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染看到離君彥的動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動作，離君彥無聲地笑笑，只好自己湊過去，對她耳語了一番。

聽完，秦落染對離君彥抱了抱拳，“殿下心思縝密，佩服佩服！”同時，也更加不恥厭惡離君行了。

原來，小桃本是黎國有名的茶香鎮上，一戶做小本生意的人家的女兒，雖然談不上富貴，一家溫飽卻不是問題，生意好的時候還能存點兒錢。

家中除了她，還有個弟弟在上學，本來一家人過得好好的，日子也很有盼頭。

不過這一切都在兩年前離君行去茶香鎮上游玩的時候給毀了。

那一年，小桃剛剛及笄，因為人長得漂亮又勤快，托媒婆上門說項的人很多。

本來小桃的父母都給她挑好了人家了，就差最后定下來了。

可就在兩家選好的定日子的前兩天，小桃在自家店鋪門口賣東西，離君行剛好游玩至此。

他見小桃長得楚楚可憐，又是一個人，便起了色心，過去假裝你要買東西，還要小桃親自遞給他看，他就趁機調戲小桃。

小桃不愿，說了他幾句。

離君行生來就是太子，他想要的東西向來都是沒有得不到的，美人更是只要他多看一眼，下面的人都會自覺地送到他的床上，那些女子也從來不會反抗。

現在一個小地方的小老百姓居然敢拒絕他，這對離君行來說無異于當眾打臉。

不過礙于他自己的身份，沒有當場發作。

但是離君行這人好色不說，還小肚雞腸，當天晚上他就讓人把小桃擄了去，然后強迫了她。

因為心里有氣，離君行用了各種手段折磨她，小桃被折騰了個半死，最后被像個破布一樣丟去了城外的樹林里，想讓她自生自滅。

小桃醒過來后本想一死了之，卻又放心不下父母，所以拼了半條命回到家里，卻發現她的家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灰燼，爹娘還有弟弟的尸體被鄰居抬出來放在外面。

不用想，小桃也知道是誰做的，可是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他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告官沒用，自己又沒有能力報仇。

她想著跟著父母一起死了算了，可是又不甘心。

糾結再三，小桃最后連夜逃了，連父母的喪事都沒敢出面操辦。

逃出去后的小桃遇到了因為被父母賣給糟老頭子做妾而連夜逃走的凝香，兩人同病相憐，便結伴而行。

只是在這種年代，女子生得貌美本就是一種危險，更別說她倆手無縛雞之力，最后兩人被賣進了百花樓。

百花樓是離君彥的，每進去的每一個人都會被查個底朝天，小桃的事情也就被離君彥知道了。

本來小桃被賣進青樓的時候是真的不想活了，不過離君彥讓人接觸了她，告訴她想報仇就好好待在這里，然后就一直待到了現在。

她本來想是打算趁跟離君行歡好的時候下毒同歸于盡，但是離君行來過幾次都沒在百花樓留宿，唯一留了一次還是要了一個新來的姑娘。

小桃等啊等，終于又等到了昨天，但是又擔心自己的臉被離君行認出來，凝香想到自己染了臟病無藥可醫，活著也是受罪，便主動替了她。

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小桃等她死后把尸身燒了灑在山野間，做人太累太遭罪，如果有來生，她只想自由地生活在山間，做一棵樹，或者一只鳥都可以。

然后，就有了房間里的一幕。

對于凝香的死，小桃是真的傷心，不單單是因為凝香幫了她，更多的是這么多年，唯一一個相依相伴的姐妹沒了，從此她又是一個人了。

........

這邊老鴇和小桃還在一個哭一個讓離君行給說法。

吵得離君行腦殼疼，腦子里更亂了。

他只記得他昨夜因為煩悶在府里喝酒，然后好像是下屬說什么，百花樓新來了個姑娘，一直給他留著。

本來他沒打算來的，畢竟剛被父皇禁足，不過下屬一直在說新來的姑娘如何如何勾人，他最終還是沒忍住。

然后就來了，至于來了之后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現在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還有，這百花樓的老鴇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弄死了一個姑娘嗎，這整個百花樓都是他的，別說死一個姑娘了，就算全死了又能怎么樣？

他是太子，這些人能為他死是他們的榮幸！

她至于一直在這里吵他？還放了那么多人進來！她眼里還有他這個主子嗎？

“夠了，花媽媽，不就是一個姑娘嗎，死了就死了，回頭再物色幾個好的來就是了，你這樣一直吵得本宮……吵得我頭疼。”離君行揉揉眉心，本能地脫口而出本宮二字，想到現在是在百花樓，又生硬地改了口，不過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

屋子外面又是一陣竊竊私語，聽得離君行更是惱火。

正想讓花媽媽把那些人趕走呢，花媽媽就先開口了，只見花媽媽往地上一坐，拿著帕子邊抹眼淚邊哭喊道：“哎喲，這日子沒法過了，奴家知道我們這百花樓的姑娘身份低賤，但是若不是沒有辦法，誰會來做皮肉生意謀生啊，可是，不管怎么說，我們也是本本分分的，不偷不搶啊，這好端端的人陪了您一晚，說沒就沒了，總得給一個說法吧，不能因為您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就可以罔顧人性命啊，這還讓我們怎么活啊……我們老百姓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花媽媽不愧是常年混跡花樓的，這表演的功夫可以說是爐火純青了，再加上年紀也不是很大，約莫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模樣生得也不錯，雖然比不上那些二八年華的姑娘，但是也是風韻猶存，哭起來還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惜。

再加上在場的人大部分都是平民老百姓，花媽媽一句小老百姓立馬就讓大家有了共鳴，他們這些在京城謀生的人，誰還沒多多少少受過這些達官貴人的欺負呢。

但是只要沒受重傷沒死人，官府基本不會管，平日里他們是敢怒不敢言！

現在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就這樣死在了他們面前，而當事人太子殿下還是一副，死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態度，這一下就讓這些看熱鬧的百姓積壓了許久的怒氣一下子就爆發了。

“哇，這太子殿下也太不把我們這些老百姓當人了吧，這好好的姑娘陪他一晚上，說沒就沒了，不給個說法就算了，還說死了就死了，再重新買幾個回來！”

“是啊，還真是視人命為草芥啊，不過誰讓人家是太子，身份尊貴呢，有什么辦法，這姑娘怕是白死咯。”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越說越覺得生活太難，還有人勸起了花媽媽，“花媽媽，你趕緊別坐在那里哭了，趕緊著人料理那姑娘的后事吧，咱們這些小老百姓斗不過的，小心你在這樣鬧下去明天百花樓都沒了。”

花媽媽聽了直搖頭，“你們的一片心意媽媽心領了，只是這樓里的姑娘都是苦命人，跟媽媽我一起相依為命多年，這昨個兒還好好的人，就這樣沒了，媽媽我如何心安理得的讓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啊……”

“可是不算了能怎么辦呢，就算你去告官也不會有人管的。”這要是別的公子哥去告官還有點兒用，可是這是太子，皇帝皇后沒有底線地縱容寵愛的兒子，能怎么辦呢！

“誰說不是呢，唉，也不知道這樣殘暴不仁的人以后做了皇帝，我等身份低賤的百姓還有沒有活路，唉……”

此話出自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之口，不過他話剛說完，就被旁邊的一個大漢拉住了，“慎言，這種話都敢說，不想見明天的太陽了？”

“失言，失言。”那書生模樣的人訕訕地笑笑，往后退了幾步，趁人不注意，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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