坐了下來,拍了拍她耷拉的小腦袋:“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就是因為有太多無能為力的惡,才更要堅持力所能及的善,我們有我們該做的事,不要浪費在自責上。”
“如果理發店那次我們能抓到他們,那些要被取走器官的孩子就還在,其他的孩子也不會被折磨得這么慘,還有徐剛……”
“三三,錯的不是我們,是那些兇徒,是他們不配做人。”
“一定要抓到巖路!要王德正伏法!”
童歡說得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從兩人身上咬下肉來,彥偉伸手在她后腦勺上呼了一掌。
“抓犯人是我們警察的事,小童老師!”
躺了一下午的蘇睿推開門,看到兩兄妹并肩而坐的背影,仿佛回到了自己來到昔云的第一夜,也是這兩個執著到冒傻氣的家伙,也是這個地方,那會兒他剛剛答應陸翊坤會留下來查探童歡身份,被逼要接受入住七小,滿心嫌棄,萬萬沒想到不過月余,心境已全然不同。
繞了半個地球,居然栽在一個亂糟糟的丫頭手里,大約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數。
看,他都開始相信命這種玄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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