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心急如焚，“里長，我就不信劉氏不當家，你看誰家是婆婆健在就兒媳婦當家的，她如今就是能耐了，自己洋蹦了，然后就拿喬，不想管我們了！”

        “能耐了咋著？有本事你也能耐！”里長氣的怒吼，“人家就是比你過的強，有本事你也過的跟人家沈九娘似的？”

        里長皺著眉頭，真不知道張氏的腦子是怎么長的，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張氏。

        別人借錢，哪個不是好話說盡，客氣客氣？張氏倒好，她這個借銀子的，比沈九娘還要威風，里長都看不過眼了。

        “里長，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這是要讓劉氏見死不救咋著？全村人誰不知道里長你偏向顧家二房，怎么滴，你是看上大的了，還是看上小的了？”張氏口無遮攔的說，她不信里長平白無故的就對顧大郎一家這么照顧。

        “你！你這潑婦胡說什么！”里長氣壞了，然而張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惹事，傷了里長大人，以后在村子里能好過才怪，只聽她繼續說，“怎么？惱羞成怒了是不？我就知道你就是目的不純，全村這么多戶人家，怎么沒見你對別人這么好過？”

        “啪！”

        張氏正說著話，突然腦袋一歪，本來吐沫橫飛的她立刻噤聲。

        待反應過來之后，才叫看見自己眼前站著的沈九娘正在甩著胳膊。

        “啊！你敢打我！”張氏尖聲叫道，“你個沒教養的小賤蹄子！”

        沈九娘輕蔑的哼了一聲，剛才那下子，她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氣，現在胳膊還是麻的呢，“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

        “大家伙兒都看見了啊，這沈九娘目無尊長，連大伯娘都打啊！”張氏不依不饒，呼天搶地的哭訴，那模樣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跟所有的人都說一遍似的。

        “打你已經是給你留面子了，就憑你剛才紅口白牙的污蔑人，我就是撕了你，你也得受著！”沈九娘冷笑，“你大概不知道吧，上個污蔑我的人，一個死了，一個年后問斬，一個被打了二十大板，不知道大伯母喜歡哪個下場？”

        “你…我…”張氏吞吞吐吐的墨跡半天，愣是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因為跟沈九娘做對的，確實都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九…九娘啊，今天大伯母真的是找你來的，我有事情想讓你幫幫忙啊！”

        “不幫！趁我不在家就欺負我娘，現在你反過來就讓我幫你，誰給你的臉啊。”沈九娘雙手抱胸，淡定的看著張氏。

        “天殺的，我苦命啊，侄子媳婦的心也忒狠啊。”

        張氏大聲的哭嚎著，她坐在地上，一邊叨咕一邊拍著大腿，“二叔你死的早啊，若是你還活著，一定不會見死不救，一定不會讓你的親侄子出事的啊。

        現在倒好，你一沒，人家就拿自己不當顧家人了，我的命咋這苦啊，明明老大是哥兩個，卻只能我一個人伺候年紀人啊！”

        劉氏看著她的模樣倒不是心軟，而是討厭她拿自己死去的丈夫說事，“大嫂，你快起來吧，別哭了，你總是哭，我們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兒呢。”

        “對啊。”沈九娘補充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哭喪呢，不過你可別再我家門口這樣哭，我嫌晦氣！”

        “你！”張氏氣惱，不過她也知道眼下是正事兒重要，“九娘啊，大娘只是想跟你借銀子。”

        沈九娘挑眉，“借銀子？哈，您這態度，我還以為你是過來要賬的呢！”

        “沈九娘，你借不借，別廢話，你都跟我動手了，還想咋著？”張氏暗惱沈九娘的不識抬舉。

        “不借！”沈九娘態度強硬。

        出口傷人，詆毀里長和劉氏的名聲，還想讓她往外借錢？簡直做夢！

        與其說是借錢，不如說是白給，到時候張氏翻臉，一句我沒錢，自己的銀子還不是直接打水漂！“讓我借銀子是不可能的，大房二房早就分家了，我跟你們沒關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借了肯定不會還。

        明知道如此，我為什么還要借？缺心眼兒嗎？”

        張氏一聽沈九娘并不松口，有些著急了，她的確沒打算還的，但是不能讓沈九娘這么大咧咧的說出來啊。

        再想想自己的兒子如今還在那些人的手里，這下慌了神。

        “九娘，算大伯娘求你了行不？剛才我說的都是氣話。你要是生氣，你就接著打我，好不好？”張氏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自己打著自己的嘴巴。

        當然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別人就不知道了。

        “是我不對，我不該污蔑里長，不該污蔑你，是我犯渾…”

        “大伯娘，你這是什么意思？故意讓我難堪嗎？在我家門口自打嘴巴，你是想說是我逼你嗎？”沈九娘發怒，這種人就不該給她臉，滾刀肉一塊兒。

        忽然，外頭人群中一陣亂嗡嗡的聲音傳來，沈九娘定睛一看，原來是一群打手模樣的男人們走了過來，他們身高馬大，裸露的胳膊處紋著各種動物的刺青。

        “誰是顧有財的家人？”為首的男人兇神惡煞的開口，嚇壞了村中一個懷中抱著的娃娃。

        “我…我是。”張氏磕磕絆絆的開口，然后她又指著沈九娘說，“她也是。”

        沈九娘一愣，這是非要拖自己下水了，真是不要臉！

        “這位大哥，我跟顧有財沒關系，這女人是來我家找我借錢的，不過我沒借！”沈九娘解釋。

        那打手一腳將張氏踢倒在地，“臭娘們，竟然一個子兒都沒湊上，難道讓哥幾個吃不上飯？”

        “這位大爺，我真是有苦衷的，真是手里沒銀子，您說我一個婦道人家，去哪里給您籌備銀子啊。”張氏哀求。

        “把人帶過來！”那男人一擺手，身后幾個跟班架著個男人。

        “碰！”

        幾人將那男人粗魯的扔在地上，臟兮兮的臉看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知道男人跌在地上之后哀嚎一聲，大伙兒這才聽清了是誰的聲音。

        原來是顧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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