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在a國落地的時候，是下午三點鐘。負責接機的司機早已將車子停靠在出口處，他自己則站定在車旁等候。這邊剛一見陸天衎出來，司機立刻上前，引著他們二人來到車旁。

        “陸總，是直接去姜氏嗎？”司機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陸天衎輕“嗯”了一聲，將身子靠在后排座椅上。

        以前陸天衎也常來a國，只是每次他經過這段路的時候，不是在看工作上的文件報告，就是在閉目養神，很少會注意到沿途都有些什么。

        但這一次，陸天衎卻眼睛緊盯著窗外，他認真看向每一處景致，想將這個姜可兒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牢牢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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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后，車子抵達姜氏大樓的地下車庫。下車后，陸天衎從司機手里要來了車鑰匙，就讓他和邱瑞先回去休息。

        邱瑞有些不放心老板一個人去見姜恒，這里可是姜氏啊，陸天衎既然得罪了姜恒，那姜氏于他而言，可就是個狼窩！他怎么能讓老板一個人面對這種險情。

        可陸天衎堅持要自己上去，他也就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先行下班，和司機一道離開姜氏大樓。

        陸天衎抵達姜氏的總裁辦時，剛好姜恒在召開一月一次的例行股東大會，得知他已經到了，可姜恒卻還是沒有要加快進程的意思。秘書只好幾次進來告知陸天衎，會議時間還需要延長些。

        到后來，連秘書的臉上都不禁堆滿了歉意，可陸天衎倒不急。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為達目的，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的程度，包括付出無可計量的時間。

        陸天衎的人生哲學就是：只要結果是他想要的，其中的過程他不屑于計較。

        陸天衎是下午四點鐘到的姜氏，一直等到了快晚上八點，姜恒才開完會，從外面進來。

        “不好意思啊，開會時間有點久，等急了吧？”姜恒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可語氣里卻絲毫聽不出歉意來。他示意陸天衎坐，自己也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還好，”陸天衎應著，“本來就是我要來打擾姜總的，多等等也是應該的。”

        他說話時依舊是一副淡淡的語氣，情緒不顯。

        姜恒點點頭，不置可否。

        見他沒接茬兒，陸天衎決定終止這種假客套般的寒暄。他向來不喜歡什么所謂的“話術”，在陸天衎眼里，談判桌上，繞再大的圈子，也抵不過一句簡單精準的“我想要什么”。

        所以他開門見山，把昨天收到的那份離婚協議，放到了姜恒面前。

        “你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姜恒說著，伸手拿起了面前的兩張紙。他們之間甚至沒有需要分割的財產，就連離婚協議都顯得如此單薄。

        “對，”陸天衎承認，“我來，是為了要把這個還給姜可兒的。我知道她現在可能不太想見我，所以還想請姜總幫忙帶個話。”

        姜恒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什么話？”

        “就幫我告訴她，我是不會簽這個字的，也從沒答應過她要離婚。”

        片刻的安靜過后，姜恒又將這兩張紙放回桌上：“關于離婚的事，我不想參與，你們兩個自己解決。不過有件事，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的。”

        他調整坐姿，將右腿搭在左腿上，身子靠進沙發里，繼續到：“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我自己妹妹心軟，我最清楚了。能讓她這么毅然決然地想要離婚，就說明一定不是小事。我問了她幾次，可她都沒有告訴我。我知道她是在保護你，但是陸天衎，你應該了解我的性格，也應該知道，這個妹妹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所以在我查清楚以前，你先想好要怎么保護你們陸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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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遲今天會來姜氏，完全是被向家老爺子差遣著來跑腿兒的。他前段時間碩士畢業，最近剛回國，還沒想好接下來要做什么。

        向家老爺子看向遲成天在家閑著來氣，就命他必須去公司上班，不然就滾蛋。結果這天，他剛把車停進姜氏大樓的地下車庫，就見陸天衎從電梯里出來。

        向遲早就看陸天衎不順眼了，沒想到這人竟然自己送上門來。這會兒也顧不上送什么文件不文件了，他推門下車，對著陸天衎就是一拳：“陸天衎！你他媽還敢來！”

        當時陸天衎正剛走到車子旁邊，還沒來得及拉開車門，就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有些站不穩。等他回過頭看清來人，眼中的冷漠瞬間化成怒意，他迅速還手，拳頭也落在了向遲的臉上。

