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看得愈發崩潰……

“方雪梅！”

“我不許你死！”

“你的罪孽，還沒開始贖呢！”

方雪梅臉上掛著一抹勝利詭異的微笑，嘴里咕嚕幾下，頭一歪，就沒了氣息。

結束了這悲哀短暫，又滿是罪孽的一生。

“啊！！！”

劉氏抱著頭，難以接受地大叫一聲，無力地癱倒在地，白眼一翻，撅了過去……

“阿娘？！”

灶房的方鐵柱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抱起劉氏的上半身，嘴里大喊大叫著，手上也沒停，不住地去掐她人中……

“陸文且，你跟我大哥把阿娘弄回房里去，我這就去給她端藥過來！”

“藥還沒好呢！”方鐵柱手都在顫抖，聞言高聲喊道。

“沒好也給她喝，總比沒有強……”

方鐵柱噎了噎，伸手去探鼻息，接著就一臉崩潰道：“沒用了！阿娘都已經沒氣兒了……”

方雨桐充耳不聞，快步跑進灶房，拿碗倒出剛開始咕咚的藥汁。

看了看外面，見陸文且兩人的注意力都在阿娘身上，她飛快地掏出玉葫蘆，滴了兩滴玉露進去。

“趕緊給她灌下去！”

方鐵柱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接了過來，咬了咬牙，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叫妹夫幫忙掰開自家阿娘的嘴，一口接著一口，全給灌了進去……

好些藥汁順著劉氏的嘴角，流進了她脖子里。

方雨桐看得暗暗嘆氣，也不知阿娘喝進去多少……

有沒有效果……

“這，這樣行嗎？”

過了幾息，見阿娘還是沒醒過來的傾向，方鐵柱戰戰兢兢，又滿含期望地問道。

行不行？

方雨桐心里其實也沒底。

她沒吭聲，只有一下沒一下地幫阿娘擦拭流出來的藥汁。

又過了幾息，劉氏總算悠悠嘆出一口氣，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阿娘？！”

方鐵柱兩兄妹大喜過望，異口同聲地發出驚喜的歡呼。

劉氏眼神中透著迷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正要張口問些啥，不想頭一歪，又昏死了過去……

“阿娘！！”

方鐵柱驚呼出聲，趕忙去探她的鼻息，這才劫后余生般地拍了拍自個兒的胸口，“沒事，沒事，還有氣兒。”

方雨桐也被嚇得不輕，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推著他們兩個大男人出了房門，自己留在房里，給阿娘換了身衣裳，掖好被子，才出來。

陸文且和方鐵柱兩人，站在院子里，對著方雪梅那具奇臭無比的尸體發愁。

“她是你妹妹，你說咋弄？”

方鐵柱呸了一口，滿臉都是厭惡，“惡心人的東西，死了都不忘惡心咱一把！”

“村里人還不知道這回事兒，趁著離天黑還有一個來時辰，咱倆趕緊去西山挖個坑，等天黑以后，抬去埋了便是。”

“這么個惡毒狠辣的不孝女，我可沒請個風水先生，給她尋個風水寶地的打算。”

西山處在石子村西面，是一條臭名昭著的山溝溝，村子里誰家的娃子沒帶大，就埋到那邊去。

有些吃了耗子藥，或不明不白死了的豬豬狗狗，也會弄去那邊埋。

陸文且開始找鋤頭，“馬上就天黑了，抓緊時間干活吧。”

“雨桐，你在家待著，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兩人就出了院門。

方雪梅那具面容扭曲的尸體，還在院子里擺著。

對上她那雙瞪得老大的眼珠子，方雨桐汗毛倒豎，扭身就進了自個兒房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往被窩里一鉆，只露出兩只眼睛。

直到天兒都黑了，陸文且兩人才回來。

見家里連盞燈都沒點，還以為媳婦兒出了啥事兒，陸文且頓時就急了。

“雨桐！”

“雨桐，你在哪兒？”

方雨桐趕忙出聲，“我在這里，你們趕緊把她弄走，我害怕……”

“等會兒吧，這會兒剛天黑，等吃了晚飯，大家都睡下了，我跟大哥再把她弄走……”

陸文且點了一盞燈，來敲媳婦兒的房門。

見窗外有了光亮，家里還多了兩個男人，方雨桐心下大定，這才起身下床。

“先去看看阿娘。”

出了房門，方雨桐領著他往阿娘房里去。

方鐵柱已經在那兒了，見小妹二人進來，低聲說道：“阿娘還在睡，呼吸還挺順暢，想來是沒啥大事兒，咱們出去吧，別打擾她，等會兒我再熬點藥給她灌下去……”

三人剛踏出堂屋，院門“砰砰砰”地又響了。

“誰？！”

三人對視一眼，陸文且沉著聲音，開口問道。

“是我，陳桃。”

外面響起陳桃獨有的粗嗓門，“我過來陪陪雨桐……”

方鐵柱只覺得頭皮一炸，趕忙去拖方雪梅的尸體。

自家阿爹都沒能進屋，自然也不可能往屋里藏，只拖到院子的一個角落里。

方雨桐也被嚇得不輕，再顧不上害怕，抱起房檐下用剩下的半捆軟柴，就往尸體上一扔，還低聲讓大哥把柴火抖散一些，不叫人家看出異樣來。

“來了。”

見把尸體處置妥當了，陸文且這才出聲。

院門吱呀一聲打開，外面是陳桃和她大哥兩兄妹。

后面還跟著一個陳大娘。

“雨桐，你沒事兒吧？”

陳桃一進來，就忙奔向方雨桐，眼里的擔憂不像是假的。

方雨桐搖了搖頭，心想原本沒事的，差點兒被你嚇出事來。

嘴上卻說道：“沒事兒，咱進屋說吧……”

對陳桃身后的陳家大哥和陳大娘也說了句，“大娘，陳大哥，你們也進屋喝茶吧。”

一顆心撲騰亂跳的方鐵柱，點頭附和道：“啊對！進屋進屋，我這就去燒水泡茶。”

他一走，陸文且這個女婿就當起了東道主，領著大舅哥的大舅哥進了堂屋。

端出幾碟子吃食，一陣寒暄過后，方鐵柱拿葫蘆瓢裝著滾燙的開水就出來了。

方雨桐是個通透的，看到陳大娘東拉西扯又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知道他們這一趟，定是為著大哥和陳桃的親事來的。

果然，坐了一會兒，受到自家阿娘示意的陳家大哥出聲問道：“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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