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潛在一片暖洋洋中夢囈一聲。

        暖洋洋的陽光以及厚薄適中的被子裹出暖洋洋的溫度卷在徐潛身上。

        一切都很美好，只要不醒來~。

        “還不起！”

        徐潛：“……”

        他不想起！

        過了好長時間，徐潛都沒聽見徐名青再喊第二聲。

        很好！徐潛將嘴角扯出一個輕快的弧度，看來爺爺還是很心疼他的。

        身后的徐名青用一副洞悉所有的表情看著徐潛的背影，這臭小子真的以為自己不知道他在裝睡？

        忍無可忍的徐名青抬腳一踹，徐潛的屁股就帶著徐潛翻了個滾。這下好了，陽光和被子都沒了。

        徐潛：“……”

        “這下醒了沒？”

        徐潛無可奈何的睜開眼，幽深深的看著徐名青說到：“醒了！”，卻是滿臉寫著我不愿意！

        “起來吧~！”

        徐潛最后再伸了個懶腰，手一撐地就站了起來。

        徐名青沒想到耍著賴皮的小子這次竟然這么聽話，讓他站起來就乖乖站了起來，只是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在心里暗自嘆了口氣后，徐名青轉身托起了一套新衣走到徐潛面前，“時辰到了，換上吧！”

        徐潛盯著那套衣服出了神，“是一早就準備好了嗎？”

        “怎么？你大伯前些日子剛做的，尚未穿過。昨日剛改好~！”

        徐潛：“……”，原來也是臨時準備的啊~！

        “爺爺，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這一次非得要我去。但是，我尊您敬您，我會遵循爺爺安排，不再推脫。”說著，徐潛就恭敬的叩拜在徐名青腳邊，“只是，孫兒此行不知歸期，爺爺定要多加保重自己！”

        哪怕是聽著徐潛發自內心煽情的話語，徐名青臉上還是波瀾不驚。

        只是托著衣服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好幾分，然后垂眼看了一下那褶皺，又悄悄的將其捋平。只是褶皺太深，捋不平。

        徐名青皺著眉看了一眼那褶皺，又轉眼看向叩拜在地上的徐潛說到：“起來吧~！爺爺為你換上新衣！”

        徐名青手里邊動著，嘴里邊感嘆到：“什么潛兒已經長這么大了？”

        徐潛輕笑了兩聲，得意的轉過了頭卻被徐名青一個巴掌拍了回去，“嘶~！爺爺你輕點打~！”

        “哼！看你成什么樣子！咸陽不比這予松山，陛下也不比我這老頭子，到了那里，可千萬別再任性妄為”

        “是是！知道了！”

        知道這小子是在嫌自己啰嗦，徐名青再次哼了一聲，“市兒也會同去，奉將軍一路也會保護你們的。”

        “師兄也去？”

        徐名青瞥了一眼說徐潛，再次掰正了那不安分的頭道：“怎么？不愿？那我叫市兒別去了！”

        “不行！”，徐潛激動得想要再次轉頭，還沒開始，就又被徐名青的一個巴掌拍停，生怕徐名青會反悔，“爺爺說話要算數的！”

        徐名青哼笑了一聲，為徐潛穿好了最后一件衣服，滿意的感嘆道：“好了！我說話當然算數！”，隨即抬頭看了一眼日頭，說到：“走吧~！時候到了！”

        聞言，徐潛身子明顯頓了一下，眼睛盯著地面，底氣不足的說到：“爺爺，我還想去見一個人。”

        “去吧~！”

        嗯？徐潛驚奇的看著徐名青，爺爺知道他這是要去見誰嗎？他沒想到爺爺會什么都不問就讓他去。

        “去作個別吧~！”，徐名青回應著徐潛的視線，再次說著。

        “多謝爺爺成全~！”

        腳底抹了油的徐潛能跑多快？

        從南山閣里出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掛在了竹屋一旁的竹梢上。

        “吱呀~！”

        杜明衣哼著小曲推開了門。背上小竹簍，扛上小鋤頭，看來今天又會是忙碌的一天。

        只是，直到杜明衣走遠，徐潛都沒喊上一聲。徐潛突然明白過來，也許在這予松山上杜明衣才是最自由的人。

        當所有弟子都按時熄燈就寢時，也只有杜明衣才能在夜深人靜時能點上一盞燈。

        此時去見了大娘又能怎樣，讓她抱著自己哭一場？

        徐潛自嘲的笑了一聲，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吧~！

        跟來的時候一樣，腳尖輕點，就結束了這場短暫的告別。

        嗯？

        感覺到背后有人看著自己，杜明衣本能的想回頭查探，入眼的卻只有一簇晃動得很厲害的竹梢。

        是有鳥在上面停留過嗎？好奇怪，并沒有聽見鳥飛走的聲音。

        如果不是鳥的話，那應該就是人吧~!

