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按照靈貓圓圓的說法,白嘉沂住的這個院子,是沒有單獨設下禁制法術的,所以無論是靈貓圓圓還是白嘉沂,都可以自由出入。
但是,由于白嘉沂已經淪為沒有修為的廢人,只需要簡簡單單一道鎖,就可以將她與外界完全隔絕。
現在,在靈貓圓圓的幫助之下,那道鎖已經打開,白嘉沂小心翼翼地走出這個小院,踏在外面的土地上,有一種做賊的感覺。
在她那個小院子里,至少暫時是安全的,可走到外面去,誰知道會發生什么呢?白嘉沂沒的選,原主都沒的選,作為一個穿越者,她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白嘉沂不知道。
有一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她現在這艘船就要闖一闖。
按照靈貓圓圓的描述,這斂城源家的宅子很大,白嘉沂現在住的地方,是內宅深處,這一帶都是廢棄的院子,到處黑黢黢的,所以不用擔心遇上什么人。只有走到掛著燈籠的地方,才需要小心。
如靈貓圓圓所說,白嘉沂已經路過三個廢棄院子的門口,都沒有遇到人,就是夜太黑,夜間視物不容易,一舉一動都變得畏畏縮縮。
而夜間的每一點光亮,都格外耀眼。
白嘉沂貼著墻站立,不敢再往前走,她現在是在拐角處,只要從這里拐過去,就可以看見那邊的院門口掛著的燈籠。
她雖然不敢往前走,卻也舍不得馬上走,于是就在原地待了一會兒,然后就聽見了腳步聲,是對面那個方向來人了。
這時候反倒尷尬了,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暗暗祈禱那些人不要過來。
夜風中,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白家的人怎么還沒走?”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語氣很是不耐。
“哎喲,怎么可能?人家就那剩了一根獨苗苗,不帶回去怎么行呢?”
……
后面的話就聽不清了,聽那腳步,是進院子里去了。
修士的五感較常人更為敏銳,白嘉沂擔心對方發現自己,待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聽見關門的聲音,這才躡手躡腳地退回了自己的住的那個小院子。
剛才聽到的那些話,白嘉沂最在意的就是“白家的人”,每次聽到這個詞,都會產生莫名的情緒,心里總是不好受。
她想著既然原主排斥這個,那么她最好也就不要去趟這渾水了,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就作出了決定:她要逃走。
趁著黑夜,趕緊走。
源家的人今天給她改善了伙食,明天還不知道會做些什么,若是加強了守衛,直接派人過來看著她,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事不宜遲。
靈貓圓圓聽了白嘉沂的想法,大吃一驚,“可是,我過不了那些禁制啊。”
“那你是怎么進來的?”
靈貓圓圓終于想到了什么,它幽幽地看著白嘉沂,好像在說“你確定要走那條路”。
白嘉沂別無選擇。
無論這條路多么艱難,都不影響白嘉沂想要揍貓的心情。
靈貓圓圓帶著白嘉沂成功離開了斂城源家,事情的順利程度,遠遠超過貓和人的預計,當然,白嘉沂在這個過程中所受的罪,也是一言難盡。
站在廣闊的天地之間,星光之下,是完全陌生的世界,這里,同她曾經待過的那個世界,甚至沒有一粒塵埃是相同的。
舉目四顧,無所依靠,她將去往何方?
一想到這個問題,白嘉沂總是陷入沉默之中。
走了這么遠的路,已經很累了,白嘉沂現在這副身軀,因為被廢過修為,實際上比普通人的身體還要弱些,若不是強撐著,只怕走不到外面。
在那荒郊野外,靈貓圓圓找到一座神廟,領著白嘉沂進去休息。
神廟很小,只供著一尊塑像,擺著一張供桌,外間再容二三人跪著,如此而已。
神廟里還有香燭供品,雖然無人照管,但是平時應該有信徒前來祭拜,也不知大貓是怎么點燃的蠟燭,照亮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天還沒亮,白嘉沂累的像狗一樣,坐在蒲團上不愿意起來。
天亮以后,送飯的人到院子里,應該就會發現她不見了。若是在意她的生死,送飯的人會立刻上報主家,然后就會派人出來找尋。
這一帶仍然是斂城源家的地盤,要搜索起來也方便,以白嘉沂現在的狀態,真的跑不了太遠。
除非,除非她有御劍飛行的本事。
白嘉沂疲憊地靠著供桌,微微仰頭,看著上方的塑像,忽然心念一動,她問靈貓圓圓:“這廟里供奉的是誰啊?”
