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宮宴失儀的根源
東陵嫣原本不清晰的思緒可以說被西門有容點撥開了,她因此有種滿血復活的光彩閃現出來,臉上也終于露出了她平時慣有的甜朗微笑。
不過,她心情是變好了,可是她的心口好像也跟著興奮起來,有種火燒火燒的感覺,她抬手揉著心口納悶的道:
“剛剛好了一些,怎么現在又難受起來?我昨晚喝的到底是什么酒,怎么過了這么久還沒消退下去……呼,好熱!”
東陵嫣小小抱怨的同時,她一只手對自己的臉扇著風,一只手端起面前已經冷了的茶水就要往嘴里送。
西門有容適時阻止道:“等等,先別喝!
“嗯?”
西門有容不作答,她接過東陵嫣手中的茶杯把里面的冷茶倒了一半到另一個空杯里,然后加了一點熱茶混合成溫茶再遞給東陵嫣讓她喝下。
東陵嫣不知道西門有容為什么要多此一舉,但她也沒問什么,直接一口就把茶喝完。
西門有容一直在暗中觀察東陵嫣的臉色變化,跟剛來那會相比,她察覺到東陵嫣的臉色現在又更紅了一些!
一般人看只會覺得東陵嫣體內的酒意還沒消退造成的。
可是,已經為東陵嫣把過脈的西門有容很清楚,東陵嫣醒來后的不舒服不全是因為酒后的宿醉,而是因為她攝入了可以讓人迷失理智的“迷香”!
這種“迷香”并不那么為人所熟知,它的作用不害人命,甚至被下藥的人也不會有所察覺。
但是,“迷香”攝入一段時間后,尤其是有刺激性的東西與“迷香”的藥效相結合,被下藥的人會不受控制的宛如酒醉之人一樣把心中最在意、最執念的思緒全盤托出!
東陵嫣在宮宴上的失儀,西門有容起初也以為她是因為喝醉了。
可是東陵嫣身上散發的淡淡異香引起了她的懷疑,但當時那種情況她也沒有機會立刻去幫東陵嫣查看脈象是否有問題!
這也是為什么她今天第一件事就是出宮來找東陵嫣的原因。
果不其然,東陵嫣的脈象就如她猜想的那樣是有異樣的。
剛剛東陵嫣又喊著胸口難受起來,那是因為她的情緒處于興奮的狀態,導致她體內殘余的“迷香”受到刺激才會引發燒心之感。
她不讓東陵嫣喝冷茶就是為了避免加深刺激“迷香”的藥效!懊韵恪边@種邪藥遇到太冷或者太熱都是忌諱的,只能溫和對待它才不會發作。
東陵嫣顯然不知自己被人下了“迷香”,至于她是怎么惹上“迷香”被人利用來制造麻煩,這也正是西門有容需要了解的。她看著東陵嫣直接但又委婉的問道:
“嫣郡主,你說昨日是和褚將軍一起入宮的,怎么后來卻是最后才和皇貴妃姍姍來遲?”
提到已經是皇貴妃身份的尤蔻漪,沒有多想的東陵嫣如實說道:
“昨日我和褚衡夜鬧得不愉快,我怕自己丟人,所以就躲起來哭。之后沒多久,尤貴妃……不對,是皇貴妃她就出現了,好在有她安慰我,又好心帶我去她宮里換了新裝,不然我恐怕都丑得不敢在宮宴上露臉了!
“皇貴妃她知道你決定要和褚將軍解除婚約的事嗎?”
“我當時渾渾噩噩的又哭又說,應該已經無意中說給皇貴妃聽了,所以她大概也清楚我和褚衡夜要解除婚約了。”
聽東陵嫣說完,西門有容沉默著一時沒再接話,她把玩著手中的紫砂茶杯像在思索著什么。
她那有點凝重的臉色讓東陵嫣關心著問道:
“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說了什么不合適的話?”
西門有容雙眼輕緩眨了一下才看向東陵嫣笑著說道:
“我沒事……對了,你剛剛說,你是在褚將軍書房無意中發現他寫給我的“求親書”,你經常去他的書房嗎?”
“那倒不是,看到那份“求親書”的那次是我第一次進去他的書房觀看。”
“那你怎么會想起要去看他的書房?”
“我很早之前就有想法了,但因為他對我態度一直不冷不熱,也從不主動邀請我,我自然也不好上趕著去惹他嫌。褚衡夜去了溢洲沒多久,璇璣姐姐邀請我去褚府玩,那天不知怎么的話就圍繞著褚衡夜聊著了……之后璇璣姐姐又說要了解自己喜歡的男人,就得從他喜歡看什么書,作什么畫,寫什么詩詞開始。我一聽也有道理,加上我也很想更多的了解褚衡夜,所以就請璇璣姐姐為我行了方便,我才進了褚衡夜的書房……然后就……!”
