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堵在后面
“方木匠他那哪是嫁女兒呀!娶個(gè)兒媳婦也用不了這么大場面吧?”
“依我看,就是錢多燒的,有置辦這些東西的銀錢,買點(diǎn)啥不好,非得巴巴地送去別人家……”
“你們懂個(gè)屁!人方木匠有能耐,根本就不在乎這點(diǎn)子銀錢,你們自己想想,方家這兩丫頭從小到大,連件補(bǔ)丁衣裳都沒穿過,這般嬌寵女兒的人家,嫁人這么大的事兒,又能磕磣到哪兒去?”
村子里好些個(gè)東家長西家短的長舌婦,東看一下,西摸一下,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開了,眸子里都在冒綠光。
有幾個(gè)婆子看到方家的財(cái)力,心思開始活絡(luò)了起來。
“對了,聽說鐵柱那娃子的親事告吹了是吧?”
“我也聽說了,楊家那女娃子,好像已經(jīng)嫁出去了。”
“哪兒呀!那是白送給人家老頭子,當(dāng)玩意兒消遣了。”
“啥老頭子,你們啥也不懂就在這兒瞎咧咧,我妹妹就嫁在楊家村,聽說楊家是攀上城里的捕頭,拿那姑娘給她家弟弟鋪路子去了,楊家小娃子上個(gè)月,就已經(jīng)進(jìn)了城里的縣衙,在那捕頭下面當(dāng)了個(gè)小兵,威風(fēng)得不行呢!”
一眾人等正議論地?zé)峄鸪欤饷娴蔫尮男旌蛦顓嚷暰蛡髁诉M(jìn)來。
“來了來了!男家送魚肉過來了!”
“這兩個(gè)女兒一起嫁就是不一樣,聲音聽著都格外震耳些……”
方鐵柱帶著幾個(gè)小堂弟,去山里砍柏樹枝了,方承宗又守著禮譜和禮錢,一時(shí)半會兒也挪不開身。
迎客的重任,就落在三房長子的頭上,方正田自己也幫著拿炮仗和香火蠟燭。
剛準(zhǔn)備好,“砰”地一聲,外面的炮仗就響了起來。
“三娃子,你也跟著放……”
一旁的大人出聲,指揮十三歲的三房長子。
隨著噼里啪啦地炮仗聲,陸家打頭,陳家跟在后面,兩副三生(一個(gè)豬頭,一只整只的熟雞,還有一條全魚)打頭,后面緊跟著一擔(dān)擔(dān)的魚肉,和嘎嘎亂叫的雞鴨,最后才是敲鑼打鼓的嗩吶幫子。
陳家大堂哥頗有些不快,氣哼哼地朝陸家人瞪去。
按道理,他們陳家娶的是姐姐,理應(yīng)走在前面,奈何陸家不干人事兒,不早不晚,專門等到他們快到陸家院門口的時(shí)候,便一窩蜂地涌了出來,霸著整條路。
一路上,都把陳家死死堵在后面。
陳家人停下,讓他們陸家先走,奈何人家耐心十足,自家停,他們也跟著停,自家走,他們陸家也跟著走,非得要把他們陳家拘在屁股后面。
不用想,這餿主意,肯定是那沒個(gè)正形的街溜子陸文且想出來的!
要不是他趁著在村口下車的空檔,找了個(gè)機(jī)會跑到了前面,他那個(gè)堂弟,說不定還真得一輩子被那姓陸的壓一頭。
方家人接過裝著三生的托盤,在院里、堂屋和灶房里各敬了天地祖宗和灶神,這才擺在了堂屋的供桌上,點(diǎn)燃紅燭。
這兩副三生,得在方家的供桌上擺一天一夜,明兒再跟著新娘子一起回男家。
來方家?guī)兔Φ谋娙舜藭r(shí)也忙開了,殺雞殺鴨,宰魚切肉,灶房里也刺啦作響,主客到了,是時(shí)候開始動(dòng)鍋炒菜了。
送魚肉過來的陳陸兩家人,也被安置在桌上,各種好吃的輪番上桌,倒茶勸酒,好不熱鬧。
堂屋里的主桌,已經(jīng)被嗩吶幫子占了,敲鑼打鼓的聲音響了起來,開始鬧堂。
一直鬧了近兩炷香,眾人嗡嗡直響的耳朵,才清靜下來。
一番客氣之后,方正田先帶著陳家大堂哥在堂屋游蕩,最后才進(jìn)了自己兩口子的房間。
把明兒要帶走的嫁妝,大致跟他介紹了一遍,這樣男家心里有了底,明兒才不會有抬嫁妝的人手不夠,或者有多的情況出現(xiàn)。
陳家大堂哥忍了又忍,還是開口問道:“叔,外面院子里的……”
方正田一臉尷尬,吞吞吐吐地把想了一兩個(gè)月的借口拿了出來……
“那,那是要送去陸家的……”
“陸家娃子知道我手藝好,就……就出了些銀錢,讓我?guī)椭驇准揖摺!?br />
陳家大堂哥聽得柳眉倒豎,他奶奶的,又被那姓陸的擺了一道!
這下,陳家又有熱鬧可瞧了。
你說這方家也是,那姓陸的擺明了就是要壓他們陳家一頭,他方正田也不提前給他們陳家通個(gè)氣兒,就任由著小女婿把大女婿一家的面子,踩在地上來回踐踏。
難道他們陳家,還能出不起那幾個(gè)銀子不成?
再說了,除了下定,從來也沒聽說過男家還要出銀錢打家具啊!
這不都是女家的事兒嗎?
這一趟走的,真是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方正田擦了擦額間的冷汗,對方老婆子的怨念,又多了一層。
要不是那老不死的,小女兒何至于囂張至此。
至于小女兒,在陸文且?guī)退钌蟿⑧l(xiāng)紳那條線后,對她所有的怨氣,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笑話,他已經(jīng)跟趙管家談好了,兩父子一年下來,光工錢就整整五十兩銀子。
平常,他們兩父子累死累活的一年干下來,能掙二十五兩就謝天謝地了,接不到主顧的年成,十五兩都不一定能賺到。
趙管家還說,除了那五十兩工錢之外,每到年節(jié),主家還有額外的賞賜下來,連清明重陽和冬至這樣的節(jié)日,也不另外。
相比之下,陳家又算得了什么?
一想到上次拉家時(shí),陳家那小氣巴啦的表現(xiàn),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媳婦兒一再強(qiáng)調(diào),不能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得失,他還真有可能扣下大女兒那所剩無幾的嫁妝。
好在陳家大堂哥臉上雖說有些不開心,卻沒有當(dāng)場發(fā)作。
他以老丈人的身份,親自給陳家大堂哥倒了碗酒,還豪爽地一干而盡,對方總算沒再黑著張臉了。
他也是想開了。
管他呢!
嫁妝是多還是少,又與他何干,少了不用他墊,多了他也拿不走一件半件,女家怎么弄,他今兒下午回去之后,就怎么跟堂叔兩口子報(bào)備就行了。
方正田如釋重負(fù),接著就輪到了陸家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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