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木雕？是那個男人的尸體？”

        江辭疑惑地問道：“那個男人是現在這個時間的嗎？我不知道我當時停留在了什么時間點。”

        戴嵐山說道：“是的,就在不久之前。”

        “他一個拾荒的流浪漢，絕癥，被發現時他的尸體已經變成了一個完美的人形木雕，痛苦的樣子栩栩如生,因為上面應該還有你殘留的力量,所以它看起來還無比迷人。”

        “本來第一發現人受到木雕的蠱惑想把木雕私藏，但是在他接觸了木雕以后,受到了你力量的侵染,在拿走木雕沒多久,他就發現自己在逐漸失去味覺嗅覺和觸覺等對外部的感知,并且隨著時間的延長，他的身上同樣出現了和木雕相似的淺棕色木紋。在驚恐之下，他把木雕上交了。”

        “還不算是特別蠢。”

        江辭茫然地看著他,說道：“可是我什么都沒有做。”

        戴嵐山沒有反駁,他說：“是的,你什么都沒有做。你只是對他的呼喚給予了回應,你注視了他,你給予了他關注,然后你們就建立了聯系，你的力量隨之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并需要做什么，你的真名和你的存在本身對人類來說就是不可知的。”

        洛茲也突然開口說道：“人類永遠都無法叫出祂的真名。”

        “口和舌是無法發出神的語言。”

        江辭的眼睛又茫然地看向了洛茲，他問道：“所以其實我還有另外的名字？”

        戴嵐山：“無法直喚你的名，所以人類對你的稱呼是美妙的安魂曲和靈魂安息者,還有其他的叫得不太多的白色山脈的孕育者之類的。”

        “多虧了小鹿，祂的活躍讓你的名號在黑暗世界被時常吟誦。畢竟同樣是走向死亡，不如選擇平靜的道路。”

        江辭現在完全傻了，他差點直接叫出來：“等等,等等！這些東西不是他們對我禮貌性的稱呼嗎？”

        之前不管是異種還是人類用類似的詞語叫他的時候，他都不以為然，還以為就是他們夸人的方式比較特別，沒想到其實那真是對他的稱呼！

        戴嵐山看著他，解釋道：“是的，是你。”

        “你在未來會離開，就像你說的，在某一個時刻你會回到你的花園，而這個時刻是什么時間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終變成了邪神。在那個結局確定了以后，現在的你，以前的你，這個世界你未出生之前的你，甚至這個世界時間線開始之前，邪神的你就已經存在了，因為邪神的存在是時間之外。”

        “那我現在是什么？”

        戴嵐山：“你現在當然是人類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受到了潘神果酒的影響。”

        江辭按照他的話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好像是想太多了，反正洛茲都說了，在他想離開的時候，才會帶他離開。

        既然如此的話，今天的話題又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話題上了，只要人類被異種打敗，那么他肯定會在這里呆上很久，久到他膩了為止。

        而且，江辭覺得那些稱呼真的讓人感覺十分羞恥，他不想多提……

        他默默地端起了小一放在桌子上的熱可可喝了一口后，又對著戴嵐山說道：“我們還是來談論修格斯吧。”

        “

        好。”

        戴嵐山也沒有在上面多說什么，他也點開了一張全球地圖放在了他的面前，上面顯示的很多地方都標注著紅點。

        “修格斯的蹤跡遍布全球，我們已經把關于變種修格斯和它們開始活躍的消息傳遞回了密大、國際非自然力量監管局、女巫協會、時間集會等相關組織，他們同樣開始著手探查，這是經過信息交流確定了主要的聚集點。”

        “我們用遠古種族曾經制服修格斯的武器和他們做交換，他們答應了我們控制修格斯的請求。”

        遠古種族曾經經歷過不止一次修格斯的反叛，最后把它們制服了，后來是因為自己的種族衰退加上和其他異種的戰爭最后才在修格斯的反叛中差點被滅族，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它們的能力還是不容小覷。

        跑到江辭的花店里的那個遠古種族很快就在特管局的好吃好喝的喂養下開始產生后代——還好它們是類似產生孢子的生殖方式，不然特管局還得去給它找對象。

        戴嵐山：“現在它們已經開始制作武器了，是一種可以把物質裂解為分子和原子的武器[1]，在武器的數量足夠多以后，我們會一起展開行動。”

