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倍受煎熬的眷慕
在汶潺吟莫名的注視下,伍嘉羿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逾越。他看了看墨濃,然后略有解釋道:
“我剛剛以為墨濃是獨自一人,所以……。”
有些話他不知道該怎么說,似乎也沒有立場說。最終,他只平淡歉意道:“對不起,我多事了,你大概也不需要我來關心墨濃!
伍嘉羿差點忘了墨濃已經不需要他的任何關心,像這樣的巧遇,他都該當看不見才是。他哪里還有資格去指責汶潺吟沒有看好墨濃。
可是,汶潺吟卻出乎他意料的說道:
“墨濃一直記得你,不管她現在與我多親近,她也總是不停的要找“大鳥”,F在看來,墨濃和你的緣分的確很深,臨了她還是見到你了!
汶潺吟撫摸了一下墨濃的臉淡淡的笑著,墨濃被伍嘉羿送回她身邊后,有一段時間因為見不到伍嘉羿,所以墨濃鬧得很厲害。
后面墨濃慢慢跟她熟悉起來是不鬧了,可是卻總是說要找“大鳥”。
起初汶潺吟不知道墨濃要找的“大鳥”是什么,但慢慢的她也猜到墨濃口中的“大鳥”指的應該就是伍嘉羿。
伍嘉羿看著墨濃,他內心又一次百感難言。他曾在墨濃面前縱身飛躍為她取回掛在樹上的紙鳶,從那之后,他就成了墨濃口中的“大鳥”!
只不過,他這只“大鳥”應該很快就會被墨濃遺忘了,也許以后他們再見都難……突然,伍嘉羿看著汶潺吟,問道:33??qxs??.????m
“你剛剛說……臨了?這是什么意思?”
“我決定帶墨濃離開大承去夏侯國生活!
汶潺吟的答案讓伍嘉羿意外,但也只能意外,他并沒有多加追問下去。他沉默了半晌只道了一聲“保重”,又再看了一眼墨濃,然后轉身離去。
“大鳥~大鳥,我要大鳥……!”
墨濃的呼喚讓伍嘉羿停住了腳步,可也只是一會,他最終依然頭也不回的融入人群中……。
漸漸的,墨濃的呼喚聲在他耳中消失,而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汶潺吟的視線里。
伍嘉羿不會知道,汶潺吟是含著淚目送他的身影……他更不會知道對汶潺吟來說,今天與他偶遇是那么的奇妙!
她決定離開大承跟隨夏侯淳彥去往夏侯國的理由中,伍嘉羿就是其中一個。
這世上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內心的某一處藏著一個她眷戀不已的人,那個人就是伍嘉羿!
但可笑的是,汶家沒有因為伍家而亡之前,她對伍嘉羿的戀慕就已經是一個禁忌。
家破人亡之后,她曾以為自己對伍嘉羿的所有戀慕都轉換成了悲憤的痛恨。
但走到今天,她清楚的知道她依然深深的眷慕著伍嘉羿。
可現實不允許她去眷慕,哪怕只是不為人知的眷慕也讓她倍受煎熬。
更何況,一直以來只是她自己有情,伍嘉羿根本無意。如果不是家仇的糾葛,他甚至都不認識她。
原本她也在迷茫,未來她帶著墨濃該何去何從?正好夏侯淳彥又以表兄的身份邀請她一同前往夏侯國。她思考種種過后,便答應了夏侯淳彥的邀請。
此去一別大承,尋求一個全新的活法也無不可。遠離了大承,她就遠離了諸多悲痛,也許還能因為遠離而割斷那根不可能現世的情絲……!
以夏侯淳彥為首的夏侯國使團啟程離開后,大承皇城也沒有讓人覺得缺失了什么,反而冥冥中還有一股越來越撲朔迷離的熱鬧。
其中,最讓人熱衷議論的就是城外的皇家寺廟“佑皇寺”。
“佑皇寺”專門為皇家而存在,平日沒有特別情況民眾也能前來上香拜佛。
但現在“佑皇寺”入住了皇親國戚的貴胄女眷,整個寺廟自然也不會對外開放了。
此時,在寺廟禮佛大廳里,伊太妃和尤蔻漪帶著一眾權貴女眷禮佛完畢。
因為一早起來足足盤腿坐著禮佛兩個時辰,女眷們大多已經面露疲憊之色。
因此,尤蔻漪也體貼的讓各家女眷都回房休息,她自己本想親自扶送伊太妃回房。但伊太妃卻反過來體貼道:
“尤貴妃別只關心我,你平日與你母親宮里宮外的也不得多見。這幾日難得你們母女有機會日夜相聚,你該多陪陪尤夫人才是。”
伊太妃說著,她又看著尤夫人說道:
“尤夫人,俗話說,兒娶妻喜眉梢,女嫁人愁滿面。沒有女兒的我都懂嫁女的心酸,嫁了女兒的尤夫人恐怕更甚。所以,趁這幾天你們母女都在這里,就別浪費機會,好好珍惜相處的時光!
“謝太妃體貼。臣婦雖也很想與貴妃娘娘多聚聚,可貴妃娘娘也不是來打發時間的,臣婦也好,貴妃娘娘也好,我們豈敢如此不知輕重占用這么寶貴的時間來滿足自己的私心呢!”
