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十八周目(11)
“手機上交。”面無表情的黑衣人說。
諸伏景光將自己的手機放在籃子里, 同時還被搜身拿走了所有武器和通訊工具。
通過一條從未走過的寂靜黑暗走廊,他最終到達了一個空曠到什么都沒有的封閉房間。
除了他,還有另外五個人, 都不算陌生面孔,算是組織里同期成績比較突出的新人。
他的搭檔諸星大和幼馴染zero當然也在。
只是在這里, 綠川光和安室透只是見過一次的陌生人而已。
“我們被召集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諸伏景光上前一步湊到領路人身邊笑著問。
他的惡趣味好奇人設,能讓他很自然地去打探消息。
領路人他也不陌生, 是個金發藍眼的高大外國男人, 是他們這個新人訓練營的教官之一,據說是國外的退伍特種兵, 已經是組織三年的老人了。
沒有代號,大家都叫他卡羅。
“不要多問, 等下也不要亂說話。”留著胡茬的高大教官看了他一眼, “我之前就說過了,你這種好奇的性格遲早會惹上大麻煩的。”
諸伏景光指著那邊懟著懟著就開始直接打起來的諸星大和安室透:“那他們呢?”
如果只是他們訓練營的新人集合那倒也沒問題, 但是在場的六個人,只有一個教官兩個新人是這個訓練營的, 其他三個都是組織其他地方出頭的新人。
大家都是有實力和自傲的人, 性格也不可能會好, 突然這樣被收走手機然后關在這樣像是地下室的地方, 氣氛焦躁一點也不奇怪。
不過真正打起來的還是只有安室透和諸星大。
卡羅:“……”
卡羅語氣微妙道:“那樣的人是例外,組織這么多年也不會出現幾個, 他們自己就是麻煩。以我的眼光,那兩個人之后絕對很快會成為組織的高層代號成員,并且名聲不會小, 你最好盡量離他們遠一點。”
諸伏景光想, zero讓他離赤井秀一那個瘟神遠一點, 赤井秀一讓他離安室透那個危險的男人遠一點,教官讓他離那兩個人都遠一點。
稍微有點好笑。
他實際也笑了出來:“抱歉,但是教官,別人越是說不要靠近,我就越是好奇地想要靠近看看呢。”
卡羅:“……”
卡羅翻了個白眼:“隨便你吧,反正你已經畢業,之后死在哪里了我也管不著。”
緊閉的門被打開了,身穿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黑色帽子下的銀色長發在不算明亮的房間里十分顯眼。
是琴酒。
這個打扮實在太有標志性了,所有人的神色瞬間凝重。
除了安室透和諸星大,他們還在打。
琴酒原本就可怕的眼神更冷了,直接掏出槍戳在了顯然是一直進攻方并挑架不放的金發青年頭上。
安室透真的很記仇,非常非常記仇,而且勝負心強到離譜,這一點同樣被針對的琴酒也很明白。
“夠了,你那幼稚的報復心要持續到什么時候?”銀發男人露出陰森的笑容,“如果你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影響組織的正事的話,我現在就送你下地獄。”
諸星大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嘲諷笑容。
諸伏景光心里一緊。
“行了不打了,每次一不開心就這樣舉槍威脅放狠話,你也不嫌麻煩。”然而安室透卻完全無視了腦袋上黑洞洞的槍口,甚至笑著轉身看著琴酒挑眉道:“而且說什么正事,你這次來難道不是給我發代號的嗎?”
琴酒拿著槍的手放了下來,嗤了一聲道:“誰跟你說這次是發代號的活動?”
安室透眼神微凝,立刻意識到了什么,面色也
沉了下來,眼里有著明顯的煩躁和無語。
琴酒對他的聰明和敏銳很滿意,組織現在真的很缺少這樣有腦子的成員,可惜就是性格太煩了。
諸伏景光也看到了金發青年的表情,無比熟悉幼馴染的他也立刻明白了,內心警鈴大作。
銀發青年轉身面向所有人,黑色的長風衣在寂靜的房間里嘩啦作響,宛如死神敲門。
他冷笑道:“我是來抓老鼠的。”
六人站成一排,距離不遠不近,琴酒在前面散發著凌厲的殺氣掃視所有人。
諸伏景光剛好站在金發的幼馴染身邊,這讓他安心了不少。
即使琴酒緩緩從他身前走過,那雙狠厲的綠眸里散發的寒意足以刺痛骨頭,他也只是表現出了一個無辜的正常組織新人被懷疑成臥底的緊張和不耐,適當的擔心和害怕也是必要的。
琴酒看了他幾秒,然后走向了下一個人。
下一個是諸星大,兩個同樣眼神兇惡、氣勢冰冷危險的男人對視兩秒。
安室透突然開口:“啊對對對,諸星大就是臥底,琴酒快把他干掉~”
諸伏景光:“……”
等、zero你的膽子是不是也太大了點?!