靈貓圓圓道:“是巫神。”
“巫神是什么人?”白嘉沂沒聽過這號人物,原主的記憶里只是有關于巫神的模糊印象,說的不明不白的。
“巫神是上古群巫之長,生前封神,很厲害的。”靈貓圓圓站立來,朝塑像拜了拜,對白嘉沂說:“據說,只要愿意付出相應的代價,無論想要什么,巫神都會滿足你的愿望。”
這聽起來怎么這么像邪神呢?白嘉沂故意打趣靈貓圓圓:“要不,你求一求巫神,讓你有永遠吃不完的小魚干。”
靈貓圓圓很傷心地說:“求過了,沒有啊。”
“那你還這么虔誠?”
“可能是我付出的代價不夠吧。”
對于一只的想法,白嘉沂表示不理解,只是因此有了一個念頭,自己覺得不大可能,卻開玩笑似的說:“要不,求一求巫神,讓我可以重新修行。”
靈貓圓圓興奮地說:“這個好,你快試試吧。”
于是,白嘉沂面向塑像,莊嚴一拜,口中道:“雖然我平時不信神,偶爾也到廟里拜一拜,巫神在上,初次見面,我愿意以一樁姻緣作為代價,求你讓我重新成為修士。”
她自覺那話說的不倫不類的,心里也不大相信,不過是話到嘴邊,順著就說出來了。
說完,也沒有發生什么奇異的事,白嘉沂也就當這事不靈了,并未放在心上。
靈貓圓圓卻說:“要想成為真正的修士,就得察感天地靈氣,引氣入體,為我所用,你既然求了巫神,不如試試看。”
白嘉沂本來不想動的,奈何聽了靈貓圓圓的話,一顆心忽然躁動起來,她循著原主記憶里的方式,嘗試著呼吸、吐納,漸漸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那種感覺好像是她與這個世界產生了某種聯系。
她能感受到山川河流林木草樹的呼吸,好像有什么東西進入身體里,她熟練地接納它們,感覺它們在全身游走,漸漸成為自己身體第一部分。
這種感覺很舒服,她漸漸覺得身子不像之前那么重了,疲憊好像一掃而空,周圍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她甚至能察覺到十丈以內的樹木上待了幾只鳥兒,地上有什么動物,她分明沒有直接看到,卻能準確感知它們的存在。
此時,方圓十丈之內,一草一木的變化,已經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這難道就是修仙?
記憶里的聲音是這么回答的。
靈貓圓圓興奮地嚷著:“是引氣入體,你完成了引氣入體!”
白嘉沂恭恭敬敬朝巫神塑像一拜,這一次是真心的,她重新成為修士了,她再次感受到了力量,她可以選擇自己的路了。
這意外得來的一線生機,看起來那么容易,其實那么僥幸。
在原主的記憶之中,修士如果被廢去修為,基本等同于廢人一個,無法再修行。如果巫神真的那么靈驗,古往今來那么人,豈不是人人夢想成真?若是巫神選擇性地成全某個人,那個人又得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白嘉沂不敢想,也不愿想。
她現在有點膨脹。
她想洗個澡。
她已經聽見河水流動的聲音。
她大步走出了小小的神廟,靈貓圓圓在后面屁顛屁顛地跟著。
流水聲越來越近,天快亮了。
白嘉沂終于走到河邊,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臉。
靈貓圓圓不喜歡水,它站得遠遠的,一副望風的樣子。
白嘉沂看著好笑,暫時不想作弄它,正準備下河時,忽然感覺到了異樣。
有人來了。
不是一兩個人,而是大隊人馬,這些人舉著火把,正在快速靠近。
白嘉沂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潛意識告訴她,跑,快跑。
于是,她沿著河流往上跑。
靈貓圓圓也發現了情況,緊緊跟在白嘉沂身后。
這副剛剛引氣入體的肉身,比剛穿越過來時好用多了,不但跑的快,跑了好遠,那種疲倦的感覺也不明顯。
追兵似乎發現她們了,開始沿著河流往上追逐。
這種你追我趕的游戲,總是以一方的勝利終結。
這一次自然不會例外。
“白嘉沂,站住!”
身后的人喊出了她的名字,這一次確定無疑了。
白嘉沂拼命地往前跑,她的氣息開始紊亂,終于,她摔倒在河岸上,鵝卵石磕的她直皺眉頭。
她不愿就此倒下,她努力想要站起來,越急越亂,她不顧一切地抓住前方的大石頭,忙亂之中,渾身都疼了起來。
突然,她瞪大了眼。
她看到一個人,一個男人,白衣飄飄,從上游方向,順著河岸走下來。
她曾經想象仙人的模樣,對著許許多多男演員的臉做夢,始終未曾夢見那張能令她滿意的臉。
而今天,她終于見到了。
她以最狼狽的姿態,直面那個夢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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