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澤
五分鐘后,喬雨笙彎著腰急促地喘息著盯著身前的教學樓,心中感到無比慶幸:
終于到了,看來我的實力還是不減當年嘛。
華中標志性的校正門口前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夾雜著送學生的家長以及趕來上課的走讀生。
家長們翹首目送自家孩子走進教學樓,學生們則在爭分奪秒地奔向各自的教室。
真不愧是強調“一日之計在于晨”的華中!
“喲,喬雨笙,你這是剛從馬拉松比賽現場跑回來的嗎?”
正當喬雨笙調整好呼吸準備直起身子時,一道尖細的嗓音自她身旁響起。
喬雨笙直起身子望向身旁從容抱臂好整以暇看自己笑話的周紫玉,眼珠稍轉便瞟見了她身后緩緩起步離去的小轎車。
抬手隨意地擦去額角的細汗,嘴角微微上揚,一副了然的樣子笑著調侃:
“不然我怎么能每次都跑贏你呢,嬌貴的周紫玉小公主~”
尾音還極其不要臉的特地摻著些許上揚腔調。
周紫玉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喬雨笙是在逗自己,一時氣得說不出話,臉上紅白相間,睜大著圓目瞪向喬雨笙。
而喬雨笙瞇眼笑著欣賞了一會兒“周大小姐”想回懟卻又找不到合適詞語而氣急敗壞的可愛模樣,便不再與她糾纏,徑直向教室跑去。
獨留周紫玉一人在原地跺腳喊道:“喬雨笙,你給我等著!”
喬雨笙心里不禁發笑,這話周紫玉不知對自己說過多少遍了,沒有上千應該也有八百了吧。也只有她這種在蜜罐里泡大的小公主能一次又一次說出這么天真又有趣的話了。
……
“呼——終于到了!”
連爬五樓的喬雨笙氣喘吁吁地嘆道。
喬雨笙扶著門框緩了幾秒,前腳剛踏進教室,后面那堆男生中便爆發出了一陣壓抑笑音。
喬雨笙邊往座位走去邊不解地看向教室后面那群公然聚眾憋笑的男生,一臉莫名其妙地坐在了位置上,放好書包。
本想直接掏出課本準備上課的,奈何身后的動靜愈加放肆。甚至還有人實在憋不住而輕錘了幾下桌子,竊竊私語斷斷續續飄入耳中:
“時澤,你又猜對了!
“對啊,時澤,這個你說的幾乎完全對上了!”
……
怪異的語調夾雜著幾聲歡笑。
喬雨笙眉頭微皺。
時澤?楊時澤!又是他搞的鬼!
忍了又忍,喬雨笙深吸了一口氣:不行,還是忍不住心間肆意翻涌的好奇欲望。
剛欲轉頭詢問時,催命的上課鈴聲按時到來。
教室外響起陣陣有規律的腳步聲,待鈴聲落下時,一位扎著馬尾穿一身輕快簡樸的藍白套裝、化著簡潔妝容的女老師立于講臺前。
淺笑開口:“上課!
全班同學聞聲起立,整齊劃一地喊道:“老師好!”
“同學們好,請坐!
大家聞聲又是統一坐下。
老師掏出一張試卷,在半空中輕輕揮舞了幾下:
“大家把昨天考的試卷拿出來。昨天晚自習已經讓課代表把批改完的試卷攜答案發給大家自行訂正了。相信大家也已經做過訂正了,所以今天呢老師打算先挑幾道大家普遍都錯了的題講解。講完后還有問題可以隨時提,也可以課后來找我。好大家先看選擇題第七題……”
大家默契且熟練地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卷子,跟隨老師的步伐,全神貫注地看著黑板上的解題過程,期間是不是地在卷子上記上幾筆……
熟悉的教學方式,以及熟悉的安老師,一切都仿佛還是高一剛開學初見時的模樣一樣,但過于默契且熟練地我們又好像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二月中旬,天氣也漸漸回暖,春回大地,綠意暗生,活躍起來的世間萬物仿佛對時間按下了加速鍵。
十日之后便是高三學子的必備活動——百日誓師大會。
百日之后便是萬千學子日夜前行的站點之一,而彼時的少年站在成長的路上,身懷赤誠,告訴世界何謂勇敢。
我們都清楚那只是站點,不是終點,僅是一個供人生列車稍作停歇的地方,但我們還是會無畏前往,不問東西。回首過往,一路崎嶇早已繁花盛開。
老師斷斷續續的講述聲、粉筆在黑板上吱嗚劃過的聲音以及整齊劃一的紙業翻動聲,每一個當時經歷都覺煩悶無味的聲音,后來都變成了深埋在少年心底一首青春洋溢的交響樂……
睡醒的鳥兒哼著小調撲動雙翅,陣陣輕鳴劃破天際,從少年窗邊擦過。
短暫路過,便揚翅遠行。
“叮——”
悠揚的鈴聲同安老師的話語聲一齊響起:“下課!
