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爭位
大日升起。
無數人望著那個空空的蒲團,想象著那人的身份。
而高臺之上,晏子書臉上顯然流露出一絲不耐之意,開口說道:“你顏師古除了書院那三個腐儒,這天下還有哪位高人有資格讓我們三人等。”
話語落下。
劍佛睜眼。
秦子真放下了手中書卷。
顏師古淡淡說道:“三人行,必有我師,這天下人才輩出,又有誰不值得等?”
晏子書冷哼一聲,不屑說道:“讀了幾十年的書,就以為自己已經超凡入圣,有資格做你我老師的人,恐怕整個靈荒,不會超過一手之數,你來講道,我來破道,當年在帝都,你用這種方法斷我的修行之路,今日,我便用這種方法還你。”
顏師古眼皮微抬,平靜說道:“坐而論道,本就是對比心中所學,君權天授,你想尊天子為生民之主,我又如何能夠讓你得逞。”
這便是兩人的恩怨由來。
晏子書眼神閃過一絲殺意。
三十年前,他孤身入皇宮,與那位天子談了一夜,可沒想到兩人的對話第二天便傳到了書院。
顏師古以道不同為由,將晏子書的浩然氣破除,然后將他趕去了嶺南。
這種大道之爭,本就是極為殘酷。
儒門也有許多門派,天下書院無數,除了中洲書院掌管天下規矩,還有幾座書院分鎮四方,五座書院,七十二位賢人,共同監管整個靈荒。
這便是如今靈荒的格局,儒門監管天下,佛門偏居西洲,道門在東祖洲,三教互不干擾。
只不過,在數萬年前,掌管天下的是道門。
聽著兩人的話語。
秦老先生同樣神情變得陰沉,只不過蒼老的面龐看不出。
而劍佛則對此視若無睹。
一時間,三人各懷心事,顏師古則將目光望向了街道盡頭。
那里停著一輛極為普通的馬車。
劍佛最先感應到顏師古的心境變化,瞬間將視線望向那輛馬車。
緊接著,秦子真與晏子書兩人也轉頭望去。
馬車上,沈玉微微挑眉,右掌握起。
三道極為磅礴的氣息在他的身前三丈處猛然炸裂,周遭的靈力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波紋向著四面八方震蕩而出。
砰!
許多圍在馬車前的人被那道波紋牽動,紛紛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聽到這般動靜,無數人都望向了這方。
車廂內,何翩翩嘆了口氣,無奈說道:“那個蒲團,是顏夫子留給你,你為什么不去坐。”
楊盼兒神情呆滯,滿臉的難以置信。
沈玉這家伙的身份這般高,居然能夠與高臺只是的那幾人坐而論道。
小姑娘將目光看向沈玉,那男子在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幾分。
“他是誰,能夠與夫子坐而論道,不說是圣地之主,起碼也應該是某個一流宗門的掌門,或者那座書院的祭酒,那人如此年輕,怎么當得起這個位置。”
“看他身上的氣息,左右不過才神游境,如何有資格上去。”
“對,柳兄,在小弟看來,這西關城,以你的境界修為,當坐那最后一個位置。”
..
許多人心中都有異議。
如此年輕,看起來不過境界平平,怎么又資格與劍佛和顏夫子坐而論道。
有些人則下意識將目光看向高臺只是的三人。
在見到那幾人的神情之后,剎那間便震撼的轉過頭,看向那個清秀男子。
秦子真蒼老的面容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們只在老者渾濁的眼神中看到一絲驚艷。
而晏子書,原本陰冷的面容,此刻舒緩了許多。
最讓他們不解的是,古井無波的劍佛此刻,仿佛靈山那位整日里以笑顏臨世的未來佛。
這種詭異的氣氛,讓那些有些想法的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沈玉神情很平靜,從始至終,他都對周遭的嘈雜響聲置若罔聞。
這本就是一場戲。
顏師古想要借著講道的信息,讓身在千川的女兒現身。
而沈玉,只不過是順手將那女子帶走。
事情便是這般簡單,沒有什么坐而論道,也沒有什么恩怨糾葛。
秦子真和晏子書兩人,只不過是湊巧罷了。
因為他們也不清楚,為何顏師古會放棄執筆人的身份,走出帝都來到西洲。
至于劍佛。
沈玉視線望去,與那位佛門境界最高的強者對視一眼。
空氣仿佛凝固。
兩道不同的劍意在空氣中碰撞,交割。
這位佛門強者,很顯然也想知道,沈玉到底是如何能夠讓苦和尚圓寂,讓厭離穢土崩潰,讓血海出世。
這中間的每一件事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可能做到。
