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皇后之死
比起舒嬤嬤莫名其妙的這句話。
她更加驚異于,舒嬤嬤居然笑了。
就在這樣一個不怎么該笑的場合,舒嬤嬤笑了,還笑得很詭異。
但她沒笑,她不僅沒笑,還皺起了眉。
舒嬤嬤笑罷,便道:“老奴第一次見您的時候,您才丁點兒大,見人都喊,都說您人不大,卻很聰明可愛。”
她眉頭越皺越深。
她是不明白,難不成這時候舒嬤嬤是打算給她回憶童年?
就聽舒嬤嬤接著道:“那時候,老奴剛被撥到慧明皇太后跟前伺候。老奴手腳粗笨,不小心打碎了太后的琉璃盞,太后也未曾怪罪……”
舒嬤嬤那時候還不曾這般老,作為一個毫無家事可言的下等宮女,卻有幸入了皇后的寢宮伺候。
皇后的仁善已是后宮里人盡皆知的事,人人都知道,只要不是什么大錯,在皇后那里,定然受不了什么懲罰。
舒嬤嬤也是如此,雖打碎了皇后鐘愛的琉璃盞,卻連一句斥責(zé)也沒有,反倒笑著耐心囑咐她,讓她往后小心些便是。
她感激皇后的仁慈善良,便在一次發(fā)現(xiàn)皇后藥膳有異時,提醒了皇后一番。
皇后并未聲張,只是在得知她懂得醫(yī)藥后,叮囑她切莫讓旁人知曉。
否則,恐怕會引來殺生之禍。
她自然也清楚,在這后宮之中,懂醫(yī)理的宮女會有怎樣的境遇,又會是什么下場。
但她也很好奇,皇后明知她懂醫(yī)理,她也甘愿為皇后一心做事,為何皇后卻并不打算利用。
后來,皇后的藥膳她時常盯著,也依舊發(fā)現(xiàn)有異。
可每每稟告皇后,皇后也只是淡淡敷衍,并讓她不能叫旁人知曉。
她不明白,既然知道自己的藥膳有問題,貴為一國之母的皇后,為何不查。
直到后來,藥膳再次送來后,她依照皇后平日吩咐,倒在了內(nèi)庭院子的花池子里,便悄悄跟著那送來藥膳的人去了。
一路尾隨,竟發(fā)現(xiàn)那人來自紫宸殿。
紫宸殿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奴庫里最卑賤的下人都知道。
她萬分震驚,也萬分不明。
她性子很直,歷來是有恩報恩,有什么說什么。
就是如此,從前也在無意中得罪了許多人,才叫她一直未曾被送去貴人身邊服侍。
若非遇到了仁慈的皇后,她如今依舊掃長街的宮女,更被不少人使絆子欺負(fù)得她沒吃沒喝。
就是這樣的宮女,平常人連看都不看一眼,卻為何莫名送她入了皇后寢宮。
要是她不懂得醫(yī)藥,看不出皇后藥膳有異,那皇后的下場又是如何?
可最讓她覺得恐懼的,是送來這藥膳的人,正是當(dāng)今陛下,是皇后的夫君。
那藥膳她看了,是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損耗身體的東西。
這無疑是想置皇后于死地。
而想置皇后于死地之人,卻是陛下。
她不敢久留,懷著疑問和驚恐回了皇后身邊。
皇后似乎也看出她的不對勁,沒有詢問,卻只是同她講:“有些事,別人不想你知道,你就當(dāng)不知。”
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皇后一直都知曉。
皇后也許比誰都清楚,那個想要害死自己的,是自己的枕/邊人。
但既然皇后都已經(jīng)開口,她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
終于是忍不住開口了。
她問皇后,“既然您什么都知道,為何……”
“為何不說?”
她看到皇后臉上笑了,笑得莫名,笑得凄涼。
“若是你,你又該如何說?”
若是她,她當(dāng)然會問個清楚明白,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她忽然想起,皇后不能。
皇后與她不一樣,她只是個無親無故沒有依靠之人。
但皇后,除了身后的家族,還有尚年幼的太子。
都說母憑子貴,可即使太子之位早早定下,皇后卻也還要落得被枕/邊人謀害的下場么?
她實在不懂,她也實在心疼。
她覺得皇后這樣的女子身處深宮,從不與人結(jié)黨,也不算計陷害,就應(yīng)該過這世上最好的日子。
皇后也看出她的不忿,于是告訴她,若有朝一日自己死了,也希望這件事永遠(yuǎn)不要被人知曉。
說到此處,舒嬤嬤臉上的笑逐漸苦澀。
她卻覺得,她此時此刻的震驚,應(yīng)當(dāng)不亞于舒嬤嬤當(dāng)日得知藥膳出自紫宸殿。
這是她能聽的嗎?
有關(guān)于先皇秘辛,更有關(guān)于皇后。
這么說來,皇后當(dāng)年的死,并非簡單的因病而亡?
可是——
為何要同她說這個?
“你不是都說了,先太后囑托了你,不能讓任何人得知此事,那你告訴我做什么?”
她眉頭深鎖,緊盯著舒嬤嬤。
舒嬤嬤回憶起往事時,正目光悠遠(yuǎn)地看向窗外。
這時候聽見她開口,便看向她。
“老奴也說了,老奴性子直。”
是,舒嬤嬤的性子是直,但這答應(yīng)別人的事和性子直不直,又有何關(guān)系?
難道性子直,就能什么都說,就能把答應(yīng)別人的事給反悔了?
“所以你把這件事告訴我,是因為你心里藏不住秘密?”她這話說得有些諷刺。
舒嬤嬤卻并不在意,只是道:“老奴未曾答應(yīng)皇后。”
她一愣。
這是什么意思?
“老奴當(dāng)年,并未答應(yīng)皇后,不將此事告知于人,只是那時候沒說話罷了。”
“真有你的,”她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感嘆。
人都道,不說話就當(dāng)默認(rèn)了,這舒嬤嬤倒好,不說話,就當(dāng)沒答應(yīng)。
“那你現(xiàn)在把這些事告訴我做什么?先皇已薨,太后也去世多年,我難道還能做些什么不成?”她問。
舒嬤嬤卻在這時候收起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對著她鄭重點頭。
她立馬啞然。
她?能做什么?
看著她眼里的驚訝和莫名,舒嬤嬤道:“冷宮里的廢妃,您可見了吧。”
她想了想。
冷宮、廢妃……
腦子里頓時浮現(xiàn)出那日去見虞太妃時,所見的艷衣女子。
那時候只覺得此人神神叨叨,看似認(rèn)得她,可她卻絲毫沒有印象。
第二回再去冷宮,雖說也想起了此人,卻并未再見。
這會兒聽舒嬤嬤提起,她便記起了這號人。
“你想說什么?”她眸光一沉,問。
“您難道就不好奇,當(dāng)年您為何一定要入宮么?”舒嬤嬤說著,眼神里就好似透出一股“循循善誘”來。
關(guān)于這點,其實她從未深思。
無非就是先皇為了在百姓,在群臣面前,彰顯天家恩典。
她是誰不重要,她怎么樣也不重要,只要她能是奚家僅剩的人丁。
就算不是奚國公遺女,而只是府上留下來的什么婢女,也依舊會有一番恩賜。
只不過她身份比較特殊,她的父親是國公,這才讓她入宮而已。
可聽舒嬤嬤的意思,卻似話里有話。
“你的意思是,我入宮,還有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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