“老師辛苦了!”同學們問訊立身齊喊。
安老師笑著離開,教室里一下便炸了鍋,瞬間恢復了課前的熱鬧。
安老師全名安然,是喬雨笙所在一班的班主任及化學老師,她向來不早到不拖堂,跟著鈴聲進教室,下課鈴響便離開,這也是她深受大家喜愛與歡迎的原因。
再次沸騰著嬉笑鬧開的氛圍喚醒了喬雨笙剛壓下的好奇欲望。
她靠近同桌慕琪的耳邊輕聲問道:“慕琪,課前后面那群男生在笑什么?”
正在整理筆記的慕琪聞言一愣,理清思緒后又肩背微抖,彎眸帶笑地說道:
“他們在猜測雨笙你離上課幾秒才能到,就在許多人賭你必遲到的時候,楊時澤肯定地淡淡說了一句:一坐下就上課。沒想到他剛說完,你的身影就從教室窗前閃過,大家愣了幾秒就默契地都笑了。”
慕琪說完后抿緊的雙唇失控般地大幅顫動,神色奇異地忍了幾秒后從唇間泄出幾聲笑意。
好嘛,果然是楊時澤搞的鬼。
喬雨笙輕挑了下眉,起身拍了拍慕琪抖動的肩膀:
“行了,別憋著了,想笑就笑吧,”她作勢揉了揉了手掌,咬牙道:“冤有頭債有主,我是不會錯怪他人的……”
說完便離開座位徑直走向被圍在男生堆中心的楊時澤。
正好周末大課間的二十五分鐘不用集合跑操,便宜楊時澤了。
喬雨笙信步徑直邁向后排一眾嘻嘻哈哈說說笑笑的男生,一眼便能瞧見楊時澤那張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被蠱惑的臉。
晨間的淺金暖色余暉映在他略白皙的臉上,長而密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隨著呼吸頻率輕輕地掃過下眼瞼。暖陽折射下的黑玉眼瞳閃著淡淡的金光,散發著濃濃的暖意。如櫻花怒放般的雙唇勾出白月形的弧度,皓齒顯露。
喬雨笙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顏控女高中生,不可落俗地沉陷在了美顏暴擊中。
那個顏狗能拒絕帥哥美女啊。誰也沒辦法抑制自我本能!
她情不自禁地走到楊時澤身旁,右手撐在他的課桌上,身體微向前傾。
楊時澤眸目含笑地抬頭望向喬雨笙,正對著陽光的眼瞳散發出的光擊中喬雨笙,讓她一下愣了神,遲遲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
楊時澤不明所以地盯了會兒喬雨笙,見人依舊毫無反應,索性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眼中笑意更甚:
“喬雨笙,你是傻了嗎?”
喬雨笙白眼本能地一翻:“果然,無論表面多么帥氣,內里還是那個討厭的楊時澤之魂,真真是白瞎了這張足以驚艷眾人的臉。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楊時澤,你……”
喬雨笙正欲將楊時澤狗血淋頭式的一頓教育,下意識地抬起了撐桌的右手準備起勢,卻忽略了前傾的身體。激憤的話語剛開了個頭便立馬夭折,轉瞬就變成了一聲拖長的尖呼。整個身子因失去支撐重心不穩不受控制地直直向楊時澤倒去。
……
兩人的臉色均是一瞬變得詭異不堪,楊時澤身后的人反應迅速地集體后撤幾步,像是特意約定好般為楊時澤與喬雨笙兩人騰出一塊落地空間。
一切都在剎那間發生,“嘭”的一聲,微小的塵粒在陽光下向上飛揚、飄舞。
地上的兩人像疊疊樂一樣無縫貼合。
還未等兩位當事人反應過來,好奇的圍觀群眾便快速將“案發現場”圍得嚴嚴實實、水泄不通。
當事人之一喬某已然當機,整個一大腦罷工的狀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依舊毫無反應地趴在楊時澤身上。
而我們的另一位當事人楊某是真的要無語死了,耳尖染上一片緋紅,隱隱有向上蔓延的意思。
他一臉看傻子似的緊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喬雨笙,幾次抬手想將人推開,卻又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位置,簡直無從下手。
楊時澤悄悄挪動了下身體,本意是想暗中提醒喬雨笙。但大腦尚處于重啟狀態中的喬雨笙顯然無法get到他的意思。
她反而是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垂在身側的手慌亂地摸到一物便猛地一把抓緊,壓在兩人中間的另一只手也攥緊了楊時澤的衣服。
手被一個觸感又軟又熱的物體緊攥,楊時澤頓時全身僵住,一動也不敢動了,絲絲淡紅悄悄爬上耳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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