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清漪園,童心與童禾坐在正廳里,蕭望之接待著。
許令姜在廳外聽見三人聊得正歡。她一走進來,廳內瞬間安靜。
“我是打擾到你們聊趣事了嗎?”
童心與童禾跪在地上,朝著許令姜拜了下去,“怎敢,童心謝過將軍為我兄長報仇雪恨。”
“本就是答應你們的,拖到如今真是慚愧。”
童心擦拭著眼淚,哽咽道:“能報仇便好,我們等了太久,黃柏中害死兄長,害得母親悲痛離世,如今了結。只愿母親和兄長在天之靈能夠欣慰。”
“你不要念著此事。童禾長大,讀書科舉才是正事。你若是能尋得如意郎君,那便更好。”
“將軍說的對,童禾讀書也很有天分,和兄長一樣聰明。我只要看著他金榜題名,娶妻生子便滿足了。對了,將軍,這是賬單。你傳信要銀子后我就將手頭上的銀票帶來了。”童心打開包裹拿出幾本賬單,又從腰間拿出一疊銀票。
白蓮走上前,接過賬本與銀票。
“既來京城就玩玩再回南陽吧,所幸四月生意也不忙,望之你也沒走過京城,一同去吧。我事務繁忙怕是不能與你們一起,讓春蓮帶你們,她才從宮里出來,是該放放風。”許令姜起身,拍了拍衣裙,“黃柏中定罪就是這幾日,我會看著的。”
天色已晚,許令姜抄著深巷的小路,趕到侯府。謝致遠與賀憶昔端坐著,見她走來起身相迎。
如許令姜所料,兩人果然沒用過膳,連菜肴也沒端上來。
“若我不回來,你們還不用膳了嗎?”
謝致遠道:“方才說不等你了,你便來了。”
許令姜點了點頭。
菜肴陸續端上來,三人時不時聊幾句。
用過膳,謝致遠與許令姜來到書院,像從前一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忙著手頭上的事。
“這幾日朝堂上,顧師兄一直盯著丞相不放,你們是打算動手了嗎?”
“二哥,你不要插手這件事,如今嫂嫂有身孕,你多陪陪她。待事情結束后,我會一一與你說的。若是我需要二哥幫忙的,絕對不會客氣。”
謝致遠瞥了她一眼,低頭處理文書。
許令姜無奈地看向窗外,夜已深。
寧侯出手果然不凡,將禮部尚書與其子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一一道來,仗著權勢對著升施壓。
許令姜坐在京兆府偏廳看著罪狀,里面大多是知曉的,但還有些難以查證的陳年往事。有兩張寫的是劉長毅這些年所害的女子,看來寧侯是不打算護著兒子的名聲,只想讓黃柏中為劉長毅償命。
她抬眼看著滿頭白發的寧侯,不知該說什么。若是好好教導孩子,也不會是如今這個局面。
蘇正則下朝來到京兆府,寧侯直接跪撲在他身前,一遍一遍說只有一個兒子,便是做錯什么事也該由家里教訓,便是犯罪也該有京兆府管教,輪不到無名小卒對他動手,將他砸死。
蘇正則看了一眼姚升,官兵很快將黃柏中帶來,連同玲瓏也帶了過來。
寧侯看見黃柏中,起身朝著他踹去。一張老臉通紅,眼睛瞪著他,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玲瓏跪在地上,將所知的事情娓娓道來。她是二月底才在白鶴山莊賣藝,因琴藝精湛,短短一月便成為山莊里的頭牌,受到許多愛樂之人的喜愛。客人一下子變多,她接待不過來,只能選幾人來相陪。劉長毅前后等了好幾日,她才選擇接待,不成想被也等了好幾日的黃柏中給記恨了。
玲瓏說著,看向黃柏中,拿著手帕擦拭眼角的淚,一副心有余孽的模樣。
“劉公子與黃公子并非一開始就是仇敵。是白夢姐姐說劉公子好看,黃公子貌丑。之后被人傳到兩位公子耳中,兩人就相互仇視。這是在我來之前的事,誰料那日我……若我早知會變成……”說著便哭了起來。
許令姜看著玲瓏入戲太深,輕輕咳了一聲。
玲瓏抬眼,輕輕道:“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黃公子變成這樣也不全是他的錯,若是有好父親也不至于會做事沖動,害得劉公子英年早逝。”
寧侯果然被激怒,認為兒子的死與黃柏中的父親也脫不了關系。他走向許令姜,將一沓紙搶過去,轉身又撲騰跪在蘇正則面前。
“王爺,黃家夫子如此兇惡,實在不配為朝廷效命。永安年間,老臣為平帝盡心盡力,為大宣鞠躬盡瘁,被平帝封為寧侯。經年累月傷了身子,年紀大了才得一子。如今老臣老了,無法為朝廷辦事,便要被他人欺凌,實在痛心。讓老臣去見平帝,讓平帝為老臣做主。”寧侯說完,起身尋了根最遠的柱子撞過去。
蘇正則無奈起身攔著,“寧侯,禮部尚書是朝中二品官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我……”
“王爺,老臣懂,老臣自己處理……”
許令姜看著倚老賣老的寧侯嘆了口氣,老年得子是真的,獨子也是真的,可傷了身子才得一子是假的。劉家的妻妾可不少,女兒更是多,只是傳宗接代的兒子只有一個,歸根究底還是寧侯沒有兒子的命,民間傳聞寧侯還是很行的。
青蓮彎腰附在許令姜耳邊,低聲道:“姚升的妻子與禮部尚書的妻子是閨中密友。”
許令姜抬頭看向姚升,見他躲在一旁默默不語,生怕火燒到身上,開口道:“高大人,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黃柏中?”
