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沙飛揚，碎石四濺，煙幕中，莫栗碩大的身形不斷撲騰，空中方辰渺小的身形猶如狂風(fēng)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傾倒，卻一直前行不滅。
  久攻不下，莫栗急火攻心，拳頭不住敲擊著胸脯，發(fā)出敲金碎石的轟鳴，在他眼中方辰就像蒼蠅一樣，圍在自己身邊分外討厭。
  隨著藥效逐漸消退，莫栗的攻勢逐漸減弱，方辰的身形依舊穩(wěn)定地在空中不停躲閃，完全沒有一招定勝負的想法。
  莫栗雖然強勢但畢竟是個孩子，從來沒經(jīng)歷過大戰(zhàn)，面對方辰和巴納巴斯這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組合，幾乎被耍的團團轉(zhuǎn)。
  眼見拖字訣生效，方辰提著的心臟也是輕輕放下。服用藥物之后，莫栗的戰(zhàn)斗力甚至可以穩(wěn)壓方辰一頭，若非戰(zhàn)斗經(jīng)驗不足，方辰與巴納巴斯不可能應(yīng)對這么輕松。
  眼見方辰逐漸在莫栗狂風(fēng)暴雨般的攻擊中堅持下來，哈恩一臉焦慮，身為地下實驗室的一員，即便只是他自己口中的工具人，哈恩也知道這種藥的恐怖后遺癥。一旦藥效過去，他就要獨自承受方辰的怒火。
  正如哈恩預(yù)料的那般，莫栗的攻勢越來越弱，隱隱有力竭的趨勢，方辰已經(jīng)不時能找到反擊的空隙。
  “轟。”
  猛烈的撞擊聲夾雜著痛苦地哀嚎，帶著滿身冰霜，莫栗龐大的身軀再度被擊飛，壓到一片實驗儀器，一擊得手，方辰也不是很好受，仿制的霜王劍插在地面勉強支撐身體，左臂軟綿綿地耷拉著，大概率是骨折。
  莫栗頹然地癱坐在地上，體型又恢復(fù)到原來的三米大小，晶黃色的眼睛黯淡無光，淚水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哈恩灰頭土臉地再次從莫栗身下鉆出，這次他并沒有準(zhǔn)備莫栗，反而拍了拍莫栗毛茸茸的手臂，低聲安慰著他。
  從懷中掏出一塊糖，哈恩說道：“莫栗今天表現(xiàn)很棒哦，這塊糖是莫桑拜托我留給你的，吃了它，好好休息吧。”
  一聽糖是莫桑留給自己的，莫栗不顧渾身疼痛，一把從哈恩手里搶過糖塊，快速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方辰將身體蜷縮起來，仿佛生怕他來搶奪。
  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紅水晶一般晶瑩的糖果在燈光下閃耀，美麗動人。
  咽喉蠕動，下意識咽下一口口水，莫栗舔了舔嘴唇，將糖塊丟入嘴中，沒有想象中的甜味，糖塊入口即化，莫栗正在疑惑時，一股撕裂身體的劇痛從體內(nèi)傳來。
  長滿黑毛的手死死按住喉嚨，莫栗跪倒在地，口水隨著他張開的大嘴不斷流下，晶黃的眼睛不住泛著白眼，莫栗原本萎縮的肌肉再度像小山一樣隆起，鮮血止不住地從七竅流出。
  隨手扯下一段鋼筋，莫栗毫無章法，對著方辰迎面砸去。高速帶來的破風(fēng)聲沖擊著方辰的耳膜，險令他失去平衡。
  用僅存的右手拔出仿制的霜王劍，方辰倉惶招架，被一股巨力掀飛，嵌入墻中。
  方辰清楚地聽見自身骨骼斷裂的聲音，強忍著斷腿之痛，方辰扇動龍翼，用這種方式維持移動，變形的雙腿骨刺透體而出。
  “這樣才對嘛，工具只需要力量就夠了。”看著方辰凄慘的模樣，哈恩拍手叫好。
