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哥哥好
但是有一戶人家的男主人特別懶,在大冬天,不想走那么遠出去丟,所以直接把剛生下來、熱騰騰的女嬰丟到了喂豬的凹槽里,沒再管過了,第二天早上有村里的人路過,就看見了半只被吃剩的女嬰腿兒。
南桔當時也掃見了一眼,那么小,被凍得發(fā)白,像是冬天里的大蘿卜。
豬這種動物其實是雜食,它們啊——是吃人的。
末日以前的豬只能啃一啃被扔過來的弱小生命,但是現在,它可以吃掉所有人比它弱小的人。
在這種地方,弱小,本身就是原罪。
“南桔,跑啊!”有尖叫聲在耳后響起,南桔似乎是被人扯了一把,他以為是許歸寧,但是起身的時候,才發(fā)現是一名陌生的同學。
南桔胡亂的跑起來的時候,身后的母豬正好盯到他的身影,“哼哼”亂叫著,邁開四條有力的腿,嘶鳴著向他沖了過來。
南桔好像聽見了死亡的號角聲,在他的身后奏響,他從地上連滾帶爬的站起來,飛快的向外跑去。
人群四下跑散,有些人都不知道跑到了院子哪里,但南桔運氣好,他選這條路就是正確的路,他從重重雜草里跑出來,沖出了大門口。
原先被遮擋的視野驟然開朗,南桔跑出了院子里的大門!
他出來了、他逃出來了!
南桔的內心涌上一股狂喜,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一道尖叫聲在他不遠處響起了:“南桔,你身后!”
南桔下意識回頭。
他看見那頭母豬追了出來,用頭撞倒了他,在他失重、滾到地上的時候撲到了自己的的身上。
南桔在地上打滾的瞬間還看見了許歸寧,許歸寧就在他的不遠處,比他先一步跑出來。
在看到許歸寧的瞬間,南桔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向許歸寧求救。
“歸寧哥——”他的喊聲才剛冒出喉嚨,卻看見許歸寧臉色慘白的退后了一步,在聽到他的叫聲的時候,許歸寧看了他一眼。
但下一秒,許歸寧轉頭就跑!
南桔怔住了,他趴在地上,愣愣的看著許歸寧的身影。
就在這時,他身后的豬狠狠地啃了一口南桔的后背!
脆弱的衣服根本遮擋不住尖銳的獠牙,衣物撕裂聲響起時,鮮血和皮肉瞬間崩炸而出,南桔只覺得一陣劇痛襲來,他根本提不起來反抗的力氣,只能爬倒在地上哀嚎出聲。
就在南桔以為自己就要被活生生吞吃掉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冷銳的聲線:“讓開!
下一秒,一陣風聲從頭頂響起,南桔感覺到身后壓著他的母豬突然從他身后滾開,滾燙的鮮血澆了他一身,他茫然地抬起頭來,就看到了一道身影一刀刺進母豬的脖頸里。
母豬哀嚎著掙扎,蹄子在地上深深地刨過,幾乎將地皮都給踩出來幾個坑,那抵死掙扎的猙獰樣子看的南桔心里發(fā)慌。
可是站在母豬旁、握著刀的那人卻穩(wěn)若泰山,鮮血在他的刀下匯聚成溪流,母豬的嘶鳴逐漸變小,南桔倒在地上,他的眼睫毛上沾了一滴血,整個世界在他的眼里都是猩紅色的,只有那個冷漠兇悍的男人是不一樣的色彩。
他是誰?
南桔認不出這個人是誰。
但就在這時,那個男人已經將豬頭剖開了,似乎從豬頭里面撿走了什么東西,然后大跨步的離開了。
作戰(zhàn)靴的靴面還沾著血跡,毫不在意的從他的身側走過,南桔躺在地上時,正聽見對方的靴子沉重的落在地上,南桔抬頭向上看,想要讓對方看他一眼,但對方沒有抬頭,而是直接拎起一條豬后腿,拖著豬經過了南桔的身旁。
他只看到了一截近乎于冷漠的下頜線,和握著刀的寬大手臂。
那手臂上似乎有青筋在跳動,帶著勃勃的力量,給人一種莫名的兇悍感,但是多看兩眼,又讓人覺得很安全。
如果躲在他的身后,或者被他抱在懷里,一定不會被任何東西傷害到。
南桔下意識地掙扎著坐了起來,他想發(fā)出一聲痛呼,對方救了他,那一定會再幫幫他的吧?
