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寡婦心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幾步，“我…秦先生說了，清者自清。我根本不用發什么誓！”

        “切！不敢發誓就直接說，還清者自清呢，這個時候正是書院吃午飯的時間，你若是清白的，敢不敢跟我去書院對質，我相信書院里一定有很多孩子都見過你，什么時間去，甚至說過什么話，大家一打聽，就知道了，走吧。”

        說著，沈九娘抓住吳寡婦的胳膊，往書院那邊拽。

        吳寡婦將身子墜在地上撒潑，“我不去，沈九娘，你這是啥意思，這是仗勢欺人，我才不去！”

        事情到了現在，大家都心里明鏡兒似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吳寡婦都不敢發誓，一看就是心虛了。

        “嘖嘖嘖，吳寡婦，我看你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在村里勾搭漢子還不滿意，又非要勾搭秦先生怎么著？”

        “就是，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什么德行！”

        說話的兩個人都因為自家男人的事情跟吳寡婦打過架，如今抓到了她的把柄，怎么能不落井下石一番？

        其他的村民也都不齒吳寡婦的行為，不為別的，只因為她竟然給秦先生下藥，要說秦先生雖然來村子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在村民們的心里威望可是很高的，婦女們更是氣憤，幸虧沒讓吳寡婦得逞，否則的話，那她們一定哭暈在茅房了。

        “吳寡婦，你可不能這么自私啊，總不能因為你家沒有娃娃讀書，沒人在九娘的作坊里上工，所以就一意孤行啊，若真是惹惱了秦先生，你讓咱們村的孩子們怎么辦啊？”

        “可不是嗎，還有一個多月，孩子們還得去秋闈呢。”

        “吳寡婦要是還這么不知檢點，那咱們一定得讓里長把人趕出村子！”

        吳寡婦一聽這話，嚇得哇哇大哭，“我不走，你們不能把我趕出村子去，離了洛水村，你讓我一個寡婦怎么活啊！”

        只聽剛才說話的婦女說，“你不是挺能攀男人嗎？不會自己找一個？”

        吳寡婦怎么不知道，她也想依附一個男人吃飯過日子，可是，她長得不好看，又沒啥能耐，條件好的，人家都娶了正本媳婦過日子，誰能看上她這個寡婦，能看上她的無不都是靠不住的，一時新鮮刺激，事后給她點銅板的事兒。

        想到這里，吳寡婦不禁悲從中來，她不停的扇著自己的耳光，“是我錯了啊，劉氏，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竅，我嫉妒心作祟，我以后再也不嚼你舌根，不污蔑你了，你就原諒我吧。”

        劉氏手足無措的看著沈九娘，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跟她哭哭啼啼，“九娘...你看這...”

        “娘，咱們不用理她，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誰還不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啊，她污蔑人，可不就得受到教訓，否則以后誰都有樣學樣，那咱們家還真就沒有消停日子了。”

        吳寡婦看沈九娘不為所動，跪爬到沈九娘的面前，“九娘啊，是嬸子不對，嬸子不該污蔑你婆婆，更不該胡說，你家大郎肯定也沒事兒，我就是嫉妒你家過得好，然后就盼著你家出點事兒。

        我以后再也不了，我回去天天給大郎燒香，保佑他平平安安的，我也不給你娘潑臟水造謠了。”

        “吳寡婦，你可別，我沈九娘受不起您的大禮。”沈九娘往旁邊一閃，拉開了和吳寡婦之間的距離。

        “劉氏，求求你，你跟你兒媳婦說說行不？只要你們不找里長，里長就一定不會趕我走的。我離了村子，孤苦無依，一定會死的啊。”吳寡婦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劉氏最后還是沒有忍住，“九娘，算了吧，左右娘這兒也沒挨欺負，反倒是我打了她幾巴掌，這事兒既然澄清了，就算了吧。”

        沈九娘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后恨鐵不成鋼的說，“行吧，既然娘不想追究，那我就不說別的了。”

        吳寡婦立刻感激涕零的說，“劉氏，謝謝你啊，以后我再也不胡言亂語了。”

        沈九娘翻了個白眼兒，“還有秦先生呢，不準備道歉嗎?”

        “秦先生，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我就是個混不吝的，哪能肖想您啊。”

        秦先生淡淡的啟唇說道，“秦某來村子時日不多，對于大家的熱情，也是深表感動，不過若是對秦某的生活造成不便，那倒是希望這點兒關照不曾出現了。

        所以這位大姐，秦某對您的關心只能無福消受了。”

        大姐？

        吳寡婦的心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她才三十出頭，甚至比劉氏還要小一歲，而秦先生，已經是不惑之年，他竟然叫自己大姐，她有那么老嗎？

        吳寡婦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手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手掌已經不在白嫩，臉上也不在有光澤。

        可是看看劉氏，卻一直跟雙十年華的似的。

        吳寡婦自嘲一笑，她拿什么跟劉氏比，別說現在劉氏跟秦先生沒有什么，哪怕真是二人走到一起，她也不會感到震驚了。

        在洛水村，那個村婦不是泥腿子，每天為了生存，沒日沒夜的做活兒？她還偶爾有男人養著，都蒼老成這樣，更何況別人？可是在看看劉氏，她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兒。

        一個女人過得幸福不幸福，果然看臉就知道了。

        想當初顧老二娶她，只因為她長得好，就寵著，什么活計都沒干過，顧老太太那樣刁鉆的人，愣是沒有指使到她，還不是因為顧老二把劉氏要做的事情都做了？

        如今沈九娘進了家門，劉氏更有丫頭伺候著，沒人讓她生氣操心費神，也不干活，也沒氣生，不年輕才怪呢。

        吳寡婦聽到秦先生喊她的一聲大姐，擊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謝謝你們原諒我，我，我就先走了。”

        說完，吳寡婦逃命似的離開，她絕的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也覺得鼻子酸的狠，都是寡婦，可是差距怎么會這么大呢？劉氏真是好命，就連當初的阿霞都不如劉氏命好。

        想到了阿霞，吳寡婦隨即釋然了。

        魏秋水一家在村子里多洋蹦著，如今還不是銷聲匿跡，除了魏老實跟他的小媳婦在村里，阿霞跟魏秋水都沒了蹤跡。

        從什么時候開始，劉氏從被大家可憐，變成被大家羨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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