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整蠱游戲
元欲雪微微垂著眼, 黑發沒了面具束縛,柔軟散落在雪白面容旁。他唇色一片柔軟殷紅,剎那間跳躍在畫面中緊攫住人的視線, 幾乎沒人挪得開眼。
那張臉是純粹的、凝聚到極致的精致美麗。并且這種美麗同時又十分冷冽, 仿佛含帶風霜,高不可攀, 觸之都令人生愧。
要真這么凜冽到底, 或許也沒人敢多觀賞幾眼這種鋒利美貌,偏偏元欲雪臥蠶眼尾,又帶有一點紅痣,頓時將這拒人千里的冷漠消融出異樣的一點柔軟來, 讓人色授魂與的顛倒。
世間美人千千萬, 這種極致的容貌與矛盾又融洽的氣質卻獨一無二,無法復刻。
審美是很主觀、私人的學問, 就像美人在不同人心底, 也很難分出名次高低,但在這一刻, 卷毛和阿金頓時間涌入心底的想法就是他們再難看見更好看的人了。
人們創造第一代戰爭機器人時, 一切都追求極盡的完美, 于是不僅賦予機器人強大的力量,同時也塑造了他們過于令人驚艷的面容, 是遠超人類極限的奇異美麗。
而元欲雪又是這其中絕無僅有的例外。
連他的創造者都感嘆, 像是神借用他的雙手塑造出的奇跡。
誰也沒有想到這張臉后面會引起的極大騷動。有人因此而愛上了戰爭機器人, 抗議讓元欲雪不間斷執行高危任務, 甚至引發了小范圍的對機器人待遇是否合理的思考這種危險源頭很快被按死。元欲雪的樣貌還沒被范圍性的傳播出去, 就出現了一條新規則為了避免日后執行任務發生意外、避免影響同行者斗志, 一代戰爭機器人必須時刻戴上面具。
簡直是為元欲雪特殊定制的規則。
相比重新塑造容貌所需要耗費的資源, 直接遮掩相貌是相當低成本的解決方法。何況對于元欲雪而言,他也絕不會私自違背實驗室定下的規則,于是一場麻煩就這樣被輕易解決。
直到現在,元欲雪也從來沒有主動違背這條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規則但是他的面具碎掉了。
沒有類似經驗,被迫違反規定的元欲雪只能將面具碎片收好。想等待回到實驗室的時候,研究員應該會幫他修好如果那時候他還沒銷毀的話。
接受完這個意外,元欲雪很快回歸到正常的執行任務狀態中,他向前走了幾步,才意識到隊友們都沒有動。
“”元欲雪回過神,“還有什么異常嗎”
被那張臉的主人所注視,阿金只覺得耳垂微微發麻,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略結巴地說道,“沒、沒什么問題。”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沙啞,整個人都更窘迫起來,恨不得將臉都埋在洞里。
這未免也顯得她太不鎮定,太奇怪了
不過應該誰都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保持鎮定吧
阿金安慰自己,元欲雪應該見得多了,不會覺得奇怪的隨后覺得更加丟臉了起來。
此刻她深刻理解為什么元欲雪會戴著面具了。不要說在無限世界這種本來就規則混沌、十分危險的情況下,就算是在正常世界中,元欲雪應該也會受到許多騷擾和麻煩,怪不得會戴面具了。
卷毛沉默地跟在后面,麻木地跨出幾步。他低垂著頭,臉埋在掌心上,寬闊的手掌遮擋住了臉,只能看見他暴露在外面的耳朵微微發燙。他大概醞釀了有一會,才沉聲說道“我會重新賠給你一個面具的,這樣太、太”
他憋出幾個字來“太危險了。”
“”
這個評價對元欲雪而言有些陌生,但總體和他那條規則給他的限制相合。元欲雪微微沉吟,答道“會盡快的。”
拿到任務物品,成功逃脫了追殺。偏偏他們折返回去的路上,簡直安靜得像是剛剛犧牲了一名隊友
元欲雪倒是一向不多話的,卷毛都這么安靜就太奇怪了。
卷毛紅著臉走在前面,穿過熟悉長廊,順著兩邊光芒黯淡的燈帶,終于見到了那扇熟悉的銅制大門。地下還堆積著先前拆下來的鐵鏈,豎起的欄桿透出微光,連接了地下一層和別墅內部這兩個世界。
像人偶一樣怪異僵硬的傭人們守在兩旁,見到他們回來,沒有做出多余舉動,沉默地為他們將大門打開,掀起一層積蓄下來的薄灰。
當他們踏出地下室后,才是徹底宣告了安全。
這場游戲獲得勝利,主動權仍掌握在玩家手中。明明順利脫險,卷毛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反而心底泛上一股奇怪的失落與空虛他和元欲雪的共同游戲就這么結束了。
一路沉默的阿金因為被掀起的灰塵刺激,鼻頭微紅,打了個噴嚏。很快她又捂上嘴,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快速瞥了元欲雪一眼。
卷毛“”
忘了,還有其他人。
他們回到了相比地下室,簡直算是溫暖如春的宴客廳內。
哪怕卷毛有意走在前面,甚至用他的身體微微遮掩了一下元欲雪,但要說能起到什么作用,就太自欺欺人了點。
他們走進來的瞬間,各色目光頓時集聚過來。越過卷毛的肩頭,落在了元欲雪身上。
大廳的中央一直有全景鏡頭的實況轉播,將他們的游戲過程都錄制進去,并且誠實地把每個細節都清晰反饋出來,和身臨其境差不多。當他們遇險時,大廳內的玩家們也全神貫注,緊盯屏幕,在極危險的情況下,甚至有人跟著額間都滲出汗來。
