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交替的善惡(上)
當處于危險之中,那么為了生存爆發的獸性掌控全局。當安全得到了保障,那么道德也隨之站了起來。
岳遠跟霍無邊的配合使得第七組的船在海上乘風破浪,他們將那些慘死同伴的怒火發泄到這些海怪身上。特別是霍無邊,在海下久久不愿意上來,他是戰場上的戰神。岳遠在這段時間里也不斷的強大起來,他很特別,如果單純的讓他自己去戰斗,可能一點提升都沒有,但在海下,霍無邊那些戰斗的技巧他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完全吸收。
“照這么下去,我們到達對岸就是時間問題了吧。”史風帆站著桅桿上朝著甲板喊。他紅光滿面,絲毫沒有了出海時的驚駭跟怯懦。
“嗯!我們戰斗組太優秀了。”齊福心情也很好,她總是習慣等海下的岳遠霍無邊上來后給他們做一些檢查。
“沒那么簡單。”李無澤給他們潑了一臉的冷水。
聽到李無澤岳遠對話的明前路,始終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狀態,他心里很相信這兩個人,在他看來,他們倆似乎有著高于常人的視角,像是俯視這片海一樣的存在。
“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史風帆飛下桅桿,這么長時間了,他終于可以熟練的上下桅桿而不那么踉蹌。
“你先上去,做好你的本職工作!”李無澤略帶命令的口吻。
“我偏不,你是指揮,不是長官,你少命令我!”史風帆一揚手,收回了鉤索,在甲板上跟李無澤對峙,“我聽說你的父親是高官,怎么,使喚人的本事他也教給你了?”
李無澤突然間臉色鐵青,像是被人全力擊中了腹部,他說不出話來。
“那他應該告訴你這片海洋的所有情報了,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死是吧!”史風帆感覺自己參透了全部,不停的炫耀著自己的想象。
“所以我們船上強力的戰斗組都是暗中就安排好的,為了保護你!”
“所以你知道第一天該等待別人去送死再出發!”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怎么到達對岸,但你不說,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們的!”
史風帆一番話,讓周圍的人眼睛里有流出了質疑的光芒,他們看著李無澤。史風帆得意的看著船上,此刻他好像高高在上,成了全船的恩人。
“我沒有父親。”李無澤低著頭,好久才說出話,每一個字好像都用盡了他的力氣。
“你說謊!”史風帆咄咄逼人,雖然這會兒陽光明媚,風浪平息,但這會兒船上的氣氛卻截然相反。
“跟你住在不遠的人都告訴我了,你的父親是先鋒軍的高官。”史風帆昂著頭,“你這次出海就是來鍍金的吧,回去好安排進先鋒軍,然后往上爬!”
史風帆一直很不靠譜,大家本都不太信任他,但是這些情報太關鍵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么李無澤一定知道怎么安全到達。所有人都沒吱聲,看著史風帆的表情,也期待著李無澤的回答。
岳遠在一旁,斜著眼睛看史風帆,想說話,又轉過身去,看著大海。
“我的確是知道很多你們不知道的情報的。”李無澤冰冷的說。
“果然是這樣!”可以看出來,史風帆飄了,“快說!按照什么路線走又快又安全,”他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第七組的英雄。
“其中一個情報,就是內環的人在海下有著得天獨厚的能力。”李無澤看著史風帆,沒有搭理他的提問,“他們能飄在海上,這片海對他們有浮力。”
“是嗎?”岳遠玩味得問。
“如果這樣,那豈不是可以脫離船只去戰斗!”霍無邊也覺得這個能力存在的話,在海上的戰斗將會很輕松。
“要不試試?”明前路試探的問。
“真的是這樣嗎?”齊福也是第一次聽說,她懵懂的問。
“你,你,你”史風帆察覺到不對勁,“你在胡說八道!你在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我沒有,海下的海怪是移動的,沒人能知道怎么走安全,但是剛剛的情報,千真萬確,你們可以把史風帆放在海里測試一下。”
“不,不行!”史風帆真的急了,他看到霍無邊岳園已經朝自己走來。他一把把齊福轉了過來,“她也是內環人,你們拿她做實驗!”
