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抗議無效
原木的吧臺上擺著個小小的藥箱。箱蓋大敞著，里面碼著紗布、酒精和創可貼。
姜可兒抿著嘴挑挑揀揀：“你這兒就沒有卡通圖案的？”
“我這是酒吧啊，又不是幼稚園！”明涵小聲吐槽完，挑了張白底的創可貼。邊幫姜可兒往胳膊上貼，她邊試探著問：“你真不是跟人打架了？”
姜可兒瞬間把頭搖成撥浪鼓，一臉的誠懇：“像我這么溫婉，才不會打架呢！”
“我可聽說你回國以前”回國以前怎么樣，明涵沒往下說。她猶豫了幾秒鐘，再次試探性地開口到：“該不會”
“該不會什么？”姜可兒端詳了一會兒創可貼，撈過桌上的圓珠筆，在純白色的創可貼上認認真真畫出個三角形，一直沒等到明涵的下文，姜可兒追問到：“該不會什么？”
明涵：“該不會陸天衎家暴吧？”
姜可兒驀得瞪大眼睛。片刻后，她捂著肚子笑起來。
“你笑什么啊，我說真的�！泵骱÷曕止荆俺砦揖瓢赡菐讉�打臺球的，就你上次見過的那桌，他們可都有點兒暴力傾向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再說，就陸天衎那個級別，三大賽拿了幾輪大滿貫，又要守住世界第一的位置，壓力肯定很大吧？”
姜可兒邊笑邊擺手：“你說的那幾個是混臺球廳的，陸天衎是職業斯諾克運動員，不是一回事兒啦�！�
“再說，陸天衎才不是那種人！”說到陸天衎，姜可兒低頭又看了眼創可貼上的三角，“你快去幫我找身衣服吧，我換了還要趕著回家呢。”
邊說，她邊扯了扯皺巴巴的t恤，鼻子輕輕皺起來：“本來還特意選了套陸天衎喜歡的風格，誰想到路上能遇到這種事？都一個多月沒見了，我絕對不能穿這么丑出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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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兒一路上不停地看著時間，飛機三點半落地，這會兒也不知道陸天衎走到哪兒了。
她回到家，剛一推開門，就看到擺在門口的那雙男士拖鞋不見了。浴室門緊閉著，里面有水聲傳出來，有人在洗澡，是陸天衎回來了！
姜可兒迅速踢掉鞋子，跑進廚房煮咖啡。陸天衎有一個習慣，每次練完球后都會喝一杯清咖啡。今天家里的阿姨有事沒在，姜可兒便主動代勞。
作為姜氏集團的小女兒，姜可兒過了二十幾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她還是第一次覺得，伺候人竟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待她一切準備就緒，陸天衎也剛好從浴室里出來。姜可兒一見到人就立刻撲了上去，用頭抵在陸天衎的頸窩處，蹭了又蹭：“陸天衎，你回來啦！”
“我都想你了，特別特別想！”
“嗯�！标懱煨b聲音淺淡著應了一聲，任由她抱著，沒有躲開，但也沒有再多回應她熱烈的思念。
抱了好一會兒，姜可兒才終于不舍地松開手，她眼巴巴看向陸天衎：“還去球房嗎？”
陸天衎想了想：“不去了，在家打一會兒�！�
“好耶！”姜可兒歡呼著，像是中了什么大獎，“那我幫你擺球~”說著，蹦蹦跳跳地先進了練習室。
陸天衎不去球房，就能在家陪她了。在姜可兒看來，這是她們另一種形式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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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練習室不算大，只擺了一張球案，姜可兒伸手撈過案桌下的三角架，將15顆紅球聚攏在一塊兒，又對著點位，將六顆彩球依次擺好。
“我今天去酒館了。聽明涵說，她明晚要去見個投資人。”姜可兒一邊擺球，一邊念叨著。
她還故意把那個貼了創可貼的胳膊，伸到陸天衎面前晃了晃。
“嗯�！标懱煨b倚靠在球案上擦拭巧粉，并未抬眸。
畢竟陸天衎專注在整理球桿上，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也是正常。
這樣想著，姜可兒又往他面前湊了湊，卻被陸天衎不經意間送出的球桿攔開。
她清了清嗓子，緩解掉尷尬后接著說：“結果啊，我剛從酒館出來，就看到一個小男孩趴在門口的那棵桃樹上，身下的樹杈晃晃悠悠，他還一直在哭。”
“眼看著他就要掉下來了，旁邊又沒別人，沒辦法了，我就只能讓他跳下來，我在下面接著�！�
“可是他太胖了，跳下來的時候把我都帶著摔倒了，他還壓在我身上！嗐�！苯蓛阂贿呎f著，一邊用手比劃著那個小男孩的尺寸。
“幸好這時候有個醫生路過，幫我處理了傷口，我又回酒館找明涵換了衣服�！�
“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勇敢？”姜可兒小臉兒一揚，明顯的一副求夸獎模樣。
“嗯�！标懱煨b聲音依舊淺淡，眼睛緊盯著球案找角度。
見自己吧啦吧啦一大堆，卻沒有得到什么像樣的回應，姜可兒瞪大眼睛，隨著陸天衎的視線看過去。
在他又連著打了幾顆角度相近的球后，姜可兒才突然想起，上個賽季的最后一場比賽里，陸天衎因為一桿失誤，丟了個眼看要到手的147。當時解說員還連連感嘆好可惜呢！看樣子是在練習了。
姜可兒便不再念叨，集中精力，扮演好“小助理”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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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后，陸天衎結束練球，他徑直走進廚房，倒了兩杯咖啡。
姜可兒跟在他身后走出練習室，撈過其中一杯。
其實比起清咖啡，她更喜歡焦糖瑪奇朵那種甜甜膩膩的類型，可陸天衎喝慣了清苦的味道，姜可兒也就隨著他的喜好，換了口味。
