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你問我我問誰
此時身邊沒有月檀,舒嬤嬤想要上前,卻見她已經彎腰。
她俯身拾起手帕,剛抬眼,就正撞上寄柔投向她的眼神。
這是怎樣一種眼神呢——
怨毒、恨意橫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她給吞了。
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
就算是虞太妃當初的眼里,有怨氣,有不甘,卻也沒有這般狠毒。
若非親眼所見,她也難以置信,這個寄柔姑姑會對她露出這般眼神。
可也不過轉瞬即逝,待她直起腰來,寄柔的眼中早已恢復如初。
但由此,她便猜測出了一件事。
寄柔,同百里昭安置進郡主府的那個趙慶,有些淵源。
至于淵源是什么,她不得而知,但總會有知曉的時候。
借著月檀去吩咐上膳的時辰,寄柔又給她講了些規矩。
她雖聽著,但也只過耳,并不記下。
畢竟如今既然都已知曉此人心懷鬼胎,她要是還言聽計從,豈不是成了傻子。
一直到月檀回來,她才假意笑吟吟地請寄柔前去膳廳。
走在前頭,她便低聲問月檀,“讓那趙慶燒飯做菜,他可有問什么?”
月檀見她小聲,便也跟著竊語,“奴婢只說是您吩咐讓他燒飯,旁的就沒說了,他也沒問!
“等會兒到了膳廳,我與那寄柔前腳入門,你后腳尋個機會去后廚,讓那趙慶過來一趟!
她邊說著,余光就瞥見寄柔正目不轉睛注視著她二人,隨即便抬起頭,不再與月檀多言。
踏進膳廳后,她便坐下招呼寄柔同坐。
寄柔倒也未曾客氣,只是沖她微一頷首,便在她側旁不遠處的位子上坐下。
菜已經擺上桌,看得出來,的確用心,道道都是極好的菜式。
這要是在宮里,她都得夸上一句好。
但寄柔的目光落在一道魚羹上后,便不曾挪動了。
她將這看在眼里,便開口:“如此還未到魚肥之際,未曾想,這廚子倒是有心,看樣子把這魚羹做得很是鮮美可口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舒嬤嬤為其布菜。
舒嬤嬤心領神會,上前拾起調羹,正要給寄柔舀上一碗。
寄柔卻看向她,“郡主這般厚待奴婢,倒讓奴婢顯得不知分寸了,要說還是郡主福氣好,這樣的魚羹,尋常人家這個時節哪里能吃到!
她不語,看舒嬤嬤將盛好的魚羹放在寄柔面前。
寄柔也沒動,看了這魚羹半晌,才道:“郡主不嘗嘗?”
“我吃過了,”她淡淡一笑。
“既是宮中御廚頭一回上膳,郡主難道不想嘗嘗其手藝?這樣多的菜,奴婢一人又怎能用得完,”寄柔說著,竟將手邊的碗給推了出去。
早前還以為這寄柔姑姑是個知書達禮,算得上是個頂好的司禮姑姑。
如今看來,真是事兒多。
要用午膳的是她,這會兒推三阻四的又是她。
看得她都有些心煩。
索性道:“姑姑若是對菜不滿意,那我改明兒處置了那廚子就是。”
寄柔一聽這話,臉色登時一變,立即道:“奴婢也不過只是怕亂了規矩,郡主既然一心為著奴婢,奴婢再不識好歹,就枉費郡主一片心了!
說罷,就將面前推走的魚羹又給端了回去。
眼見著寄柔拿起調羹就要往嘴里送去,門口卻忽然傳來一聲:“不可!”
男子的聲音。
她扭頭,就見月檀已經帶著趙慶來了。
寄柔在聽見這聲喊后,動作頓時一僵,連忙回頭望去。
趙慶此刻竟不顧禮數,徑直沖到了寄柔身邊,看著寄柔正端著那碗魚羹,立刻就將碗從其手中奪過。
她頓時就是一笑。
這就暴露了?
寄柔也沒想到她會讓趙慶前來。
看著趙慶一臉緊張地望著自己,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好像上當了。
她見寄柔回頭看向自己,那眼神有些錯愕。
其實也不怪這二人如此。
都說關心則亂,一旦太過于在乎一個人,就總會暴露自己的一些缺陷。
她先前對寄柔和趙慶的關系也只是猜測,如今,也算是全然得到印證。
“說吧,你想做什么?”她這話是對著寄柔說的。
寄柔也知道,自己瞞不住了。
只是凄然一笑,“郡主,竟比旁人說得要聰明!
“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我聰明,是你們太蠢了!
她看著寄柔,一時間不知是該感謝對方夸贊自己,還是該說就這腦子就別替人做事了。
“就算我說我身邊婢女不會功夫,你也不能全信了去,昨日既都已經暴露,還未曾得手,今日竟然還來。那我自然會想,有什么是你甘愿冒著風險,還要再來郡主府的緣由!
“所以,郡主就猜到了他?”寄柔說著,又扭頭看了看身旁的趙慶。
“其實你要不在我面前表現得太明顯,我還是看不出來,我又不會讀心術不是,”她也看了看趙慶。
寄柔冷笑一聲,“那郡主,還猜到了什么?”
“寧家,”她收回目光,眼神陡然一變。
若說平日里,她是個慫包,見誰都得禮遇三分。
可此刻,她眼神里有凌厲,有肅然,有真正來自于郡主身份的壓迫。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眼神,也讓一旁跟了她許久的月檀看得心驚。
別人不知道,但她可明白,死亡是一件什么樣的事。
雖說昨日音緲已經告訴過她,寄柔對她下的手不會致命。
但眼前這個趙慶呢?
方才的那碗魚羹若是她喝下去,又會怎樣?
這“夫妻”倆還真是不同心。
一個想要在祭典前的她身上動手腳,而另一個就比較直接了。
“若我沒猜錯,這魚羹怕是喝了會出人命吧?”她臉上隱隱含/著笑,但笑容卻也透著一股寒意。
她這樣惜命的人,如今被人謀害到這種地步,要還不發威,難道等死嗎。
趙慶的臉上微微一顫,卻埋下頭去不敢看她。
反倒是寄柔,大大方方的,“郡主是覺得,寧家想要害您?”
“不是覺得,是事實,你這個關心則亂之人是不是寧家派來的,我尚不清楚,但你從寧家出來我是知道的,這你也要狡辯?”
說實在的,她都懶得同這倆掰扯。
既然都已經戳破,還有什么不能問不能說。
“那郡主覺得,寧家想對您做什么?”寄柔直直看著她,卻不似先前那般被人發現后的心虛,反而鎮定了下來。
“你問我我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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