船上的人一陣惡心,還想看到了臭蟲一般,這會兒史風帆才真正明白了李無澤的用意,但他儼然已經成了大家鄙視的對象。
“我不會游泳。”齊福傻乎乎的回答。
“好你個李無澤!你們大家都被他騙了,他就是高官的兒子,他知道很多情報,他用這招就是想避重就輕。”史風帆已經氣急敗壞,“他不肯說,他隱瞞真相,說明他知道這次出海是要有犧牲的,而且他會犧牲我們,你們明白嗎?”史風帆聲嘶力竭。
“我從未見過我父親。”李無澤知道,跟這樣的瘋狗辯論這種事情只會鬧得大家人心惶惶,他不得不撕開傷口,“據說他是先鋒軍高官,這點沒錯,但我不知道他是誰,只是在我加入出海隊之前找過。”
“我知道他還活著,確定了我跟我母親是被拋棄的,就足夠了。”
“之后我再也沒尋找過他,我加入出海隊,也只是為了到達對岸,跟那個人無關。”
“至于情報,我都是猜測跟分析出來的,我跟你們一樣,一無所知。”
“我之所以說想要到達沒那么簡單,是因為歸還率擺在那里,只有百分之幾。”
李無澤說完落寞的坐在了甲板上,喘著氣,好像剛剛窒息了那樣。
大家看著他,又看向史風帆,史風帆沒了剛剛的焦躁,臉上生氣了一種勝利的喜悅,但發現大家都怒目相視,他收斂了回去。
“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們好嘛!”史風帆一臉虛偽的誠懇。
大家無奈的看著他,好像他出示了一塊令牌,上面寫著:免死金牌。
突然,安靜的甲板上,傳來了腳步聲,明前路低著頭,身體在發抖,不過步伐卻很堅定,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史風帆,抬起頭,只見他的眼睛里已經滿是淚水。
“去他媽的為你好!”明前路爆發出一聲怒吼,這聲音好像筆直的傳到了終島。
史風帆呆呆的坐在甲板上,一手捂著臉,一手撐在地上。他想不起來剛剛發生了什么,就知道自己眼前一黑,就坐在這里,臉還生疼,腿也在抖。
海上恢復了風浪的聲音,而船上確陷入了沉寂。
李澤沮喪地倚著欄桿,面無表情的看著海。他曾清醒的認知終島那個地方聚集著各種各樣成見,那些成見像是那天夜里的霧,看得到,摸不到,逃不開,驅不散。但他沒想到,自己已然逃離了終島,卻還是逃不開這樣的眼光,他們逼著自己展示傷口,看完之后只是急著摘清自己,他們不僅沒有愧疚,甚至以此為榮。傷悲的情緒好似感染了大海,大海也可憐這些看似自由卻任由擺布的少年,它在夜里盡情的展示它的慈悲,它讓海怪沉到海底,讓海浪平息,用薄薄的霧環抱著船跟船員。
沒人在提及那天的事情,但也沒有人會忘記那天。當瘋狗咬傷了人,其他人的反應只有兩個,第一個是這個人會不會被感染變成瘋狗再咬人,第二個是瘋狗為什么咬他。這種荒謬的理論竟成了主流的判斷法。
李無澤下意識地離其他人很遠,從上船就是,這點沒有看起來沒有變化,只是以前是他不愿意接觸別人,而現在是別人不愿意靠近他。除了岳遠,他總是表現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當然也不會在乎史風帆的理論。這會兒他用兩個胳膊肘倚住圍欄,一條腿著力,另一條腿交叉放在著力腿旁邊,腳尖著地,手里搖晃著香煙,看著煙灰在風中飄散,僅僅一瞬就無影無蹤,他慵懶得像只曬太陽的貓,李無澤就在他旁邊。
這種無聲的陪伴讓李澤很矛盾,他享受這種安靜的氛圍,又厭惡岳遠這個例外。這一個例外就讓他對終島,對人,殘存的那一絲執念久久不能徹底消亡。
李無澤看著面前的海,海面的浪比剛剛的更高更急,李無澤當即掐斷思緒,沖桅桿喊,看九點鐘方向,有沒有什么東西在海下。
史風帆雖然跟李無澤已然產生矛盾,但他但是很清楚,無論李無澤是不是如他所說,單輪能力來講,自己完全不是個兒。所以這種命令他當即就執行了。涂如蕾看了半天,沒有發現那個方向有蛛絲馬跡。
李無澤神情緊張,如臨大敵,一直死死的盯著那個方向。這一舉動給桅桿上的史風帆嚇得夠嗆,他哆哆嗦嗦地看著李無澤看的那片海。
“岳遠,霍無邊,換刀,換成一米五的砍刀。”岳遠掐了煙,將自己的刀鞘解下,換成了全新的長刀鞘,這種一米五的刀,更厚重,威力更大,但是操控難度不言而喻,而且佩戴上幾乎不能再船上行走,刀太長了,拖在地上。
霍無邊一直是軍人作風,當岳遠才開始換的時候,他早已準備好了,已經走到了船邊,隨時準備下潛。
涂如蕾聽到了李無澤的命令,也自覺得備好了開刃兩米長的弓箭。
“有東西!有東西!有東西顯現出來了,黑壓壓一片,大概,大概二十米長!”史風帆像是被嚇傻了一樣,他帶著破音的喊叫,讓那些戰斗組的人,額頭冒出來的汗滴了下來,像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畢竟,強大敵人造成的恐懼,遠遠不如未知的事物,未知不僅帶來恐懼,還有無法排解的不安。
“船十點鐘方向,五百米,具體的外形看不清,它的速度非常快!”涂如蕾看著旁邊已經站不穩的史風帆,重新準確匯報了海怪的信息。
“它太快了,沖著船來了!”涂如蕾很少用這么大的聲音說話。
船上的人朝著她說的方向看去,一片黑壓壓的陰影正在快速的接近船,它在五百米外沖開的海水的暗流就已經讓船開始晃動。
岳遠,霍無邊來不及思考,他們心里清楚,讓涂如蕾慌張起來,情況已經很危急了。
“明前路,穩住船。這個撞擊,我們躲不開了。”李無澤眼神里透著堅決,明前路咬緊了牙,死死的把住了舵。
“齊福,準備好應對撞擊,半蹲著,保護好你的藥箱,馬上就有用了。”
“史風帆,下來,去船艙,拿好修補板,如果船被撞出洞口,立刻修補!”
史風帆飛身下來,跌倒在甲板上,他已經腿軟了。
李澤感受著海浪的推搡,像是站在擁擠的人群中,不斷的被對面走來的人的肩膀撞擊,他不斷搖晃,然后不斷的站穩,也沒有怨言,因為他才是那個逆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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