姚升低聲道:“自是按大宣律法……斬。”
許令姜點頭,看向黃柏中慘白的臉。無能的紈绔子弟害死才華橫溢的童淵,死不足惜。可嘆那未展抱負的童淵,葬送在這般人的手里。
“姚大人,這位名喚玲瓏的女子與此事也沒關系。我近來喜上賞樂,不如由我帶回去吧?”
姚升看向玲瓏,又轉頭看向蘇正則。
許令姜見狀道:“王爺,姚大人有事要說。”
蘇正則看了過來。
姚升指著玲瓏道:“王爺,許將軍想走此人,下官不敢決判。”
蘇正則道:“此女已無用,既然將軍要便帶走吧。”
許令姜點頭,青蓮將玲瓏扶起,走到許令姜座椅后。
禮部尚書之事由寧侯處理,眾人只需等結果便好。走出京兆府,見天色尚早,趕去白鶴山莊。
“玲瓏,你在白鶴山莊不曾見過藥?”
“姑娘,我是賣藝的。那助興的玩意壓根不會給我看。再說我才去一個多月,他們怎會信任我,我能知道白鶴山莊暗地里是妓院已是不易。”恢復自由的玲瓏騎著馬,看著許令姜探尋的眼神,放聲道:“怎么就一個青蓮跟著,白蓮她們呢?”
“辦事去了,你何時滾回去?”
“不回,先玩玩。王爺何時娶令姜啊?你若不娶,我便將令姜帶回絕命谷,在谷里尋人。”
蘇正則轉頭看向許令姜,見她點頭,開口道:“云翼,動手。”
眨眼間,玲瓏與云翼飛身遠去。
許令姜拉住馬,看向遠方打斗的兩人。玲瓏的武功又有長進,云翼也不錯。來回打斗,突然云翼被制住,定睛一看空中還飄著□□,看樣子是玲瓏使了陰招。
“玲瓏混跡江湖多年,陰招出得防不勝防。”
蘇正則嗯了一聲,道:“谷主可有傳信?”
“有,禹王在交州搞了大動靜,估計要跑。南詔那邊的老巢也發現了。還有三千多人活著,大多被藥折磨的不成樣子,冬蓮已經趕去南詔,她最穩妥。南詔君主如何說?”
“與禹王來往的是南詔君主的胞弟,南詔太后護著,南詔王動不得他。不過南詔最有名的醫蠱世家,滕家,愿意派人指認禹王手中的藥丹為南詔所出。記得在觀蓮節救的小孩,滕止落嗎?他便是滕家后人。”
許令姜點了點頭,看見白鶴山莊,利落地下了馬,轉身看向蘇正則,“大將軍,我不記得與你講過觀蓮節的事,更沒提過滕止落這個名字。”
蘇正則怔住,故作失望地嘆了口氣。
“觀蓮節的事是在北祁城講的,那日你喝了不少的酒,講了許多事。次日還說了欠李夫子的院規寫完了,結果忘記給了。”
許令姜點了點頭,抄院規的事只有她知道,在北祁城與齊鈺喝了幾杯也是真的,可酒后失言是記不得了。她看著走遠的蘇正則,牽著小黑跟了上去。
白鶴山莊外站著一排排官兵,顧元敬皺著眉頭,看著搬出來的一箱箱東西,轉頭瞥見幾人走來,向前走了幾步。
“王爺,令姜。查出來的都是藥,多是助興的。還有一些太醫也說不出來,要等南詔的人。齊王爺也在這里,王爺要不要……”
許令姜指著樹下的齊王爺與玲瓏,道:“不用了,齊王爺在那里。”
齊王爺是個好樂之人,常年混跡在風花雪月場地,聽個新曲就能樂呵許久,是皇家里最沒有城府之人,也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留在京都的王爺,與平帝也有似假似真的兄弟情。
依許令姜看,齊王爺對平帝是有欽慕之情,而平帝只是殺了太多兄弟,想留個蠢的放在身邊,向世人展現皇家親情。也不知這真情不知有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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