南桔有一瞬間的期待。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桔聽見了許歸寧的聲音。
“南桔,你還好嗎!”原本跑開了的許歸寧又一次跑回來了,他眼眸里滿是擔憂,清俊的眼眸里滿是南桔的影子和自責的模樣,他小心的抱起南桔,聲線輕柔的說:“是我來遲了!
不,你不是來遲了,你根本就不想來。
南桔的心中閃過一瞬間的怨念,他甚至開始排斥許歸寧的懷抱,他的腦海里忍不住浮現出了那把刀,那張臉。
那是一張恣意冷冽的臉,垂下眼眸看下來的時候,仿佛所有人都只是螻蟻一般,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又好像可以將所有危險都擋在身前,他不死,就沒有人能碰到你。
南桔的心突然火熱的跳動起來了。
他不由自主的向后轉身,哪怕身上的傷口撕扯的很疼,卻也想看一看那個人的臉。
但是,南桔看見那個人走到了南尋鶴的旁邊。
那個人原本高高昂著頭微微低下來,冷冽的眉眼里帶著一點笑意,他接近到南尋鶴的時候,居然還將手中的刀微微向后收攏,似乎是害怕上面的血腥氣沖到南尋鶴一樣。
南桔的呼吸都在此刻凍結住了,他仿佛又一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兒。
在他剛來南家的時候,他曾經在夜里嫉妒到發(fā)狂。
憑什么好人生、好東西全都是南尋鶴的?
他在小村莊里長大,只念過很差很差的學校,他學習還可以,本來可以去高考,但是他的家里人不讓他繼續(xù)讀,被安排去種地,甚至要被安排進電子廠,吃遍了苦,可南尋鶴呢?從出生開始就什么都有。
好不容易他回來了,卻又發(fā)現自己和南尋鶴之間的察覺好大好大,南尋鶴會說英語,出過很多次國,大家都很喜歡南尋鶴,可是他呢?什么都沒有,他貧瘠的十八年里,只有種地,種地,種地。
他當然想要最好的。
所以他要來了南尋鶴的股份,要來了南尋鶴喜歡的男朋友,但是這個人又是誰?
這樣厲害的人,怎么又是南尋鶴的?
“南桔,你怎么了?”見南桔一直不說話,許歸寧又一次開口,他小心的捏著南桔的肩膀,語氣有些微妙。
他剛才拋棄了南桔,南桔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是——可是他也是人!他也會害怕的,這都是很正常!南桔應該也不會怪他的吧?
“我、我沒事!蹦辖刍剡^神來,快速垂下眼簾,遮蓋住眼底里的情緒,小聲說道:“我就是有一點頭暈,可能是血流太多了。”
許歸寧看了一眼南桔的傷口,血肉都外翻出來了,他趕忙說道:“我們快回食堂吧,處理一下。”
南桔卻搖了搖頭,繼而小心的看向了南尋鶴:“食堂里也沒有處理外傷的地方,不如——”
“不如去跟哥哥說一聲吧!蹦辖垡е麓,有些為難的說:“哥哥是住在別墅的,別墅里面應該有收拾傷口的東西!
許歸寧頓時覺得喉頭一陣發(fā)干。
南桔的意思是,讓他去求南尋鶴,讓他們住進別墅里?
但是這怎么可能呢。
之前他跟南尋鶴已經鬧掰了啊。
“歸寧哥哥,不可以嗎?”南桔有些失落。
“我去想想辦法!痹S歸寧怕自己一個人的話沒什么力道,還特意叫了幾個其他同學一起過去。
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南尋鶴正和傅鉞行說話,豬被他隨手扔在一邊。
“挖出來了一顆晶核!备点X行說:“乳白色的,小拇指指甲蓋大小,不過那頭豬肚子鼓鼓的,我猜它在我們來之前,它就吃了不少東西,我打算拖回去,今晚加個餐!
雖說他們有足夠的糧食儲備,但是傅鉞行也不嫌多。
南尋鶴點頭:“它應該吃了紅房子院落里的動物!
動物之間也是會相互蠶食的,在上輩子,還曾經有高等級動物口吐人言的例子,等動物的智商和人類到達同一水平線、甚至以人類的身份開始思考的時候,很難說到底誰更像是“人”。
“里面還有其他動物嗎?”傅鉞行有些躍躍欲試,他想多殺兩個動物。
“應該還是有的,只是沒跑出來而已,我為了安全,養(yǎng)的大部分都是比較溫順的動物!蹦蠈Q才剛說到這里,就看見許歸寧帶著幾位同學過來了。
許歸寧臉上還有些發(fā)紅,語氣不太自然的說:“南尋鶴,我聽說,你是住在別墅里的,你看,我們這些同學今天都受了很多傷,能不能讓我的同學們都住過去?如果位置不夠的話,我可以不過去,你幫幫他們就行。”
在許歸寧身后的同學們一臉期待。
南尋鶴掃了許歸寧一眼,臉上浮現出些許為難:“我也想讓你們住過去,可是,我也不是一個人,你們也看到了,我很弱的,什么都做不了,我的別墅里面還住了很多叔叔,都是他們在,我才能活下來的!