  “你們給他吃了兩顆透支體力的藥丸，又給他吃這種藥，你們不怕他死嗎？“
  與莫栗曾經(jīng)交過一次手，方辰對于莫栗的實力也是有幾分了解，今天一見面以來，莫栗的戰(zhàn)斗力就超過前幾日，結(jié)合剛才莫栗虛脫的情況，方辰很快就推測出事情的經(jīng)過。
  “那又如何，像莫桑承諾善待這廢物的又不是我，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要感謝你們把那個欲求不滿的家伙殺了。”哈恩滿不在乎地說道：“就是這家伙真的死了，再去多找點人吃獸化丹，總會有獸化完整的工具人的。”
  “你們究竟把人命當(dāng)什么了？”。方辰看著失去理智，扛著鋼筋在實驗室大肆破壞的莫栗不由得感到憤怒。
  “人？除了會說話以外，跟實驗室里的小白鼠沒什么區(qū)別，當(dāng)然作為材料，人的用途更多一些，小白鼠可不能吃獸化丹。”認真地思考片刻，哈恩整理了一下實驗服，一臉鄭重地回答方辰的問題，“作為研究人員，我很感謝他們的貢獻，身為同類，我相信那邊那位小姐會同意我的看法。”
  靈月雖然也做過活體實驗，不過她所接觸的大多數(shù)成品測試，比如方辰之前進行的極限低溫測試，或者說身體機能測試。她從來都沒有把這些人當(dāng)成隨時可以拋棄的實驗素材，而是在意他們的情緒，在意他們的感受，真正把他們當(dāng)做人來對待。
  眼見沒有得到認同，興致勃勃的哈恩也是頓時感到無趣，將強光打在方辰身上，為胡亂攻擊的莫栗指明方向。
  “你們都是不錯的研究素材，我會好好珍惜的，尤其是你，明明只是人類，卻能獲得龍種的力量。”哈恩看向方辰的目光就像在看赤裸裸的女子，眼中滿是欲望與貪念。
  “龍女的素材也是不錯，莫桑你個瘋子，下手輕點，別把我珍貴的素材弄壞了，那個傻姑娘居然跳到巖漿中，不過也就是一個普通人類，不算太可惜。”

  看了一眼屏幕，哈恩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勝利姿態(tài)，對著方辰眾人評頭論足。
  屏幕上，伊芙娜深陷黑霧之中，終是不敵莫桑，手中的長劍被振飛，背后的龍翼更是被黑霧之中探出的利爪生生撕斷。
  而面對不斷出現(xiàn)的柳江，戰(zhàn)鷹精疲力盡，一不留神，竟然跌向滾燙的巖漿，眼看是即將連骨灰都剩不下。
  “方向，你的尸體我會好好利用的，至于靈月，我不會讓她變成她妹妹那樣的，那個廢物總是把什么愛啊，意義啊，掛在嘴邊，等我出去，我也想看看這些究竟是什么。”
  “看得出來，你確實沒有在大陸上游歷過，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方辰看著哈恩認真地說道。
  “什么常識？”
  “種族之間的戰(zhàn)爭，永遠都是刀刀見血，不死不休。”
  高高舉起重劍，一條冰龍在劍刃之上迅速成型
  “隕龍斬。”
  冰龍呼嘯對著哈恩卷去，四溢的寒氣凍住沿途的一切，形成一條晶光閃閃的通路，殘破的身體騎在靈月喚出的冰狼身上，方辰對著哈恩發(fā)起沖鋒。
  眼見方辰的攻擊對象是自己，站在高臺上的哈恩也是慌了神，急忙用強光指揮莫栗，讓他攔住方辰。
  “莫栗，給我殺了他們。”
  受到強光指引，莫栗跌跌撞撞地轉(zhuǎn)過身形，手中的鋼筋對著方辰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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