除了三名玩家被包裹在“繭”中所經歷的幻境他們無法看到,只能通過他們的交談對話來推測那時候發生了什么外,所有人獲得的信息量都是相同的。自然也沒錯過,當怪物突然發動襲擊,元欲雪上前幫卷毛擋了一下的驚險一幕。
隨后他們見到面具裂成幾瓣,元欲雪低頭將那碎裂物品摘下來這時鏡頭無比清晰地轉繪出他的面容,那一瞬間,大廳中的玩家們受到的沖擊并不比直面元欲雪的卷毛兩人要小多少。簡直就似一記重擊,腦海中的思緒頓時飛出去。哪怕很不合時宜,還是忍不住地想他為什么生得這么好看,這個鏡頭是會自動幫人美顏嗎
就算美化也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接下來全都混亂起來,就算是玩家自己們,都不太好承認他們緊盯著轉播的錄像,到底是在看什么。
等錄像被掐斷的時候,也是元欲雪他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
目光從未如此一致地轉移,就算是一貫冷淡的行隊,也跟著微妙地挪動了視線,落在了新人的身上。
思想也從未如此的一致。
沒美顏。
比鏡頭里轉播的,還好看。
明明盯著錄像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專注,等到人真的走到面前,除了最開始盯著看了一會,這下卻都內斂含蓄地收回了目光。
眼鏡微微抬了一下鏡框,手指撐在中梁上沒動,遮住了視線。黑皮微黑的皮膚上,非常不粗獷地飛上了一抹淡紅。裙子低頭輕咬住了手指,沒說話,不好意思的神情卻全都寫在臉上了。
裙子和元欲雪是第一對去做任務的玩家,裙子也從來不遮掩自己對元欲雪的親近,偏偏現在卻連張嘴搭話都做不到了。
她想,要是自己提前看到元欲雪的臉,大概根本沒辦法表現的像個正常人。
元欲雪他們將任務物品放在了安德烈的面前。小玻璃瓶里裝著眼珠標本,浸泡在透明的藥液當中。安德烈緊盯著那人體標本,玻璃瓶倒映出他金色的瞳孔,他露出了一抹很短暫的冷笑,才讓管家將這三份標本收好,帶下去。然后非常敷衍地鼓了下掌,像以前一樣“恭喜”他們。
“挑戰成功,恭喜你們游戲獲勝。這個游戲是不是挺有意思,讓你們清醒了一些”安德烈的話語中含帶著惡劣意味,偏偏這時候沒人搭理他的陰陽怪氣。
元欲雪還像以前一樣,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他旁邊的裙子臉更紅了。
裙子猶豫了一下,她想夸獎元欲雪的樣貌這是無比發自內心的。但又覺得元欲雪肯定聽膩了,何況他把臉遮起來,應該也是不希望別人過多關注他的外貌,于是又把話咽了回去。
安德烈在長桌盡頭,看到玩家們各色神態,臉微微有些發黑,很懊惱地看了元欲雪一眼,拋出新的游戲來搶回了玩家們的注意力。
“這次的游戲大家自愿報名,不過我在這里提醒大家參與的人越多越好。”安德烈假惺惺地微笑了一下,“因為這場是團體游戲,只要有一個人贏到了最后,所有人都能獲得一些特殊獎勵。”
這次居然是行隊先開口接話,他很冷漠迅速地問道“什么獎勵”
安德烈的手指豎起抵在唇前,做出一個“噓聲”表情。
“我的朋友們,你們中的有些人看起來很疲憊了。那就獎勵大家一個美好、安靜且絕對不受打擾的睡眠怎么樣”安德烈用玩家們無法拒絕的誘惑語氣說道,“這也會成為最后一場游戲。”
幾乎所有人心頭都是微微一震。
只要能完成這個游戲,就相當于游戲通關了。
“既然是自愿報名”安德烈說,“管家,拿紙筆來。”
玩家面前都被分配到了紙張和鋼筆,安德烈說道“每個人可以在紙上留下名字,按照上面的名字決定參加名單。人數在四人以下則跳過這場游戲,進入下場游戲。下一場游戲則必須有三名以上玩家,自、愿、參、與,沒有獎勵。”
他將自愿參與幾個字咬得很重。
這個機制看上去十分自由人性化,但只要細想,就能發現這規則有多么的陰間了。
首先這場游戲對玩家們而言是十分有利的,只要有玩家陣營的人獲勝,就相當于直接通關副本。
如果有玩家不愿意承擔危險,直接不報名選擇躺贏就可以反正哪怕游戲失敗,對他們來說也沒有懲罰機制。
但這時候就要面臨報名人數過少,說不定會直接跳過游戲的風險。
偏偏報名環節上還有一點漏洞安德烈沒說明,在紙上留下的必須是自己的名字。
或者說這根本不是漏洞,而是鼓勵玩家互賣設立的規則。
誰管你愿不愿意參與,只要有人寫下你的名字,就必須算在參加名單上。
在這種情況下,被推選上去的玩家哪怕他其實留下過自己的名字也能內心毫無芥蒂地為團隊繼續奉獻嗎
安德烈沒有收起自己傲慢的微笑和陰惻惻的審視。
直到管家去將紙張收集起來,并一個個登記念出名字。
安德烈的笑容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整整齊齊的八個人名。
就是說,你們這群人,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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