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知她莫若月檀也
“陛下怎的就如此肯定?”于婉容問。
百里昭被眼前的于婉容問得有些不耐煩,當即皺眉,“你究竟想說什么。”
于婉容這才收起笑容,正色,“那邊兒好像有動靜了。”
此時的長寧宮燈火與紫宸殿不一樣,燈火已歇,看似宮和宗人已安睡。
可奚長寧并未睡著,而是在榻上輾轉反側。
她躺了一整日,這一整日卻都在想,百里昭的病。
雖說她覺著是病,可若真的有病,太醫難道還瞧不出來?
這么多年了,可有半個人說百里昭有病?
至多也是背地里罵他殘暴,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但若不是病,又會是什么?
一個正常人,哪兒能這般無法控制情緒。
如此,她便想著,能否尋得名醫,遠遠的就能瞧出百里昭是否真有病癥。
若是有,也好盡早醫治。
她覺著,只要百里昭不再如這般性情暴戾,璧國百姓不會畏懼他反對他,一切,就都會好的。
若是沒有······
她也就自認倒霉了。
她只能盡自己所能保護百里昭,若保護不了。
那——她便同他一起死。
總歸也死過一次,再死一次,只要死得其所,也不算虧。
月檀從御醫館張太醫處取回的藥膏很是不錯。
翌日一起身,月檀就為她涂抹上。
涂上藥膏后,她便覺著喉嚨脖子都涼涼的,格外舒服。
涂上藥,月檀便端來熬好的湯藥,“昨日奴婢已經同張太醫說了,您嗓子也壞了,張太醫囑咐奴婢,這湯藥一日三碗,可不能停,直到您的嗓子養好為止。”
她點頭不語,只是接過湯藥仰頭一飲而盡。
湯藥本就苦澀,她這么一口悶,弄得滿嘴都是苦味。
月檀忙遞上果脯,像是看孩童一樣看著她,“您可慢點兒,從前便是這般,每每喝藥都不帶歇的,奴婢真怕您不小心給嗆著。”
她口中含了果脯,頓覺苦味消散不少。
由于嗓子不大好,她也就不開口了。
只對月檀指了指書桌,又做了個翻開的手勢。
月檀見狀來到書桌前,見桌上擺著一本習字帖,隨即翻開。
字帖的第二篇里頭,就夾放著那日從姜府帶回的信紙。
“您可是要這個?”月檀將字帖舉起,指著上頭夾住的信紙問。
她點頭。
月檀便將字帖一同遞上。
她將夾在字帖里的信紙給取出,見已經干了,便仔仔細細地又看了起來。
先前在馬車上也看了看,但濕乎乎的不大好翻,恐漏了什么,故此今日再好生瞧瞧。
月檀見她看得認真,就在一旁坐下,等著自家郡主慢慢看完。
過了許久,她才合上字帖,挑目朝著窗外看去,眼神飄忽,似在思索。
良久,才又收回目光,沖月檀比劃了個寫字的動作。
主仆二人可謂是心有靈犀,月檀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又起身將她扶到桌前,研墨、遞筆、鋪紙,一氣呵成。
便見她在紙上寫道:“你先出宮。”
月檀見之,滿臉疑問:“奴婢出宮做什么?奴婢說了,要在您身邊寸步不離的!”
她搖搖頭,又寫道:“買地。”
月檀懵了,“買地?”
她點頭。
“為······為何?”
她再寫道:“開客棧。”
月檀有些失語,見她正可憐巴巴望著自己,才道:“可開客棧,買地做什么?”
她繼續寫道:“買樓太貴。”
“噢~”月檀這才恍然,“也是。”
隨即又覺得不妥,“那奴婢走了,您怎么辦?”
她微微一笑,啞著嗓子開口:“我沒事。”
月檀實在聽不得她都這樣了還說話,立刻就答應,“好好好,奴婢都聽您的,您快少說話多喝水,回榻上躺著吧。”
她笑著,放下筆,轉頭回了榻上。
剛準備上/榻繼續躺下。
卻有宮女在內殿外稟報:“郡主,于小姐求見。”
于小姐?
于婉容,好好的求見她做什么?
月檀頓時警惕起來,忙道:“奴婢瞧著她這是黃鼠狼跟雞拜年,沒安好心,您還是躺著別見了。”
她雖然很想告訴月檀,這話雖然形容得沒錯,可她不想當“雞”。
但由于嗓子實在不好發聲,便只得搖搖頭,比劃著告訴月檀,扶自己起來更衣。
月檀無奈,只得照做。
也不知是百里昭掐她脖子時,她掙扎得太過用力還是怎的,昨日醒來后,她渾身都疼。
被月檀伺候著更衣梳頭后,她這才從內殿中/出來。
外頭的于婉容已然坐下,宮里的宮女也勤快,早已為其看茶。
今日于婉容一身裝扮,同那日在紫宸殿所見如出一轍,臉上戴著面紗,瞧不見真容,更不見其面色如何。
見她露面,于婉容起身行禮,“臣妾給郡主請安。”
她聽見這于婉容又自稱“臣妾”,怎么聽怎么覺著別扭。
若非自己嗓子不適,當真想提點兩句,沒有入宮沒有名份,還是不必自稱臣妾得好。
月檀扶著她坐下后,她這才對著于婉容點點頭。
見于婉容垂首,便又輕輕咳嗽一聲。
于婉容聽見聲響,這才抬首。
她又對于婉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于婉容坐下后,開口道;“早聞長寧郡主仙姿玉色,上回一見,著實驚艷。”
于婉容上來就夸,倒叫她看不懂了。
她想回幾句客套一番,張了張嘴,還是看向月檀。
月檀瞧見自家郡主投來的目光,便道:“郡主嗓子不適,還請于小姐見諒。”
于婉容笑微微地略一垂眸,復又道:“既然郡主身子不適,臣妾也不好多打攪,就直言了。”
說著,于婉容起身,忽然來到她跟前,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這一舉動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想要伸手去扶已經來不及。
就見于婉容已經跪倒在自己面前,秀眉微蹙道:“臣妾自江州而來,在太祀無依無靠,看似有姜丞相之舉薦,實則在這宮中難以立足,可謂是舉步維艱。郡主宅心仁厚,不知,能否容得下臣妾。”
她嘴角忍不住一抽。
她該說什么呢?
這都自稱起臣妾來了,還來問她能不能容下?
她算什么,哪兒能由她容不容。
她想說話,但一旁的月檀已經搶先開口:“于小姐此話何意,郡主從未為難過于小姐,于小姐這般說來,倒像是郡主做了什么欺負人的事兒。”
她贊賞地看向月檀,都快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了。
知她莫若月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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