咖啡喝到一半，姜可兒突然開口：“陸天衎！”
“嗯？”陸天衎眼睛緊盯著手機屏幕，從嗓子眼里咕噥出一個簡單的音節來。
“我餓了，我們去吃西城那家小炒肉好不好？”姜可兒說著，放下杯子，又跳了過去，張開雙臂攬上陸天衎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前。
“回來的時候剛好路過東來順，它家的豌豆黃最好吃了！我們可以買一點兒回來�！�
她昨天就訂好了位置，那家餐廳的菜品很不錯，只是人氣太高，不提前訂位的話，估計要等上兩三個小時才能吃到飯。
這次陸天衎倒是給了反應，他拿開姜可兒環住自己的手，將人放下。而后又拒絕了她的提議：“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晚飯你自己吃吧�！�
姜可兒不情不愿地松開手：“不出去行嗎？”她眼巴巴地盯著陸天衎，像是在等待著他的宣判。
聞言，陸天衎側頭看向姜可兒，一張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姜可兒嘴巴張張合合，還想說些什么，卻在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刻，咽了咽口水，沒再出聲。
陸天衎將手機放進褲子口袋，轉身進了臥室。五分鐘后，再次從臥室里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換好一身休閑裝。
換鞋，出門。從始至終，他沒再多說一句話，也沒再多看姜可兒一眼。
他不說，姜可兒也沒敢追問，連同那句在嘴邊徘徊了好多遍的“可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啊”，也沒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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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玄關處傳來的關門聲，姜可兒突然沒了興致，就連五分鐘前還很期待的晚餐，現在也不想吃了。
她默默將杯子堆進水槽里，就轉身回了臥室，趴到床上，心里怨著陸天衎的敷衍和不在意，可更多的卻是對他的想念。
明明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面了，他難道就不想自己嗎？
更何況，今天可是他們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啊她還以為陸天衎特意趕在今天回來，就是為了和自己一塊兒慶祝的
姜可兒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想起還沒退掉預約的餐廳訂位。她慢吞吞摸出手機，看著那條下午時餐廳發來的就餐提示短信，姜可兒的眼圈慢慢泛紅。
臨時有事很正常，是她自己沒有提前問清楚陸天衎的行程安排，這沒什么值得委屈的。姜可兒這樣想著，給自己打起氣來。
正當她要翻身，胳膊上又傳來痛感。剛剛陸天衎撥開她手的時候，無意間觸碰到了傷口，惹得姜可兒不禁倒吸口氣。不過陸天衎當時的注意力全在手機上，沒有注意到她吃痛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剛剛在看什么呢？姜可兒想不通，什么朋友這么重要，出差剛一回來就趕著去見，明明連她受傷了這么明顯的事，陸天衎都沒發現
姜可兒將臉埋進枕頭里，心中堆滿了這樣那樣的小情緒，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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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姜可兒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撈過床尾軟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還不到九點鐘。
身邊沒有陸天衎的人影，大大的雙人床上就只有她一個人的溫度。不知道陸天衎是早早出門去了，還是昨晚徹夜未歸。
大概是早早出門了吧，陸天衎離開北城這么久，公司里肯定有很多事等著他去處理，不能在家陪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正當姜可兒這樣安慰著自己的時候，手機突然“嗡”地震了一下，一條新聞進來。
【知名女歌手喬璃戀情疑似曝光，深夜與一男子共進晚餐，氣氛曖昧】
姜可兒向來不關心這些娛樂明星，可這一次不同，她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很強烈。于是她手指微顫地點進推送鏈接，就看到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正是這個背影，將姜可兒剛剛的那些自我欺騙，打了個稀碎。
姜可兒放下手機，兀自坐在床上，兩眼空空地看向窗外。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是該去質問陸天衎為何丟下自己，跟別的女人約會？還是該假裝沒有認出那個背影就是他
可下一瞬，姜可兒又突然被自己瞻前顧后的心思嚇到：從什么時候起，她竟也學會了如此這般的委曲求全？
姜可兒不再多想，撈過手機，撥通了陸天衎的號碼。鈴聲響過五六次，低沉的男聲隔著話筒傳了過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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