而眼前的那個清秀男子,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他想要知道,這個家伙到底對佛門是何種態度,是滅佛,還是向佛。
若是前者,自然是一劍殺了。
若是后者,他不介意與道宗做一些利益交換,讓他到靈隱寺隨自己修行。
畢竟,這種能夠凝練劍意的年輕天才,即使是劍仙城也極為罕見。
劍佛這一身的劍道修為,至今還沒有找到傳人。
前些日子在靈山,雖然也收了一個幾名弟子,但論資質,與沈玉相比,差的實在太多。
在人群的注視中。
沈玉緩緩向前,走到了最后一個蒲團上。
“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你嘗過?”沈玉向著顏夫子問道。
顏師古眉毛微挑,笑道:“能者多勞,誰讓你是年輕一輩第一人。”
話語落下,劍佛眼神閃過一絲驚訝神色。
秦子真則神情一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沈玉。
晏子書表情凝固,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年輕一輩第一人。
這個稱號對于劍佛來說,并不如何值得說,但從顏師古口中說出,那又代表著另一種意味。
因為很多人不知道。
顏師古的身份是執筆人。
在他之前執筆的,是如今書院的圣人文若海。
當年,道衍真人橫空出世,文圣人也是在天下人面前說過,道衍是年輕一輩第一人。
而百年過去。
道衍真人已經是靈荒第一。
就算是青帝宋怒,很多人也不認為他能夠挑戰道衍真人。
現在,有一位執筆人對某位年輕人說著這種贊譽話語,相信不久,沈玉的名字將會是靈荒討論最多的名字。
圣地如今年輕一輩的許多人,黎一,萬劍一,何翩翩,左太阿,席九等,他們都會來到西關,親自與這位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打一場。
沈玉聽見這話,神情平靜,坦然說道:“你又添了幾把柴,這火如今這么旺,看來以后熱鬧會很多,只是打架的事情,實在是太無趣。”
太無趣。
顏師古笑道:“事實本就如此。”
沈玉想了想,認真說道:“那便做這個天下第一。”
語氣中沒有任何謙虛意味,仿佛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令人不解的是,周遭人聽見這話,心中居然沒有任何質疑的念頭。
當年很多人對于黎一能夠占據凌云榜前三,甚至認為他還是那年輕一輩第一,這中間有太多人的質疑。
到后來,黎一在萬流城,一拳便將魔域年輕一輩弟子鎮殺,這才讓無數人認定了他的實力。
遠處馬車上。
楊盼兒滿臉崇敬,興奮說道:“沈玉這么厲害,看來我找他學劍是沒錯了。”
看著眼前心思單純的女子,何翩翩淡淡說道:“打架厲害,教人學劍不一定就厲害。”
楊盼兒瞥了她一眼,不服氣道:“你又沒跟他學過,怎么知道的。”
何翩翩想了想,認真說道:“那等他回來,我問問。”
楊盼兒頓時有些后悔,誰知道她是學劍還是有其他目的。
就在兩人說話間,高臺之上氣氛陡變。
而打破場間寧靜的,確實劍佛。
這位佛門高僧目光銳利,緊緊盯著沈玉,淡淡說道:“沈施主身具先天道體,又身劍道修為,年紀輕輕就已經踏入上三境,這個位置,倒也坐得。”
沈玉神情平靜。
晏子書挑了挑眉,開口說道:“劍佛大師這般說,我本不應該懷疑,不過今日畢竟是顏夫子立言之日,不談修為境界,講的是對大道的理解,不知他可有資格?”
秦子真附和說道:“的確如此,為天地立言,本身闡述大道真解,恐怕沈玉難以服眾。”
儒門立言。
便是對天地的闡述,自然之道,生存之道,修行之道。
這本是極為嚴苛的一個過程,晏子書來此,同樣是想以心中之道來替天地發聲。
而秦子真,也是借著這個高臺,來立下他的言。
至于劍佛,倒是真正的來此論道。
以沈玉的境界,沒有人相信他能夠闡述天地至理。
隨著三位大修行者的質疑聲音響起,高臺之下,也開始有許多人高呼讓沈玉下來。
但這些人的并不敢大聲說話,顯然是顧忌沈玉的境界。
以及他背后的身份。
畢竟道宗弟子,而且是那位天下第一人的弟子。
任誰都要有些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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