        江辭笑了一下，說道：“沒想到遠古種族還挺識時務的。”

        “智慧種族總是會審時度勢，就是變種修格斯，我們直到現在都沒找到它們。”

        “可能是唐落珠隱蔽了它們的蹤跡，或者是它們在這么長的時間中再次發生了進化，可以做到完美的擬態了。”

        江辭想了想說道：“但是不管是唐落珠幫助了它們，還是它們發生了進化可以完美隱蔽，我們都很難能找到它們……我有一個想法，不一定有用。”

        戴嵐山對著他說道：“你說。”

        “全知秘教，他們不是也和修格斯相關？我覺得我們可以從他們身上下手，我總感覺他們可能知道一些什么。”

        戴嵐山的眼睛動了動，手指也在桌子上輕輕敲了起來，這是他思考的常見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對著江辭說道：“是一個好辦法，全知秘教，全知……我會去“聯系”他們的。”

        說完了，他就看了看時間，問道：“中午就在這里吃？昨天食堂那邊剛從外地運來了一批羊，我讓他們中午準備涮羊肉。”

        江辭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他說道：“那怎么好意思呢？食堂幾點開飯？”

        戴嵐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走吧，順便過去讓他們現殺一只做烤全羊。”

        食堂在特管局的另一邊，在走出門的時候，冷風一吹，江辭站在洛茲的身邊就縮了縮脖子，再次往他的身上靠了靠。

        云市冬天的溫度一般都是在零度以上，屬于十分濕冷但是還沒到下雪的地步的氣候，而沒有雪的冬天就會顯得無趣很多，所以江辭從小時候開始就很羨慕北方的人在冬天可以玩雪滑冰。

        不過這種天氣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云市的大部分樹木都是常綠的，現在他從樓上往外面看出去，就能看到外面綠色的群山，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片一片的重重疊疊的綠色三角形。

        看久了以后，江辭突然多了一些懷疑，它們真的是山嗎？還是某種巨大生物身體上的整齊鱗片？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情突然又有點低落了下來，就和他午覺起來發現自己一覺睡到了晚上六點，天已經黑了的感覺差不多。

        他旁邊的洛茲也嘆了一口氣，低下了頭在他的耳邊說道：“一切都不值得你擔心。”

        江辭感覺到了洛茲呼出的熱氣撲在了自己的臉上，他的心逐漸安穩了下來。就好像午覺醒來正低落的他，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對象從廚房里端出來了一碗熱湯，并且還溫柔問他晚上想吃什么，。

        他對著洛茲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餓了。”

        “走吧。”

        旁邊安靜如雞圍觀了全程的戴嵐山不知道為什么感覺自己的肚子沒吃飯就飽了起來，他疑惑地啟動了自檢功能，很快他的大腦里出現了一份體檢報告，上面顯示著他的身體一切健康。

        沒找到原因的戴嵐山只能一臉疑惑地跟在了他倆的后面。

        三個人還沒到食堂的時候，江辭就看到了食堂的外面還養著好些活羊，他看著那些羊白白的樣子立刻興奮地沖了進去。

        他也不認識這是什么羊，他對羊的認知也就是聽說過羊有山羊、羚羊和綿羊等品種，對羊的習性也是沒有任何了解，所以當他毫無防備地站在羊群中，打算挑著一頭可愛的小羊擼一擼的時候，一頭長著兩只羊角的健壯公羊在他面前低下了頭。

        江辭：“……”

        他瞪大了眼睛：“？”

        那頭健壯的公羊逐漸向他靠近，然后停在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江辭從看著它的腦袋，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從一頭羊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殺氣，他震驚地盯著它，然后轉頭看著洛茲。

        “救……”

        他話都沒說話，那頭羊就直接沖了過來。

        “砰——”

        一聲巨響傳來，五分鐘，洛茲提著一頭死掉的山羊帶著垂頭喪氣的江辭踏進了食堂的大門。

        食堂的大廳已經安排好了銅鍋子了，大廳里面都飄蕩著用干蝦仁、枸杞和蔥段姜片熬成的鮮香湯底的味道。

        “哎呦，你們怎么殺了這么大一頭羊？”

