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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老人與小孩(上)


  這是朱瞻基重生以來,第一次出宮。對他而言,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檢閱完出征北伐的三軍將士,朱瞻基帶著隨身侍衛,在京城中慢悠悠的閑逛了起來。反正皇帝朱棣允了他一天的出宮時間。這下子,正好可以好好的看看大明的風貌。

  順天府作為大明的首都,其繁華昌盛的程度是其他府道遠遠比不上的。

  街道上鋪設著一塊塊石板,寬闊且美觀大方,兩旁栽種著一個個粗壯的柳樹,柳枝隨風飄揚。一個個貨郎小販蹲在柳樹下,賣力吆喝著自家的貨物。

  街道的兩旁都開設著各行各業的商鋪,掛著明晃晃的招牌與幡子,有米鋪、布行、酒樓等等。

  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有作書生打扮的,有作農夫打扮的,也有坐著軟轎的,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這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的寧靜美好,這里的人看起來是那么的朝氣蓬勃,人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朱瞻基一身勛貴的打扮,身旁跟著貼身太監吳三桂。倆人就這樣緩緩的在街上閑逛,一會兒摸摸這個手工玩意,一會兒嘗嘗這種美味小吃,如同個孩童一般。

  朱瞻基看似在百姓群中,實則一直有條線將他與普通百姓分割開來。那就是四周作普通百姓裝扮的錦衣衛,他們有意無意的注視著四周,就像一匹匹獵豹在蓄力,一旦看見獵物,必將奮起進攻。他們在無形中形成一個安全的區域,在牢牢的拱衛著朱瞻基。

  這繁盛的大街,老百姓的笑聲,這一切切就是朱瞻基眼中最美的風景,也是他立志將要守護的地方。

  “太孫殿下,是否回宮?”跟在身后的吳三桂低著頭,小聲的詢問道。

  說話間,一臉警惕的注視著四周環境,似乎只要一有危險出現,他就會擋在朱瞻基身前。

  “不急,不急。”朱瞻基手持一串冰糖葫蘆咬在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好不容易出一趟宮,就這樣回去豈不是辜負了如此多的美味小吃。”

  話音剛落,朱瞻基又瞄上了不遠處的小攤,一臉興奮的走了過去。

  吳三桂不懂,這凡間的小吃有什么美味的,宮里的山珍海味就不香了?

  吳三桂看著朱瞻基已離他五步遠,隨即不再多想,快速的跟了上去,同時一臉認真的警惕著四周的人。

  他不需要知道什么是好吃,什么是不好吃,他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只要皇太孫出點什么事,他吳三桂脖子上吃飯的家伙什就得掉下來。

  朱瞻基對大明的一切充滿了好奇,見慣了后世的鋼筋水泥鑄造的高樓大廈,這個時代的木頭建筑是那么的精美絕倫。

  空氣中沒有彌漫著廢氣,大街上沒有汽車的轟鳴聲,更沒有那些暴躁的司機不停按著喇叭,催促路人的謾罵聲。

  這個時代有的,是百姓安居樂業的歡笑聲,是那么的祥和。

  …………

  “太孫殿下,回吧。”身后再次響起了吳三桂的催促聲,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朱瞻基想要繼續玩樂的心。

  朱瞻基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之色,這些侍衛生怕有人突然沖出來害他似的,一路上提心吊膽的,也是苦了他們。

  “罷了罷了,他們也是職責所在,只怕自己再不回宮,他們要受到責罰了。”,朱瞻基默默的想著。

  剛想開口說啟程回宮,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間包子攤上。

  只見一位老人跟一位小女孩,跪在了地上,兩人身上穿著的衣服上滿是補丁,可即使如此,也蓋不住破爛的殘缺。

  老人的須發多天沒有梳洗,而糾纏在一起,臉上的皮膚如同枯樹的樹皮一般,干枯裂紋;眼神中透著一絲絲對生活的絕望。

  小女孩面色蠟青,面頰凹陷,頭發枯黃,眼神中帶著對未來的迷茫,如同旱田邊上的一朵小花,枯萎凋落且無助。

  老人伸出瘦弱的手臂,雙手手心向上,每當有路人經過此處,干癟開裂的嘴唇會發出無力且小聲的聲音,“大爺……行行好……賞口吃的吧……大爺……大爺……行行好……大爺……大爺……”

  可是,沒有人回應他的話。路過的行人皆是面露不喜的撇了他倆一眼,隨即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快速離開了。

  老人身邊跪著的那個小女孩,她是那么的瘦小,緊緊盯著賣包子的攤上的包子,時不時的咽著口水,眼神中透著一絲絲渴望,彷佛那一個普通的包子成了她最大的奢望。

  小女孩就這樣怔怔的看著,嘴角慢慢的流著口水。

  忽然,她眼神閃爍了一下,因為她看見了,有一位富家子弟從店家手里接過幾個白色的包子,笑著扔給了被富家子弟牽著的那條大黃狗。

  看著這一幕,小女孩的眼神變得迷茫,看著正在被大黃狗吃的包子,她的嘴巴也在跟著輕輕地一張一合,仿佛此刻在吃包子的不是那條狗,而是她。

  只見那條大黃狗吃光了包子里面的肉餡,富家子弟手上牽著大黃狗,笑著離開了此地。

  小女孩的雙眸透著一股明亮,隨后慢慢的想要站起來,可是嘗試了數次以后,她終究是沒能站起來。她太餓了,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但她還是沒有放棄,只見她緩緩地爬向那一堆被狗吃剩下的包子,眼神中充滿了喜悅。

  “嘿,臭要飯的,滾遠點,別擋著我做生意啊!”

  “趕緊滾,趕緊滾!”

  路邊,包子攤上的老板一臉的兇神惡煞,惱怒的沖著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呵斥道。

  “你趴在這,我怎么做生意啊,趕緊滾,信不信一腳踢死你!”包子攤上老板依舊在兇狠的罵道,辱罵的同時還不忘一腳踩在了小女孩身前的那個被狗吃剩下的包子。

  這一瞬間,朱瞻基從大明盛世的美好中掙脫了出來,因為他看到了大明的另一面,殘酷的一面。

  這里是是大明的首都,是整個大明帝國最繁華昌盛的地方,卻依然會出現吃不飽飯的人,那其他地方呢,可想而知。在大明帝國遼闊的疆土中,這樣連飯都吃不上的老百姓,只怕是有著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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