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震驚地看向他,一時竟然分不清這是真的還是私仇。
諸星大和琴酒對峙的氣氛一滯,兩人幾乎是同時轉頭狠狠瞪了一眼笑嘻嘻的金發青年。
“如果你相信了他,那我會對組織十分失望的。”諸星大轉頭對琴酒說,語氣嘲諷。
“閉嘴。”琴酒黑著臉道。
安室透還想說話,琴酒盯著他道:“你也閉嘴,如果不想吃子彈的話。”
如果不是安室透的實力被那位先生看重,他現在已經開槍了,而不是顯然沒什么用的仁慈的口頭警告。
安室透撇嘴,終于安分了。
經過這么一打岔,空氣的溫度稍微有回升,雖然是帶著焦灼的那種險惡熱度,但好歹沒有剛剛那樣令人窒息了。
琴酒也走到了最后一個人面前。
那個人是卡羅。
琴酒站在他面前,拿槍對準了他的眉心。
“咔噠。”保險栓被打開了。
諸伏景光的身體隨著這一聲響也瞬間冰冷了。
琴酒要抓的老鼠,竟然是教官卡羅?
“……喂,琴酒,這個玩笑可不一點都不好玩。”卡羅的神色有點僵硬,似乎完全沒想到會是自己被懷疑,“我已經在組織里兢兢業業工作了三年,這樣恐嚇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恐嚇?你認為我會做這么可愛的事情嗎?”琴酒勾起嘴角。
他拿著槍的那只手突然向下移動,手指扣動扳機。
“砰!”
卡羅悶哼一聲,捂住腹部倒在地上。
諸伏景光看見鮮血迅速從他身下蔓延,密封的房間里漸漸彌漫上濃郁的血腥味。
琴酒一腳狠狠踩上卡羅撐在地上想要直起身的手,一邊用力碾碎他的指骨一邊冷笑道:“三年,沒想到竟然讓你這只老鼠在組織里活了三年。”
“……琴酒,我不是老鼠,肯定是哪里產生了誤會,你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卡羅咬牙道,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可以啊。”琴酒移開腳,“我是一個很講證據的人。”
“伏特加。”他提高聲音。
門再次被打開,伏特加抓著兩個人走進來,直接扔到了卡羅面前。
諸伏景光看見卡羅原本還算冷靜堅定的面色瞬間崩了,憤怒、恐懼、驚慌、絕望在那雙藍色的眼里閃過,他的嘴唇都顫抖了一下。
琴
酒彎下腰,一手抓起地上那個孩子的頭發,提起來露出男孩紅腫流淚的臉對著卡羅笑道:“卡森·戴維斯,fbi的搜查官,你的兒子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嗎?看我多好心,還送你們一家人團聚。”
而一邊的棕發女子已經不成人形根本說不出話來了。
連妻子和兒子都被抓來,真名和所處機關也被全部說出,基本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而且,fbi……
諸伏景光控制住自己不要下意識去觀察旁邊諸星大的反應。
“說,fbi在組織還有哪些臥底。”琴酒將槍口抵在那個最多只有十歲出頭的孩子頭上,“不然這個小鬼的腦袋就會在你的面前爆開。”
“他不是我的爸爸!我都說了你認錯人了!我要找的不是這個人!”有著藍色眼睛的男孩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淚,卻依舊咬牙大聲道。
卡羅垂下頭,隨后捂著腹部流血的傷口轉頭直視琴酒冷笑道:“你說我是臥底就是臥底了?這個算什么證據?我根本不認識他們!是長相嗎?但是世界上長相一樣的人也不是不存在!”
“3。”琴酒完全無視了他們的表演,直接開始倒數。
諸伏景光的心臟狂跳。
“啊啊啊——”地上的棕發女人突然爆發出不成人聲的絕望嘶吼。
她蠕動被折斷的四肢想要爬過去救下自己的孩子,卻被伏特加按住動彈不得。
“2。”琴酒說。
諸伏景光看見卡羅瞳孔顫抖地伸出了手:“住手!琴酒——”
“1。”琴酒的手指緩緩扣動扳機。
“等等!”
琴酒陰冷的綠眸幽幽掃過去,和那個出聲的人對視。
男人冷靜道:“世界上確實有長相完全一樣的人,琴酒,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你已經百分百確認了他的身份嗎?”