        食堂的師傅看到他們進來了，還沒來得急打招呼，就先看到了洛茲手里提著的那只羊。

        江辭沒好意思說是因為自己闖進了羊圈，然后這只羊想撞他最后被洛茲給一擊斃命了。

        他支支吾吾地說道：“嗯……不是說可以吃烤全羊？”

        “這么大的羊得烤多久哦，我們早就準備好了一只小羊，喏。”

        江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那邊已經有一只殺好了的小羊在抹香料了。

        “我們帶回去，帶回去吃，家里的人多。”

        他看向了戴嵐山，問道：“戴所長，我可以帶回去吧？”

        戴嵐山點了點頭：“當然沒問題，需要幫忙處理嗎？”

        “嗯。”

        食堂的師傅又把死羊重新提了出去，江辭他們也在桌子前坐了下來。

        很快，片得薄薄的羊肉就一盤一盤地端了上來，除了羊肉還有一些菌菇、凍豆腐、粉絲和青菜。

        云市沒有正宗的吃涮羊肉的店，口味也是偏辣，吃火鍋的蘸料一般也是蒜蓉蔥花香菜辣椒和芝麻油，江辭也是今天第一次嘗試吃麻醬蘸料。

        他看著

        放下去的羊肉迅速變色，在確定完全熟了以后，他立刻從鍋子里面撈了起來，裹上食堂師傅為他親自調的蘸料，放進了口中。

        口感吃起來有一點點脆，加上醬料味道又鮮又香。

        江辭的眼睛亮了，“好吃。”

        這一吃就吃到了下午，快到三點半的時候，江辭也沒忘記小鹿，他給姜飛塵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回來的時候把小鹿也帶過來。

        然后等小鹿過來的時候，剛好就趕上了烤全羊出鍋。

        小鹿的眼睛看著烤著金黃的羊，一邊抱著江辭的大腿撒嬌：“媽媽出去玩不帶我……呲溜，好香。”

        說話的時候都帶口水音了。

        江辭掐了掐他的臉說道：“還是先吃飯吧。”

        “好的，媽媽。”

        然后小鹿就抓住了盤子，像熱情的小狗一樣沖到了烤全羊的師傅面前，“叔叔，給我，我要大份的！”

        最后這一頓飯就從中午吃到了晚上，小鹿一個人解決了近一半的烤全羊后，還有些意猶未盡，硬是在江辭已經帶了一頭羊的基礎上又加了一頭，然后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他們才帶著兩頭羊回到了家。

        在提著羊進屋子里之前，江辭還在擔心這么大的兩頭羊怎么保存，但是等開了門以后，他發現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門口那只歡迎他們的可愛拉布拉多，還有那幾只沒有在花盆里面裝植物而跑出來的遠古種族都對那兩只羊表達異樣的熱情。

        小乖就不用說了，肉食動物一只，食譜廣泛。那些遠古種族也是在吃上下了狠功夫的，雖然它們可以在無機質獲得營養成分，但是它們的食譜還是更偏向有機質，也就是肉。

        在它們剛落在這個星球的時候，為了滿足它們的食物需求，它們生物科技創造了多種生命體，那些東西就是現在還存在的一些生物的祖先。

        和熱情的它們相比，可憐的米戈被孤零零地被排斥在外，它看起來是粉紅色的大蟲子，但是嚴格來說其實是一種真菌，而且它們也無法進食這里的食物。

        江辭讓洛茲把羊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過去招呼了米戈也過來，雖然沒法吃，但是過來看看也好。

        等人和寵物都到齊了以后，洛茲就操刀給它們分了肉，除了江辭外，包括小鹿都得了一大塊。

        遠古種族們很久沒吃到新鮮的肉食了，它們在進食完畢后紛紛向江辭

        表達了感謝，并且給了他一個新的推測。

        一個不太好的推測。

        它們說：“異種修格斯只能進食生物體，而人類發出的恐懼對它們來說美味異常，所以它們很可能圈養了一批人類——就像我們曾經圈養那些像蜥蜴的哺乳動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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