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摘星樓
“軟羊面、桐皮面、絲雞面、三鮮面、筍潑肉面,”掌柜的如數家珍一般報出店里有的菜式。
“就······只有面?”她望著掌柜,表示懷疑。
好歹也是酒樓,怎么著也得比外頭的食肆要好。
難道就只有面?
掌柜的面上露出一絲難為情來,點頭,“廚子回鄉探親未歸,這進來掌勺的,只有他徒弟,會的菜式不多,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面食。”
她恍然點頭。
難怪見這酒樓的生意如此蕭條,原本還覺得奇怪,如今聽來,便覺合該如此。
這地段也不算偏僻,諾大的一個酒樓,卻就只得三兩賓客。
來酒樓本就為了吃喝,可這地方只有面食,那倒不如去外頭的面攤兒。
還省得多花冤枉錢。
掌柜自知有愧,便又道:“那學徒倒也還是會幾樣家常,雖比不得醉仙樓,卻還能勉強湊合。若是二位不嫌棄,小可這就讓后廚準備,若二位覺著不大妥,那小可就請二位兩杯茶,算是賠禮了。”
這太祀的酒樓都有個規矩,那便是入門入座即按人頭算一份茶錢。
不管你有沒有點菜,就是只坐上半日,這茶錢還是得收。
收了茶錢,自然也有茶喝,但你若不想喝也沒關系,總歸這茶錢是要給的。
這望月樓雖說要什么無什么,可掌柜的這番話,倒是挺會做生意。
她這時偷眼瞧了瞧百里昭,見百里昭的臉上已經越間不耐煩。
本考慮是否換家酒樓的她,便立刻放棄。
對掌柜道:“那便讓你那學徒做幾樣他拿手的便是。”
掌柜一聽這話,當即喜笑顏開,忙哈著腰退下去吩咐了。
掌柜一走,屋子里便立時靜了下來。
這時候,高貴的百里昭才終于肯說話:“這種地方,你也喜歡?”
她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回答。
這望月樓看似不錯,誰料竟如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早知如此,她也就不來了。
可百里昭這樣問起,她也不好不作答,只得勉強一笑,道:“瞧著,景致不錯。”
景致是不錯,從窗外瞧出去,周遭的一片都能縱覽。
百里昭卻很是不屑,“你若喜歡,孤在宮里造一座摘星樓便是。”
這摘星樓有個典故,說是兩百年前的燕國,出了位癡情的皇帝。
這皇帝極為寵愛一嬪妃,甚至為了這嬪妃,種了滿宮的牡丹,只因這妃子喜歡牡丹。
可要知道,牡丹乃是一國之母的象征,以牡丹博此妃子歡心,實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于是皇后一氣之下,就找那妃子說理去。
哪知被皇帝得知,皇帝一怒之下,竟干脆廢了皇后,改立這寵妃為后。
這時候大臣們就不干了,文武百官齊諫,請求皇帝復了廢后的后位,更勸其不要太過寵愛妃子。
這皇帝哪里肯聽得,當朝便把那幾個敢直言開口的臣子拖出去宰了。
后又警告眾人,若以后再有人提出此事,同此下場。
這番殺雞儆猴,著實把那幫大臣嚇得不輕,自此也無人敢再置喙,只當是有個風/流君主罷了。
而后,就有人傳言,說這妃子乃天降妖妃,遲早是會禍國殃民的。
皇帝得知后,又不樂意了。
趕緊就讓人查出了謠言傳播的源頭,將那些散布謠言之人一一處斬。
燕國那時候已知,這妖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然無可動搖,便再不敢多生事端。
眼看著燕國皇帝除了過于寵愛這“妖后”外,倒也還算是能把燕國治理得井井有條。
后“妖后”生辰,皇帝問“妖后”想要何賀禮。
“妖后”只道是,想要天上的星辰。
皇帝聞此,沒有猶豫,便立刻命人在宮中修建高樓,說要帶著“妖后”上天,去摘那星星。
其高樓之高,不下十層。
要知道,就算是滿九州四國,也沒有十層高的樓。
本以為建成后,會是四國奇觀。
誰知樓建好后的頭一日,皇帝帶著自己的心愛“妖后”參觀,想給“妖后”一個驚喜。
那當時的燕國并無造樓之能工巧匠,所建之樓搖搖欲墜,當時便倒塌下來,正砸在皇帝和“妖后”所站之處。
“妖后”臨死前,奮力推開皇帝,才讓皇帝得以逃生。
可“妖后”,卻永遠地埋在了那倒塌的高樓之下。
這樓,就叫摘星樓。
是皇帝想實現心愛之人的愿望,為此所建之樓。
可惜,也是這所謂的愿望,叫愛人長埋地底。
聽說后來,這摘星樓未塌的部分也并未拆除,皇帝就地為“妖后”又造了陵寢。
從此,“妖后”便永遠地留在了“摘星樓”。
這會兒聽百里昭提起摘星樓,她便想起了這個故事。
雖說這象征了燕國皇帝對其心愛之人的不渝,但百里昭用在此處,也實在是太過不妥了。
她便道:“長寧覺得,天上的星辰,還是留在天上得好。”
她這就是在委婉地告訴百里昭,她可不想摘什么星,更不想要什么摘星樓。
百里昭顯然也聽懂了,眉心一皺,就朝她看來。
她直至進屋都沒取下帷帽,此刻百里昭雖不能看清她,她卻能瞧清百里昭。
一想到此,她又覺得,或許百里昭是能洞穿一切的。
否則,怎能隔著帷帽,在街上就能將她認了出來呢。
“出去,”這時,百里昭開口。
這話卻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對她身邊的月檀。
月檀聞言,卻并未挪動腳步。
她曉得月檀這是擔心自己,自打上回那件事發生,月檀便一直緊緊/貼在她身邊,半刻也不想離開。
這會兒面對著幾乎相同的情形,怎能叫月檀放心。
可若月檀不聽,那惹惱了百里昭,恐怕就真的沒命了。
她是郡主,尚且還會受傷,何況月檀這樣的婢女。
她立刻就扭頭看向月檀,“出去吧。”
月檀當然不答應,雖滿臉緊張害怕,卻還是搖頭。
她無奈,正想再說什么。
就聽百里昭冷聲道:“孤的話,連一個奴婢都不聽了?”
月檀當即跪下,對著百里昭磕頭道:“陛下恕罪,奴婢實在是放心不下郡主,郡主上回的傷好不容易痊愈,如今那傷痕都還能看得出呢!”
聽月檀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心里“咯噔”一下,覺得完了。
月檀這番話無疑是在打百里昭的臉。
這些日子為何百里昭沒再出現,不就是因上回生她的氣。
這會兒月檀提起,言外之意,責任都在百里昭。
又豈能不讓百里昭動怒。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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