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冰宮大長老
小鎮(zhèn)之上的四面八方,都燃燒起了一團琉璃色的火焰。
那些火焰在小鎮(zhèn)上方,就宛如正月里一個個大紅燈籠。
空氣中傳來了悶雷般的聲音。
場間靈力混雜,無數(shù)道法朝著空氣中的那道虛無砸去,可是卻沒有絲毫用處,輕描淡寫間,又有幾人被那青衫年輕人一劍殺死。
沈玉神色淡然,左手負后,右手手腕輕轉(zhuǎn),木劍生花。
周身都出現(xiàn)了道道青色光幕護體,不停抵擋住那些從陰險角落之中出現(xiàn)的人影或者毒針,并且抓住縫隙便一道雷法過去殺死幾人。
若是持續(xù)下去,眾人絲毫不懷疑這里的人會全部死掉。
那名枯槁老者微微瞇起眼睛,眼神中帶著不敢置信和一絲掙扎神色,似乎是要做出什么艱難的抉擇。
隨著時間的流逝,仿佛眾人都知道了這么道劍雙修者的強悍,互相看出了其中的決然跟狠辣。
下一息,所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封住了沈玉的四面八方,隨后帶著沒有絲毫留手以及自保的手段沖向沈玉,擺明了是想以數(shù)人的死傷直接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
簡單而又粗暴的計謀,卻仿佛讓人無法應(yīng)對。
「糟了!」
一直在旁觀戰(zhàn)的周道人皺眉,然后下意識向前一步,似乎也想做些什么。
只是下一刻他的身形卻停住了,神情愕然。
很簡單。
因為場間那人微微搖頭,示意不用。
沈玉轉(zhuǎn)頭,望向四面八方撲面而來的殺機,神情淡然。
三千年前無數(shù)場生死廝殺,哪種陣仗和手段沒有見過?如今自然也沒有絲毫心境起伏。
緊接著。
他退了一步。
于是這場緊緊局限在街道之內(nèi)的戰(zhàn)斗蔓延了出去。
沈玉帶著眾人不停出現(xiàn)在小鎮(zhèn)之中的各個角落。
鎮(zhèn)子青石道上。
小橋間。
河岸旁。
甚至偏僻的古樸院落。
每一處都發(fā)生了激烈的碰撞,帶著雷電之力的劍氣與冰宮法術(shù)的痕跡飄灑而出,僅僅只是瞬間,這座年歲極久的鎮(zhèn)子都有著搖搖欲墜的味道。
戰(zhàn)場不停變化。
總共三名黑袍男子死死的鎖定著沈玉,進行著不畏生死的近身廝殺,而其余人則是圍繞在一旁伺機而動,時不時出來偷襲惡心人一下。
不久之后,隨著街道以北往南的老舊屋舍傳來一陣宛如悶雷般的轟隆聲,沈玉的身形重新出現(xiàn)在街道中央。
跟隨他而來的人數(shù)再次減少大半,只剩下十數(shù)人,每個人身上都有些許傷勢。
他們此刻的眼神也充滿了震撼跟無法理解。
因為那人不止劍快。
道術(shù)更是層出不窮。
廝殺了那么久,那家伙看起來依然還是游刃有余的樣子,就算是道劍雙修的修行者極強,但面對數(shù)十個修行者,也不可能如此不講道理吧?
場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似乎眾人都已經(jīng)不敢在拼命廝殺。
沈玉單手負后,青衫握劍,說不出的瀟灑寫意。
下一刻。
腳步聲響起,枯槁老者緩緩站到了僅存的十數(shù)人最前方。
看見這一幕,北境冰宮眾人不知為何臉色放松了些許,全部退后一步。
「打得爽了?」
老者靜靜望著地面上的尸體,身體隨之逐漸變得虛幻起來,光線隱約透射進來,宛如玲瓏瓷盤。
沈玉望了他一眼,問道:「看來是下定決心了?」
老者此刻性情大變,異常的平靜
,點了點頭,道:「托你的福,剛才才下狠心毀掉了身上這副邪靈軀殼,而代價就是老夫近百年謀劃功虧一簣,最后一點生的希望也沒了,你說說,這個天大的恩情,你要老夫怎么還?」
語音不含情緒,卻帶著滔天殺意,與此同時,老人氣息大漲,一股上三境的壓迫感籠罩了整座小鎮(zhèn)。
沈玉微微挑眉,驚訝問道:「何人?」
「老夫北境冰宮大長老丹辰子。」
老者微微閉眼,朗聲說道,隨后朝著天空張開了雙手。
下一次,小鎮(zhèn)上方的天空云海下陷,黑云灌頂,狂風隨之而來,帶著濃重且壓抑的陰暗氣息。
整個鎮(zhèn)上所剩無幾的房屋吱吱作響,仿佛即將要被摧毀。
看見這引起天地變化的恐怖一幕,少女許靈兒滿臉驚訝震撼,問道:「師傅,丹辰子是誰?」
周道人此刻早已經(jīng)被那三個字震撼的無以復加,腦海里根本聽不見自己徒弟的問題。
百年前當北境冰宮還是世間一等一的魔道宗門,除了那一身魔功驚天動地的上官無矩,便數(shù)丹辰子在冰宮最為有名了。
按照世間所說,丹辰子青年時是一名道門弟子,天資出眾,只是不知為何被宗門逐了出去,隨后便當起了一名山野散修,當世人再見到他的時候,丹辰子就已經(jīng)是上官無矩身旁的那人,也就是魔道宗門北境冰宮的大長老。
可問題是世間早傳言丹辰子百年前就已經(jīng)壽元枯竭而死,甚至有人認為若是丹辰子不死,冰宮至少還可以茍延殘喘幾十年。
結(jié)果世事難料的是,百年后,這么一個修行界的通天魔頭,跑到這么一個枯寂深山蕩起什么狗屁山神來了?更關(guān)鍵的是還被他們給碰見了!