與伊太妃差不多年歲的尤夫人看起來很識大體,讓人感覺有一種貴而不嬌的平和。
她的話不但說得得體中聽,還很大程度為尤蔻漪鋪墊了盡心盡責的形象。
而事實也是如此,至少伊太妃沒覺得尤夫人的話是虛偽的。
伊太妃對尤蔻漪母女一番夸贊之后便先行離開了佛堂,其他女眷也陸陸續續各自散去。
尤蔻漪看著尤夫人本想說什么,但尤夫人反倒先她一步淡淡的說道:
“貴妃娘娘操持了這么多,應該也累了,快些回禪房休息吧!
尤夫人說完微有躬身禮送的姿勢讓尤蔻漪沉冷了一張臉,她看著尤夫人開口道:
“母親為何到現在還如此冷漠對我?”
尤夫人抬頭,她神情微頓,隨后說道:
“娘娘何出此言,臣婦……!
“娘娘,臣婦……在母親眼中,我不再是你的女兒了嗎?”
尤蔻漪近乎冷嘲的語調里還帶著哀傷,尤夫人聽得不忍,但她還是中規中矩的說道:
“娘娘是我女兒之前,你更是大承國的貴妃。你既在其位……!
“夠了!這種教條母親對我說得夠多了,你說不累,我也不想再聽!
尤蔻漪冷冷的截斷了尤夫人的話,沒等尤夫人回話,她緊接著又道:
“既然母親不想和我聚談,母親就請自便吧!
話一完,尤蔻漪憤冷的轉身,她剛踏出門口,尤夫人突然喚道:
“娘娘……!
尤蔻漪停下腳步,她眨了眨發熱的雙眼才回身沉默的看著尤夫人。
看著她那傲然的面容,尤夫人暗暗一嘆,然后走上前語重心長的說道:
“漪兒,止步于此,難道真的不行嗎?”
“母親何意?”
尤蔻漪明知故問!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能懂尤夫人的言下之意了。
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但她們母女截然相反,因為她們對所有一切的看法都是那么的南轅北轍。
自懂事起,她看到的尤夫人就是一副默默無聞,永遠是站在最角落的人,連帶她也只能跟著站在角落成為被眾人漠視的人。
當她看到其他姨娘和兄弟姐妹各顯其招去討好父親的時候,她好奇的問過母親,她們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去吸引父親的注意力。
她清楚的記得母親告訴她說:
“人人趨之若鶩的時候往往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時候!
“為什么?”她不懂!
“因為知本分,懂進退,就能避鋒芒而求得安身立命之所!
那時,尤蔻漪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也不過是幾歲大而已,她其實不太理解什么是“避鋒芒”,什么又是“安身立命之所”。
不過,她倒是乖乖聽從了母親的話,做一個不爭不吵的孩子。
當然,這種“聽從”慢慢的就被她唾棄了。因為她發現順從母親的不爭之態無論堅持多久都不可能換來她想要的東西。
于是,她開始按自己的想法和思路走出了一條讓她滿意的道路!
事實證明,她都做到了。她讓母親從一個不受重視的妾室一躍就成了尤家的當家主母。她也名正言順的成為尤氏嫡女,甚至獨占大承第一貴女的頭銜。
然而,她母親似乎從沒有因此以她為榮,反而認為她鋒芒過盛,欲望太大。
她一直都知道尤夫人從沒有支持過她的所思所想。這也是她們母女的感情越來越無法靠近彼此的最大原因。
尤夫人看著尤蔻漪決然不移的眸光,她知道她多說也是無益,但她依然忍不住說道:
“漪兒,母親對你畢恭畢敬并非是與你疏遠,而是為你掩蓋勢頭。你可知道你近來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你置身于高峰之處,這一不小心是會讓你跌入谷底的呀!”
“我的所作所為有什么不對嗎?我贏得了百姓的贊譽,百官的認可,連伊太妃都認為我做得完美無缺?這樣窮盡一切努力的我置身高峰怎么了?我不能置身高峰之處嗎?為什么母親永遠不為我的成功喝彩?為什么母親只會認為我不配擁有那些尊榮呢?”
大概是因為場合原因,尤蔻漪不能大吼,但她對尤夫人的每一個質問都充滿了壓抑的憤怒,以至于她的身體都有著顫動,眼眶中不知何時聚攏的水流也滑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淚仿佛在控訴自己的母親沒有給到她應有的支持和愛護,她的母親根本就不心疼她!
其實,尤夫人怎么可能不心疼女兒。正因為心疼,所以她才直言不諱的對尤蔻漪說道:
“你是貴妃,地位高貴?赡悴荒芡心泐^上還有皇后娘娘,她才是那個站在峰頂的人。于情于法,你都不能試圖與皇后娘娘并駕齊驅,那是公然挑釁法度。最重要的是,你要清楚,于公于私,陛下都不可能讓你與皇后同尊,你如果再不收斂,你就算收攏了萬民的贊譽又如何,你只要得罪皇帝一人,你離失去一切的時候就不遠了!”
知女莫若母,在他人看來尤蔻漪做得盡善盡美收獲了可頌的名聲。但在尤夫人看來,她的女兒并沒有走在繁花路上,而是正走在前所未有的危險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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