頓了頓,南尋鶴又嘆了口氣:“你們受了這么多傷啊,我早就說了,這邊不安全,你們不該過來的,幸好這次我的朋友在!
四周的同學都有點怵傅鉞行,沒敢看傅鉞行,而是跟南尋鶴道謝。
南尋鶴又說:“不過,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你們一人拿一點豬肉走吧,我只能幫你們這么多了!
同學們又渴又累,聞言都欣喜的看著南尋鶴。
只有一個許歸寧覺得心里頭發(fā)苦。
別墅他住不了,他受了傷,吃了苦,狼狽的要命,豬也是他引出來的,他一點便宜都沒占到,怎么還要給南尋鶴道謝呢?
許歸寧掃了一眼旁邊的同學們,這群人更夸張,恨不得把南尋鶴當成爹來供著了。
無形之中,原本以許歸寧為老大的同學們此時都不太搭理許歸寧了——許歸寧剛才逃跑的樣子他們都看到了,之前許歸寧嘴上說會幫他們,一出了事兒跑的比誰都快,讓人心里厭惡。
還遠遠不如南尋鶴呢,南尋鶴之前說給他們車,現在又給他們肉,大方又善良。
在南尋鶴和那些人打機鋒的時候,傅鉞行站在一旁摩擦著自己手心里的晶核,他正捏著,突然察覺身后有人走了過來。
傅鉞行轉過身,正看見南桔站在他面前,如同小鹿一般單純無辜的眼眸望著他,感激的說道:“謝謝你救了我,我聽他們說你姓傅,傅哥哥好!
傅鉞行撥弄著晶核的手指一頓,繼而緩緩地掃了南桔一眼。
這是他最討厭的類型,什么都做不了,偏偏還什么都想要。
傅鉞行沒打算理他,至于什么“救命”還真是順手,當時那頭豬的角度正好,他沒多看,如果他知道地上這個被啃的人是南桔,估計他會看一會兒,然后再下手。
眼看著傅鉞行根本就沒理他,反而轉身就要走,南桔有些急了,匆匆跟了兩步,低聲說道:“我叫南桔,是——”
“滾。”傅鉞行說。
一個滾字砸在了臉上,南桔愣了愣神,沒再追過去,只是在原地怔怔地望著傅鉞行的背影。
不知為何,傅鉞行越是兇他,看不上他,他反而越挪不開眼。
他想看傅鉞行喜歡上他后,對他溫柔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慕強是人類的本能,又因為誰都想要有一個強大的伴侶。
只可惜,惡狼并不是誰都能馴養(yǎng)成的,任憑南桔死死地望著對方也沒有用。
傅鉞行卻連頭都沒回,一路走到了南尋鶴旁邊。
“走吧。”南尋鶴剛從那些學生嘴里掏來食堂的情報,并且狀似隨意的替他們出了兩個“法子”,見傅鉞行回來,就讓傅鉞行扛起地上還沒分完的豬。
他們走的時候,不少同學跟南尋鶴揮手,南尋鶴表面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和他們所有人一一道別。
既然已經同處到一個地方了,就要努力把這把爛牌打好,這些人,都會是他最好的棋子。
道別之后,他們往別墅里走,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了,他們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是時候回去一趟休息一下了。
他們走的時候,沒人注意到南桔不甘的眼神。
——
“那邊在干什么?”他們從紅磚房離開的時候,經過停車場,傅鉞行在停車場附近停止施工的地方看了一眼。
在遠處的挖掘機附近,有兩個人影似乎正在糾纏。
還是個老熟人呢——黃毛。
傅鉞行想起來之前黃毛堵過他的事,狀似無意的說:“那邊好像有情況,過去看看?”
南尋鶴點頭,多殺兩個感染者也好,攢下晶核有用。
傅鉞行倒提著手里的砍刀,帶著南尋鶴繞后走了過去、踩過被挖掘機挖過的松軟土地,他們隱約間聽見了那邊的動靜。
某個放著攪拌機和挖掘機的土地旁邊,黃毛拉著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學妹,急不可耐的脫褲子:“識相點,趴好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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