        是阿潛吧~！

        想到這里，杜明衣嘴角勾出了一個溫柔的弧度，又哼著小曲朝著最鮮嫩的竹筍走去。

        當徐潛從山上下來時，所有人都到齊了。

        今日的予松山上格外熱鬧，不只是徐氏宗族的弟子，還有山下的村民。

        廣場中央擺上一處高臺，高臺之上擺著祭祀之物。此時，徐名青就站在高臺之上，眼睛死死鎖住姍姍來遲的徐潛。

        “師弟，去哪兒了？怎么才來？”

        “有些事耽擱了……！”

        徐潛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聽徐名青立于高臺之上高聲喊道“徐氏第一百五十六代長老徐名青多謝今日諸位到場！時已到，人已就！我在此宣布，長老繼任儀式現在開始！呈香~！”

        “師弟！拿著~！”

        徐潛還是一臉混沌，看著徐市應了聲“好！”就接過了香。他應該是要走到高臺上的吧，至少徐名青的眼神是這么安排他的。

        徐名青沉著臉，看著徐潛一步一抬得帶著香走到自己面前，隨即站定，一臉無措得看著自己。

        “做得很好！”

        徐潛一時愣住，爺爺這是在夸自己了？看爺爺臉黑成那樣，還以為是自己又做錯了什么事。

        在自己驚措之余，徐名青轉過了身，跟他一起面對祭祀臺，高聲喊道：“一祭天，二祭地，三祭宗門先祖！”

        三祭三拜，場上場下是相同的莊嚴肅穆。他們拜的都是自徐氏立族以來守護他們的，也是他們發了誓，要信奉千秋萬世的。

        不過，在祭拜完天地祖先之后，徐潛卻是紋絲不動了。徐名青別了他一眼，壓低了嗓子說到：“上香！”

        對哦~！下一步是要上香的。徐潛聽話的將手里的香插上了祭臺。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安心的把綁在自己身上的線交到了爺爺手中，反正爺爺一定不會讓自己出錯！

        思及此，徐潛暗自高興了一番。等上完了香，徐潛又在那低低一聲“轉身！”的指令下掰過身體面向臺下眾人。

        “呈長老令牌，瑯軒劍！”

        瑯軒劍？！徐潛不可思議的看著徐名青的嘴，心里想著是不是爺爺說錯了。

        遵從徐名青號令，徐市捧著托盤走上高臺，托盤上靜臥的正是徐潛心心念念好幾年的瑯軒劍。那可是他碰一下都會被徐名青打手的瑯軒劍啊~！之后就會成為他的佩劍了？

        “長老~！”，徐市將托盤到徐名青面前，恭敬的請示了一聲。

        “嗯。”，徐名青應了一聲，雙手拿起托盤上的令牌，轉身走到徐潛面前，說到：“今日，我將長老之位傳授于你，愿你居此位，擔己責，承先祖之偉業，開后世之光榮，尊天下共主之號令，護黎民百姓之安危！”

        幾句話而已，激起了徐潛眼中的堅毅，行著禮朗聲答道：“弟子定不辱使命！”

        “嗯！”，徐名青滿意的應了一聲，彎下身來在徐潛腰上系了個仔細。

        然后在直起身來，雙手托起瑯軒劍，再次轉身看著徐潛說道：“這瑯軒劍隨歷任長老斬妖衛道，守護徐氏宗族和黎明百姓，現如今我將它轉交給你，愿你用此劍，行安定塵世之事，接劍吧！”

        徐潛呆愣愣的看著瑯軒劍，小聲問徐泓到：“小時候你可是很寶貝這把劍，如今卻要給了我，舍得嗎？”

        徐名青此時總算不再板著臉了，笑了一聲，用只有臺上三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人已老，劍仍利！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該你了，潛兒。”

        徐潛抬眼看著徐泓，眼里忍不住蓄起了水汽，只得咬緊嘴唇把快要蹚出眼眶的水逼回去。伸出雙手，從徐名青手里接過瑯軒。

        與此同時，臺上臺下除奉疆在外的所有人跪身在地，高呼著：“恭賀徐潛長老繼位！”

        奉疆換上了杜明衣做的那身綢衣，在一眾弟子中間本就顯眼。如今所有人都跪拜在廣場之上一同高呼，只有他站在高臺之下仰視著徐潛。

        陽光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落在廣場之上的每一個人身上，此刻徐潛似乎被陽光格外關照。

        本來就很白，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徐潛的皮膚變得有些透明，耳朵和鼻子都發著淡紅色的光。

        徐潛真的很瘦，看起來就只有薄薄的一層。那手臂像剛長好的藕節，潔白無瑕，手指骨節已經開始分明，有了些少年模樣。

        瑯軒劍橫在徐潛手里，劍穗垂掉在風中，銀制劍鞘在陽光下褪掉了金屬特有的寒氣漾出一點點的暖意。劍也在慶賀吧，這個莊重的時刻！

        就此一瞬，徐潛對上奉疆的視線，卻又有些慌張的閃躲開來。

        奉疆有些意外，輕笑了一聲，目不轉睛的看著臺上初長成的少年。

        之后，就是新任長老為試煉大會的三等親賜法器。結果很是出乎意料徐潛意料，他以為會是大伯點名的三人，結果竟是一個也沒見到。

        徐啟師兄他倒是知道原因何在，只是這另外兩名弟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師兄，恭喜~！”，徐潛雙手拿起一把靈劍遞到甲等弟子手里，臉上笑了笑，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那位弟子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伸出手接過劍說道：“多謝長老，只是你已貴為長老，可別再叫我們師兄了~”

        徐潛愣了一下，隨即輕輕地“嗯！”了一句。

        這樣啊，以后他只是長老，不再是誰的小師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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