「真是倒了他娘的八輩子大霉啊!」老道破天荒爆了一句粗口。
沈玉感受著這股久違的魔道氣息,長發(fā)被狂風吹拂的向后四散而起,眼神卻越發(fā)的明亮起來。
「帶著他們先走。」他望了眼被驚呆了的師徒三人。
周道人自然知道輕重急緩,嚴肅說道:「等我將他們送回安全地方,定會馬上回來!」
話音剛落,老道便用出了自己壓箱底的道門仙符,幾乎是瞬間就帶著少年少年消失不見。
丹辰子對這一幕視若無睹,只是靜靜的望著眼前那名持劍年輕人,恢復了境界,自然也恢復了所有的心境以及習慣,此刻的老人雙手負后,高大威嚴。
他帶著絲好奇詢問道:「你還是從沒上山時候就看出了什么端倪?才一步步想方設(shè)法將我逼出來?」
沈玉搖了搖頭,淡淡回道:「不管你信不信,這次真的只是碰巧,或許你的命不太好。」
丹辰子聽見這話,沒有懷疑,只是深深嘆了口氣,感慨說道:「看來這種借命改命的法子連上天都不認可,真是可惜了,先是被那詭異的和尚所鎮(zhèn)壓下來,本來我還在慶幸沒有看出我的真實身份,只是當尋常小妖鎮(zhèn)壓,結(jié)果偏偏又來了你......若是在給我十年,待邪靈真身重聚,我便又可以下山重生修行,到那時....」
老人沒有在說下去,只是那臉上宛如樹根一般密布的皺紋更加深刻了下來,帶著無盡的落寞。
沈玉抬頭望天,平靜說道:「不急著殺了我?」
老人笑呵呵同樣抬頭望天,說道:「既然只有最后那么一點時間了,總覺得想找些人說說話,不然也太無趣了一點。」
沈玉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問道:「鎮(zhèn)壓你的和尚是否很年輕?脖子上帶著七色念珠?」
老人回到:「的確很年輕,但那一身佛法,嘖嘖嘖,極為嚇人,嚇得當時境界全散的我,以為就這樣結(jié)束了。」
沈玉
淡淡說道:「他叫慧可,靈隱寺這一世的佛子。」
「靈隱寺?」
丹辰子愣了愣,說道:「圣地么?」
沈玉回到:「是的,我也是,來自道宗。」
聽見此語,老人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說道:「圣地的小家伙,看起來這一代都強的離譜,也難怪冰宮會被滅了。」
沈玉突然有了絲好奇,問道:「我在書院古籍上看過你的故事,你曾經(jīng)還在書院求學過一段時間,既然如此,為何還會加入冰宮?」
「因為溫暖。」
丹辰子正面回答了沈玉的問題,笑道:「我在冰宮之中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以及快樂,這自然就是我加入冰宮的理由,不對,冰宮本來就是我的宗門,只不過后來被上官無矩搶了過去而已。」
沈玉微微搖頭,問道:「嗯?」
「百年前我創(chuàng)立了北境冰宮,然后卻被上官無矩奪去,由著他將冰宮改頭換面,緊接著稱霸天下一時,到最后又眼睜睜看著被九大圣地圍攻滅亡....」
丹辰子似乎是人之將死,心中再無任何秘密可言,微微搖頭,嘆氣說道:「可是我有什么辦法,我知道這條路錯了,因為這本來便不是我的初衷,但又能如何,冰宮最初的那些人本來就是我的朋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nèi)ニ溃缓缶驮絹碓藉e,越來越錯,到最后我走到了這條錯誤的盡頭。」
沈玉問道:「上官無矩為什么要這么做?」
丹辰子笑道:「因為他覺得天底下需要最純粹的邪惡,而他就是那個魔。」
沈玉望著丹辰子那個滿是無奈和遺憾的笑意,安慰道:「時代大變,光明所致,冰宮在這個時代是存活不下去的,因為天下大勢容不了真正意義上的魔,大勢所趨。」
這段話跟當初在帝都蘇陌對上官無矩說的極其相似,所以丹辰子沒有反駁。
他的身體已經(jīng)快變成了透明,眼神卻還是緊緊的望著天空,仿佛想看穿什么,片刻后他笑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陰陽黑白兩面,若是世界除了光明再無黑暗,天地間光明所致皆白,那么光明是不是就是天下最大的黑暗?這個問題是不是很難回答?但我覺上官無矩有一句其實是沒錯的,世間若是只有一種色彩,那么也太無趣了點。」
沈玉仔細的思考著這個問題,很是入神。
丹辰子微微搖頭,說道:「這個問題你以后在想吧。」
沈玉收回了心思,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昂揚的戰(zhàn)意,笑問道:「你恢復了當初幾成戰(zhàn)力?」
老人想了想,說道:「約莫是上三境之中的飛升境圓滿吧,沒辦法,恢復不了全部。」
沈玉認真說道:「那恐怕很難殺死我。」
丹辰子帶著笑意,說道:「總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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