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

        柳嫻完全沒聽懂石磊的話,  她從床上爬了起來，直接用跪坐的姿勢從床頭移動到了床尾。

        “大半夜的你搞什么東西？今天我已經很累了，沒空和你玩什么情趣。”

        雖然她的嘴里發出了抱怨的話語,  但是她還是靠在了石磊的身邊。

        石磊還在擺弄著手里那個小巧的相機,  他的眼神專注得就像是在看自己沒穿衣服的情人。

        “你看,  隧道，圓形的洞,  它們的邊緣是美麗的，還十分光滑,  沒有苔蘚和任何的植物，里面有奇異光澤，墻壁就像一些黑色水晶的多面體一樣,  反射著光芒……”

        他近乎魔怔地對著柳嫻說道：“里面可能存在著一種珍貴的礦物，我們可以進去看看……”

        柳嫻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后一把推開了他：“你要發瘋能不能白天發？我說了我已經很累了，你一定要半夜折騰我是嗎？我給你五分鐘,  立刻上來睡覺！”

        睡得正香被吵醒來聽他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她現在也很想發瘋！

        “我倒數五個數,  五,  四,  三……”

        石磊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最終還是放下了相機,  跟著她回到了床上。

        不到兩分鐘，柳嫻再次睡著了，但是石磊的腦子里卻怎么也放不下剛才在相機里看到的畫面。他已經在懷疑里面是不是有著鄉野傳說中的那些迷惑人心的妖怪或者存在著一些遭遇不幸的冤魂。

        他無比好奇的、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看看！

        不過在柳嫻已經均勻的呼吸聲中,  他不知道想了多久,  然后他也睡著了。

        他還做夢了。

        他夢見了一些遠古的生物,  原始的蟲，它們的足多得像是蜈蚣，四足的獸和最初的無脊椎動物混雜在一起，大得像樹木一樣的蕨類植物，珊瑚一樣的陸地植物，棕櫚樹，濕潤的苔蘚……違背人類探尋出來的生物進化時間的無數生物混雜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

        他走在一個布滿了無數五角星和五條脊線的雕刻的巨石建筑里，那些五角星帶著某種令人不舒適的意味，它們瘋狂而怪誕就像是一個邪惡教會的圖騰。

        那些石頭建筑物遭遇了一場悲慘的劫難，它們的表面是無數倒塌的石柱子還有斷裂的不均勻階梯。

        石磊好奇又恐慌，多么奇妙的世界啊，他覺得自己在探索一個新的文明，新的世界！

        他沿著倒塌沒那么嚴重的石頭道路，走過了散亂的懸垂建筑物，他覺得自己在地底或者是一片大山的溝壑里，他不知道是多么瘋狂的建筑師才能構造出如此奇特的建筑物。

        他癡迷且貪婪地看著它們，他在里面發現了一些生物生活的痕跡，包括金屬的器具還有管道，模糊的壁畫——他試圖研究壁畫。

        那些布滿了象形圖案和五角星的壁畫，似乎指代著某種信息，他沉迷但是他無法理解，然后欲望得不到滿足的他開始感到焦慮，他像一個被打亂了動作的強迫癥病人一樣做出了各種奇怪的舉動。

        他的樣子像一只聞到了甜蜜味道而落在帶著粘稠膠水的粘蠅板上，然后發現被粘住的蒼蠅。

        不知道過了多久，從他的身后傳來了一聲奇怪的叫聲，那個聲音是由一個擁有寬廣的音域，音色猶如長笛般的生物傳出來的。

        “ke……”

        他知道有東西來了，他不知道是什么，鄉野傳說中的妖怪還是遭遇了不幸的冤魂？像溫泉一樣的霧氣從他的背后噴發出來，他感覺自己知道了——是那些——

        “醒醒！”

        “啪——”

        石磊從夢中驚醒并且還感覺自己臉上有一股劇痛傳來，他猛地睜開眼，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女朋友熟悉的臉

        。

        柳嫻正無語地看著他，說道：“你昨晚上發瘋折騰我就算了，白天怎么還叫都叫不醒？”

        石磊的大腦還殘留著那種無法逃脫的極致恐慌，但是他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對什么東西感到害怕。

        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我昨晚上干嘛了？”

        柳嫻梳頭發的動作一頓，轉頭就罵道：“你怎么回事？你昨晚上大半夜不睡覺翻著照片看，說要去隧洞里面，就睡個覺你就啥都忘了？”

        石磊總覺得自己腦子里的記憶十分遙遠，他努力地回想才依稀記得好像真的是這樣。

        “可能我就是好奇，寶貝，別生氣，過會兒你讓我干啥我就干啥好吧？我保證一句怨言都沒有！”

        柳嫻：“這可是你說的啊，可不許反悔！”

        ……

        昨晚上，黃無惡他們也對云市的常槐街的下水道進行了一個清理。

        在完成任務的時候，他們發現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小鹿確實已經把大型的修格斯都吃掉了，現在遍布在周圍的修格斯大小都不超過成年男人的手臂大小。

        而壞消息就是，除了特定的地方，街上下水道/排水道的區域都十分狹窄，并且還有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和惡心的味道，他們工作起來不太輕松。

        而且由于這種工作環境，這次任務的主要動手人員還只有兩個人，就是黃無惡和孟陽秋。

        孟陽秋就不用說了，身體是一種奇怪的泥土捏的，可以變大變小變柔軟，非常方便。而黃無惡純粹是上次差點變成貓神眷屬以后，身體留下了后遺癥，他不僅能能變成半人半貓了，他還能完全變成一種有四只足和長尾巴，長著雜毛的奇葩生物。