“0。”琴酒和他對視著,緩緩說出了最后一個數字,沒有回頭,手指卻扣下了扳機。
“砰——”
子彈穿過男孩的頭,后面的地板被灑下大片猩紅的鮮血。
整個房間瞬間死寂,只有被折斷四肢的女人呆滯了幾秒后發了瘋一樣地哭喊起來。
琴酒起身,手里的槍對準了剛剛試圖阻止他的男人。
“等——”
“砰!”琴酒干凈利落地再次開槍了。
滾燙粘膩的鮮血濺在了諸伏景光的臉上,他抬手皺眉擦去,轉頭看見站在他旁邊的諸星大臉上被染上了更多的血。
但有著黑色長發的綠眸男人依舊臉色如冰,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都無聊到提不起他的興趣,眼神的可怕程度比起琴酒來也沒差多少。
而在他旁邊的那個男人已經倒在了血泊里。
“帶下去,好好審訊。”琴酒說。
兩個黑衣人進來 ,將那個諸伏景光不熟悉的男人拖走了。
“警察最怕看見殺人。”琴酒高大的身形極具壓迫性地向剩下的幾個人緩緩走近,眼睛一一掃過他們的臉, “誰求情,誰打岔,誰就是臥底。”
“萬一只是單純的心軟或者有私情呢?”安室透再次不怕死地笑嘻嘻舉手提問。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琴酒面無表情,“而且那種會心軟的廢物,和臥底有私情的叛徒,組織也不需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琴酒皺眉,轉身將槍對準了那邊地上的棕發女人。
諸伏景光看見僵硬的卡羅突然爆發向前猛然撲去。
“砰!”
諸伏景光可以肯定,卡羅、或者說真名為卡森·戴維斯的fbi臥底是故意讓那一顆子彈射入自己心臟部位的。
這樣,他就不
會被可怕的刑訊逼出同伴的情報,他的妻子也不會再遭受折磨。
金發男人的尸體倒在妻子身上,他努力伸出手抓住了旁邊那只小小的染血的孩童的手。
“對不起……”他哽咽道。
然后,那雙藍色的眼睛迅速暗淡下去,徹底失去了生息。
琴酒冷冷地看了一眼沒攔住人“自殺”正在冒冷汗的伏特加,抬手直接一顆子彈將最后那個女人也殺了。
“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一起去黃泉再相聚吧。”他說。
諸伏景光看著銀發殺手臉上的殘忍笑容,憤怒的殺意和沉重的壓力在心里一點點堆積。
然而事情似乎還沒有結束。
有著銀色長發和森冷綠眸的黑衣男人拿出煙點燃,鋒利的牙齒咬住煙吸了一口,然后緩緩吐出。
白色的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表情。
但是諸伏景光看見琴酒抬腳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回想自己之前有沒有露出什么奇怪的破綻。
但是琴酒路過了他,最后停在安室透身前。
諸伏景光的心臟在那一瞬間似乎都停止了跳動。
這是遠比他自己暴露死亡更可怕千百倍的事情。
血腥味,硝煙味,香煙味,還有死亡的氣息,全部撲面而來。
空氣死寂到針落可聞,銀發男人和金發男人對視了很久,氣氛危險到像是拉緊到要繃斷的琴弦。
“你最好不要露出老鼠尾巴。”琴酒先開口了。
他冷笑一聲,從金發青年面前離開,站定在安室透旁邊那個女人前面。
直到琴酒的氣息遠去,諸伏景光才感覺自己冰冷的手腳逐漸回溫。
“砰!”
琴酒再次開槍了,那個黑色短發的女人悶哼一聲倒退靠在墻上,緩緩滑落在地。
“為、為什么?”她問。
琴酒單手拿下燃到一半的煙,垂眸看著她嗤笑:“遇到這樣的事情緊張害怕很正常,但緊繃到你這樣不讓自己露出任何情緒和表情,和之前的反應差距大到這種程度,絕對是心里有鬼。”
安室透吹了聲口哨:“喲,名偵探琴酒。”
琴酒忍無可忍地往他腳下開了一槍。
安室透安靜了。
琴酒不想轉頭再看那個家伙嘲諷的嘴臉了。
“伏特加,把這個女人帶去審訊室,最后沒死就扔去實驗室。”
銀發的殺手收起槍,重新叼起煙,回頭冷冷地掃了那邊的諸星大和綠川光一眼。
“希望你們不是老鼠。”他用著希望你們是老鼠然后殺了你們的語氣丟下這樣一句充滿嗜血和死亡威脅的句話,轉身離開了這個滿是血腥和尸體的房間。
“嘁,脾氣這么暴躁,是更年期到了嗎?”安室透一點都不小聲地說,門外還沒走遠的琴酒估計能聽見。
諸伏景光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轉頭對搭檔諸星大說:“今天還訓練嗎?”
諸星大看都沒看地上的尸體一眼,轉身走向出口,聲音冰冷道:“不了,沒心情。”
安室透跑過去蹲下開始好奇地研究那名fbi臥底的尸體,顯然想從他身上獲取什么情報,或者單純地用來增加嘲諷琴酒的資料也行。
然后很快被跑進來的黑衣人緊張地阻止了。
諸伏景光也一起被趕出去了。
最后離開之前,他看了一眼地上fbi臥底一家三口的尸體。
那一瞬間,諸伏景光恍惚將那三張倒在血泊里的臉幻視成了自己、zero和哥哥三個人。
然后,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諸伏景光再一次深刻意識到,臥底期間無論發生什么事情
,他都絕對不能牽連到幼馴染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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