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援手
聞婧食量本來就不多,異能覺醒后,她每天吃三塊餅干就會產生飽腹感。
她小口小口的喝著礦泉水,思維放空,托腮發呆。
破敗的自助餐廳里,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黑黢黢的環境,壓抑沉郁。
王夏侯是個閑不住嘴的,他吃光東西,打了個響亮飽嗝。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用指甲剔牙一邊開啟話匣子:“話說阿婧,你以前來過電視塔這家旋轉餐廳沒?”
聞婧想搖頭,但在夜色里,她做動作王夏侯也瞧不見,于是答道:“我一個月工資不到六千,哪有錢來這里消費啊。”
這家店要提前半個月預約,主打法餐,什么分子料理鵝肝松露的,拳頭大一坨要上千塊。聞婧有次查了下價格,嚇的立馬關掉app。
“夏侯,你吃過這家店嗎?味道怎么樣?”聞婧突然感興趣。
王夏侯撇撇嘴,“沒我在法國米其林餐廳吃的味道好,這家牛肋排一般般。”
聞婧笑了笑:“夏侯,你家里到底是干什的?感覺在沙塵暴來臨前,你每天都無憂無慮。”
她這樣說是有原因的。
哪個普通人避災的時候,會背一大堆奢侈品限定手辦之類的東西啊。
王夏侯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后,微微變了變。
好在夜色掩蓋,誰也看不見。
就在聞婧以為他不會回答之時,他開口了。
“王氏集團……阿婧你聽過沒?”
聞婧愣了愣,“當然。”
b市首富,本省第一私企,產業涉足房地、商場、高端餐飲和高爾夫球場。
聯想到王夏侯的姓氏,聞婧眨了眨眼,從沙發上探出頭:“夏侯,王氏集團是你的?”
真沒看出來王夏侯竟然是個霸道總裁?氣質有點不一樣啊!
“哪有。”王夏侯擺了擺手,“集團是我爸在掌控,跟我呢,算有點關系。我爸說,等我在外國拿個博士,就把公司交給我。可我不喜歡英語,怎么學都學不會,外國話爛的一筆,這水平怎么拿博士?因為這件事,我還跟他大吵一架……”
雪光映照進來,王夏侯頭枕著手臂,仰視著房頂灰撲撲的水晶吊燈,陷入幽遠的回憶。
他是個典型的富二代,王家從爺爺輩開始做生意,到他父親接手,才把企業發揚光大。王夏侯是家中獨苗,從小過得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學習成績稀爛,家里也有錢把他給砸去好學校。可虛幻的表象始終是表象,公司命脈不能交給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子,于是他父親開始督促他學習經商管理,還把他塞去國外的商學院,希望他能好好讀書,拿個金融博士之類……
可惜,王夏侯對學習完全不感興趣。
他喜歡唱歌街舞泡吧打游戲,籃球動漫滑翔傘。
隨著王家老爺子去世,父子倆的矛盾積攢越來越多,無可避免爆發爭吵,王父訓他是個沒用的啃老族爛泥扶不上墻;王夏侯則怪他是個守財奴葛朗臺,母親當年重病都不肯賣房救人,他沒有這樣的爸。
說完,王夏侯回房背上自己最喜歡的幾樣手辦奢侈品,氣沖沖的摔門離去。
“那是……沙塵暴爆發的第二日。”王夏侯雙手捂面,語氣哽咽,“我去了自己開的酒吧,喝的酩酊大醉,糊涂了好幾天……酒醒,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
也不知是他命大還是運氣好,稀里糊涂覺醒了異能。
只不過,他再回到家,那里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漠,連親人的尸首都找不到了。
王夏侯到底是有些后悔的,他天性樂觀,但很多時候是不愿意去想。或許今晚特別適合剖析心聲,否則他是不會有感而發。
“其實我媽的死,也怪不得我爸。”王夏侯下意識摸了摸左耳上的紫色耳釘,那是她媽媽的遺物。
聞婧問:“為什么?”
王夏侯答道:“那時候家里還沒掙到錢,為了治我媽的病,已經債臺高筑。我媽查出來就已經是胰腺癌晚期,化療什么的都只是拖延時間,病人痛苦,家里人也痛苦……要么賣房借錢,給我媽拖半年生機;要么放棄治療,我們繼續生活。”
王父選擇了后者,所以王夏侯怨了他一輩子。
即便后來王家行大運發大財,王夏侯和王父的關系也始終不冷不熱。
其實仔細想,這事兒怪不得誰。
要怪就怪命吧。
王夏侯又想到小時候父親教他騎自行車。二八大杠的大自行車,離地特高,嚇得他哇哇大叫,父親沒安慰他,反而板著臉說:這輩子總得學會一個人努力,沒人能幫你。
這話冷冰冰的,幾乎感不到溫度。
但王夏侯回頭,父親那張飽經滄桑的臉,始終跟在后面,伸出手悄悄為他掌座。
聞婧和一劍寒都沒有出聲打擾,靜靜的聽他傾訴。
“有紙嗎?”