東陵嫣沒有說完的尷尬言語不影響西門有容的理解,她有點取笑著接話道:
“所以,你得知褚將軍與我有舊事之后,你擔心他陪我去溢洲多了相處時間,會導致他更放不下我,因此你就不管不顧的跑到溢洲去追隨褚將軍,對嗎?”
“我……!”東陵嫣有點羞:“那時我以為他對娘娘深情得念念不忘,我因此有點嫉妒,也怕他犯了對娘娘不該有的貪念招惹大罪,所以……!”
“那你覺得褚將軍有對我念念不忘嗎?”
“我可以說實話嗎?我怕會對他不利!
東陵嫣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褚衡夜。西門有容非常理解的一笑:
“當然,這只是我們私下閑聊罷了,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有了西門有容的保證,東陵嫣便實話道:
“老實說,我覺得他對娘娘好像還是遺留了一些過去的深情。”
“何以見得?”
“具體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我自己的直覺,也可能是因為他曾經深愛著娘娘的事實讓我潛意識這么認為……不過,我現在沒那么在意這個問題了!
“為何?”
問為何,東陵嫣就顯得有點沒滋沒味了,她嘆道:
“如果我們的婚約解除,他的一切也輪不到我來在意了。再有就是,別的我不敢肯定,我昨晚那么一鬧,估計他就是有老天爺給的膽,他也會把過去對娘娘的種種感情立刻斷得干干凈凈的。”
“這怎么說?”
“他再有個性,再有男子氣概,他還能跟陛下搶娘娘嗎,除非他活膩了!再說,娘娘過去都看不上他,現在有了陛下,更加不可能在意他的什么情什么意。也就是我,那么入心入肺的把他當寶,結果他還不稀罕,真是可惡透頂的壞家伙!”
東陵嫣突然話鋒一轉竟然就罵起了褚衡夜,這也是她第一次那么氣憤的脫口而出罵人。
西門有容聽得都愣笑了一下,但她倒不全是因為東陵嫣罵人而愣,而是因為東陵嫣一下快人快語的言詞,她覺得有趣得很。
正當西門有容想接話的時候,瑞王妃帶著下人端來了熬好的湯藥給東陵嫣服用。
西門有容其實也聊得差不多了,她便交代東陵嫣等湯藥溫涼下來再服用。
隨后,她表示該離開回宮了,瑞王府的人又規規矩矩的聚在一起恭送她出府門。
但西門有容不想太引人注目,于是東陵隆德趁機代表其他人恭送西門有容。
走到瑞王府大門口前,引路的東陵隆德停下腳步對著西門有容躬身說道:
“娘娘,我有話想請教娘娘,不知娘娘可否容點時間給我?”
西門有容面色從容:“世子請說!
“我想請問娘娘,我們嫣兒可是身體有異樣?”
“世子何出此言?”西門有容略有詫異!
“娘娘親自出宮來我們瑞王府,卻不是為了興師問罪。相反,娘娘一來就關心我們嫣兒的“宿醉”。更關鍵的是,娘娘還準備好了藥一起帶來,可見,娘娘似乎早就知道嫣兒需要什么藥,你幫嫣兒把脈不過是順便進一步確認娘娘已有的答案罷了!”
西門有容聽完,她淡淡一笑:“看來世子洞察力很敏銳!”
她還以為她不點破就不會有人知道其中暗藏的玄機,沒想到東陵隆德倒是觀察得細致入微!
東陵隆德對西門有容的夸贊不甚在意,他直接又問道:
“娘娘可否告知,嫣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世子應該是想知道嫣郡主昨晚在宮宴上的失態是不是正常吧!”彡彡訁凊
“剛開始我沒想那么多,也跟大家一樣以為嫣兒是醉酒、加上她心里苦悶才不受控制……但娘娘今日到訪,我才意識到沒那么簡單。”
“怎么不簡單?”
“嫣兒平日甚少喝酒。就算偶爾難得喝醉,她通常是直接醉倒,不會耍什么酒瘋。昨晚嫣兒就在我身邊,她喝了多少酒我最清楚……現在想想,她不過才喝了幾杯酒而已,要說那幾杯酒就讓她醉成那樣,不免耐人尋味!”
“如果不是醉酒,那世子覺得是什么?”西門有容淺淡而笑。
“我不知,娘娘可知?”
東陵隆德心知西門有容早有答案,只是他還不知道她刻意不說是何目的。
于西門有容而言,她是有自己的考量,但對瑞王府沒有惡意。
原本她打算按兵不動,但既然東陵隆德問得這么直白,證明他心中的疑慮也有了方向。
因此,就算她不說出其中緣由,以他對東陵嫣的寵愛,他可能也會私下去追查,畢竟,有人利用甚至傷害到他妹妹了。
如此,萬一動靜過大,結果要么是打草驚蛇,要么鬧到最后會引起更大的動蕩。到時如果多方勢力糾纏,對朝局總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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