        雖然他自己堅稱自己其實是變成了烏撒的貓，但是因為實在是太丑，和可愛的貓貓完全搭不上邊，被所有的同事拒絕承認他變成的是一只貓。

        孟陽秋變成了陶泥一樣的形態順著一個有著條狀縫隙的下水道袋子鉆了進去，旁邊還站著幾個特管局的員工。

        “有嗎？有嗎？”

        “不能抓住就直接弄死吧！”

        “小心點！”

        孟陽秋的聲音從里面隱隱約約的傳來：“臥槽，里面好臭！”

        “我看到它們了，我怎么抓，它們滑溜溜的，還會變形，抓不住啊！”

        奧爾夫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個小瓶子從縫隙里塞了進去，嘴里還激動地叫道：

        “這個這個！”

        他開始是用的英語，最后叫道一半又改成了華國語。

        吳思雨站在一邊和陳曦聊天；“這外國人怎么這么積極呢？他能聽懂我們講話了？”

        陳曦搖了搖頭：“奇怪的人。”

        奧爾夫在確定孟陽秋把那個瓶子拿到手了以后，轉頭對著陳曦和吳思雨齜牙笑了一下：“大概，能聽懂。”

        吳思雨覺得有點尷尬，她笑了笑沒在說話了。

        陳曦倒是看著他十分感興趣，她問道：“聽說密大的圖書館保存著很多危險的典籍？”

        奧爾夫：“是的，最全的書籍。”

        一個眼睛特別小的男人也湊上來問道：“你們的校友真的是有一半進入了精神病院嗎？”

        奧爾夫搖了搖頭：“nonono，只有三分之一。”

        “真的有海洋生物飼料學這個專業嗎？有學習黑魔法的專業嗎？”

        “……”

        那邊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而黃無惡那邊異常地冷淡。

        王良把黃無惡丑陋的貓形身體塞了進去，嘴里說道：“你的毛摸起來跟外面那些淋了雨再曬干的稻草一樣。”

        黃無惡正努力地吸著自己的肚子，在他

        肚子上最粗的部分進去了以后，他才發出了一聲憤怒的貓叫：“我已經犧牲很多了！你一定要現在傷害我嗎？”

        王良砸吧砸吧嘴，回頭羨慕地看了看他們熱鬧的氛圍，對著他說道：“就是因為你長得太丑了，他們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我一個人守著你很無聊的啊。

        黃無惡的聲音也從下面傳來：“喵嗷，我給你講我現在這個狀態非常不穩定，要是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危險的舉動來……”

        王良：“消消氣，消消氣，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我也長得丑但是從來不像你這么玻璃心。”

        “你給老子爬遠點——”

        他們整整忙活了一夜，在距離江辭花店最近也聚集最多的修格斯清理掉了以后，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帶著豐碩的戰果回去了。

        等到早上，江辭來到花店開門的時候，還收到了陳嬸對著他們工作的大加贊賞。

        “小辭，政府竟然派人來給我們清理下水道了，你看看，多干凈啊，之前那邊有個下水口在雨天的時候老下不去水，我們反應了好多次，這次也疏通了，真不錯啊。”

        江辭看著果然光潔一新的排水口，笑了笑說道：“看起來是不錯。”

        陳嬸一拍大腿又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說道；“那我得趕快去反應，那邊還有幾個下水道也是老出問題，讓他們一起給修了。”

        說完了，她就趕緊走掉了。

        小鹿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癟了癟嘴對著江辭說道：“媽媽，這里沒果凍了。”

        江辭揉了揉他腦袋上柔軟的小卷毛，想起了今早上遠古種族對他說的關于修格斯的信息，安慰道：“沒事，還有一些藏起來了，我們找機會把它們全部抓到。”

        小鹿在他的撫摸下舒適地瞇起了自己的大眼睛，甜蜜蜜地說道：“好吧~聽媽媽的話~”

        又過了兩天，黃無惡他們終于翻遍了云市的下水道后，煥然一新的小太陽幼兒園也在大家的期待下，隆重開園啦！

        開園當天，小太陽也沒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就連花籃都沒放紅幅都沒拉，但是還是架不住云市的居民悠閑且愛看熱鬧，直接把小太陽幼兒園圍得水泄不通。

        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是內定好了的，所有那會兒所有的小朋友就統一送進去了。

        那天早上，江辭也是六點半就起了床，他先去把睡得迷糊的小鹿叫起來，一起吃過早飯以后，就開始給他換衣服。

        他先是給小鹿換上了一件嶄新的襯衫，中間套上了一個灰色保暖的毛衣，最后外面再給他穿上一件黑色的羽絨服，一個帥氣的小王子小鹿就嶄新出爐。

        江辭對著他看了看，確定都沒什么缺漏的地方以后，洛茲就給他遞上了一個黑色的小書包，書包的材質看起來十分的高級，是閃著流光的黑色，而它的來源也是小鹿親手制作，材料不明。

        最后，江辭再給小鹿的胸前掛上了一個暖黃色的鴨子保溫杯，才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

        到了七點半的時候，三個人準時出了門。

        走過十五分鐘的路程后，江辭看著面前擁擠的人群，還有門口不斷疏散人群的老師，有些緊張地對著小鹿說道：“小鹿，在學校也要乖乖的。”

        “好的，媽媽。”

        小鹿已經看到了一個人和異種的混血兒被送進去了，他的眼睛直接亮了起來。

        看起來這里很有趣啊！

        江辭還在不放心地叮囑他：“最重要的是，不管發生什么也不能吃掉老師，同學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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