黑夜中,王夏侯突然問。
聞婧忙不迭的掏出一張餐巾紙給他。
王夏侯呼嚕呼嚕的擤鼻涕,清咳兩聲,說:“不聊這個了,聊點兒有趣的。阿婧,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市博物館,負責古畫修復。”
“哇,這職業少見誒!”王夏侯說話還帶著鼻音,不過沒有之前悲傷了,“能具體說說么?”
聞婧也不知道怎么具體說,撿了些工作瑣事給他講。提起x組的小張和陳麗,想到兩人死狀凄慘,頓時語氣一滯。
王夏侯追問:“渣男賤女,啊不對,笨男賤女!你怎么不講了?”
“小張的叔叔……就是陳師傅,跟我爸媽關系都不錯,我沒能救小張,實在慚愧。”
王夏侯擺擺手:“這跟你有什么關系?算了算了,不聊這個,我們聊點有趣的。阿婧,你說你爸媽也是從事這方面工作?”
“是。他們在幾年前就失蹤了,報了案,現在也沒消息。”聞婧苦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這個話題好像并不有趣呃……
王夏侯喝了口礦泉水,潤潤嗓子,干脆看向一劍寒,岔開話:“寒哥,你這么厲害,末日來臨前,你是干什么的啊?”
他將話題引到一劍寒身上,聞婧也不禁側目。
雖然一片漆黑,看不見什么。
半晌那邊沒有作答。
王夏侯低聲嘀咕:“寒哥這么快就睡著了?”
哪知話音甫落,一劍寒便道:“并未。我只是在想……怎么給你說。”
一劍寒不輕信旁人,但王夏侯和聞婧,卻讓他感覺真誠,三人相處融洽,不由自主想與他們多說一些。
即便他不愛多言。
“我來自蓬萊。”
王夏侯“哦”了一聲,了然道:“山東人啊?還真沒聽出你口音。”
他腦海里自動想象一劍寒左手煎餅卷大蔥,右手開著挖掘機……畫面太美不敢看。
聞婧憋笑:“不是那個蓬萊,你聽他說。”
一劍寒知道王夏侯想岔了,三言兩語按照之前給聞婧說過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得知一劍寒來自別的世界,王夏侯徹底驚呆!
“太神奇了!”王夏侯這會兒福爾摩斯上身,大膽猜測:“會不會因為宇宙中的某種磁場變化,讓平行世界互相聯通?這場沙塵暴,說不定就是媒介!”
聞婧頷首:“不排除這樣的設想。”
世界上那么多聰明人,都沒找出這場災難的原因,似乎只有“末日論”站得住腳。晝夜巨大的溫差,穿越而來的一劍寒,以及人類動物突然進化出的異能,隱約形成了幾個關鍵點,只等用線連接起來,就能得到真相。
說不定找到真相,這場災難就會過去。
王夏侯嘴巴一咧,自豪的挺了挺胸:“感覺我是個科學家!”
聞婧噗嗤笑出聲:“沒有哪個科學家英語考試0分哦。”
“……”
一劍寒雖然聽不懂某些詞匯,但被兩人笑意感染,也彎了彎嘴角。
夜已深。
輕柔的雪飄落在破碎的窗欞,很快凝出冰棱。在微露的月光下,粼粼熠熠,若有似無。
困意逐漸侵襲,三人一狗的呼吸,有規律的陷入綿長,與雪落聲相融。
寒夜靜謐。
凌晨四點,驟然“砰”的一聲轟然巨響,震的塔座四周都晃了晃,撲簌簌落下灰塵。
這樣的巨大動靜,讓淺睡的聞婧等人立刻翻身坐起,神情緊繃,心跳如雷。
金卡嚇得躥到王夏侯懷里,摟著他脖子瑟瑟發抖。
“什么情況?”
幾人快步來到窗前,蹲成一排,不約而同的伸出半個頭,六只眼睛往巨響的方向張望。
泠泠月光下,沙漠被皚皚白雪覆蓋,一望無垠。
只見一高一矮兩個黑點快速移動,他們百米外的身后,還跟著一群數量龐大的……樓蘭女尸!
一劍寒夜視能力最好,他將驚鴻橫在手中,戒備道:“那兩人被女尸追趕,往我們這邊來了。”
“哇靠!死也不死遠點,來這邊干什么!”王夏侯氣得捶墻。
不是他冷漠,而是現在的局勢,逼人無法做圣父圣母,有閑心顧及旁人。
沒等聞婧發表意見,只見那奔逃的兩人不知扔出去什么東西,在天上劃過一道迸射火花的拋物線,落進了瘋狂追趕的尸堆中。
“砰——”
與剛才相同的巨響再次響起!
火球爆發出刺眼的紅光,一朵數十米高蘑菇狀煙云升騰而起,光焰迅速膨脹,巨大的沖擊波將無數女尸橫掃大片,斷肢殘臂炸的漫天灑落!
兩人身后的女尸被滅掉一半,可還有一半窮追不舍。
王夏侯“臥槽”一聲:“這什么武器?殺傷力這么diao!”
聞婧顰眉,憂慮道:“這動靜太大,搞不好會把附近所有女尸引來。”
那兩人距離塔座不足百米遠,王夏侯緊張的問:“怎么辦?要救他們還是……”他看向聞婧,聞婧也拿不準注意,又側頭看向一劍寒。
一劍寒總不能去看一只狗,他眸光微暗,當機立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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