        就這樣，一個身家斐然，在商界和體壇叱咤風云的人物，和一個a國巨頭企業家的紈绔大少爺，在姜氏的地下車庫，用著最天然純粹的方式，廝打在了一起。

        兩個人你一來我一往地打了不知多久，向遲突然拎著陸天衎的衣領，瞪著一雙因怒氣而泛紅的眼睛，吼道：“你知道自己都對姜可兒做了什么嗎？為了你，事業，家人，身份地位，她都可以不要，每天在連個人氣兒都沒有的北城，守著個空房子等你回家！可你又是怎么對她的！”

        “她那么愛你，你他媽的卻不把她當回事兒！你知不知道，她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就因為你這個人渣，她成宿成宿的睡不著！”

        一想到那段時間，姜可兒夜里老是睡不著，整個人憔悴得不行，向遲就心疼得要命。他朝著陸天衎落下去的拳頭，也一點兒都沒收著勁兒。

        不過這一次，陸天衎沒有還手，呆呆地立在原地。向遲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片刻后，他聽到陸天衎緩緩開口：“你喜歡她。”他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用疑問句，聲音很輕，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向遲看著他，臉上是一副“就尼瑪離了大譜”的表情：“喜歡個屁！”說著，他又揮起拳頭沖了上去，“我告訴你，陸天衎，姜可兒的命是老子的！以后你最好離她遠點兒，否則我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剛好這個時候，姜恒的秘書，柳安從外面回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安保人員。

        柳安對向遲再熟悉不過，也認得陸天衎。他見兩人這氣勢洶洶的陣仗，要真打壞了，老板那邊也不好收場。于是他示意保安上前拉架。

        兩個保安面面相覷。

        一個是跟姜家是世交的向家少爺，一個是北城陸氏的現任家主，還是姜家二小姐的合法丈夫。偏向誰似乎都不太合適，保安最終只得小心翼翼地將二人分開。

        好在他們兩個都尚存理智，被拉開后沒再繼續動手。不過雙方倒是都掛了彩。

        見兩人逐漸平靜下來，也不像剛剛那樣喘得厲害，柳安這才上前和兩位惹不起的祖宗一一打招呼，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陸天衎傷得重些，剛剛和向遲打架的時候他沒太還手，也不想在姜氏把事情鬧大。他稍微緩了緩后，就先行上車離開了。

        倒是向遲，雖然他傷得輕，可被陸天衎打了幾拳，臉上也留下了明顯的痕跡。他今天是來找姜恒送文件的，要是這個模樣出現在他面前，肯定會被盤問。實話實說嗎？他不想。可姜恒又太精了，任何謊話在他面前都像是透明的。

        所以向遲叫住了正要進電梯的柳安：“柳秘書，這個麻煩你轉交給姜恒哥。我還有事，就不上去了。”

        說著，他從副駕駛上拎出一摞文件，遞給柳安。

        柳安跟在姜恒身邊多年，見過很多大大小小的世面。所以雖然他剛剛觀摩完向遲和人打架，但此刻再面對他的這番說辭時，柳安依舊能面不改色：“好的，向少爺，我會轉交給姜總的。”

        說完，他目送向遲上車離開后，才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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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向遲和人約了去酒吧玩兒，一個朋友過生日。原本姜可兒是不想去的，她不喜歡酒吧里黑咕隆咚的燈光，跟這個朋友也不熟。

        可是前幾天爸媽去隔壁洲上朋友的莊園度假了，今晚姜恒又開會到很晚，之后還有個應酬。姜可兒自己在家待得無聊，于是就答應向遲一塊兒去生日會。

        向遲抵達酒吧的時候，已經快夜里十點，那些以玩樂為主業的二世祖們早都喝過幾輪。有的一頭扎進舞池就不出來了，也有的左擁右抱，被一群專陪人喝酒唱歌的小外圍們簇擁著。

        在這千姿百態的人群里，姜可兒獨樹一幟，她正盤著腿坐在寬闊的沙發上，手里捧著一碗不知從哪兒買來的雞絲豆湯飯。

        大老遠看到向遲過來，姜可兒朝他招招手，結果剛一走近，她就看到了向遲臉上的傷：“你臉怎么了？”

        向遲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姜可兒了然，她慢悠悠地舀起一大勺飯，送進嘴里：“跟陸天衎打架了？”

        向遲有些驚訝：“誰告訴你的？”

        “我猜的。”相比之下，姜可兒倒是淡定得很，“他今天去姜氏，你就掛彩了，很難猜不到。”

        “對不起啊，可兒。”向遲突然心虛，“我也不是故意想和他打架。就是剛剛我一看到他，沒忍住”

        姜可兒放下手里的碗，眼睛盯著向遲，一臉認真到：“所以說，沒有我在旁邊教導你，你還是容易沖動。”

        向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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