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恐懼航行60
這是防盜章owo 購買v章滿60將看到正文噢~ 從不算完好的面部狀態和發型特征上, 能看出這是三具屬于不同年齡階段的尸體。
少年、中年、老年人,都是男性。
他們的面部被涂上了小丑妝容般的紅色顏料,嘴唇部分畫上了一個鮮紅弧度, 像是一個難以被描述出的詭異笑容。面部器官都不算完整, 少年缺少了眼睛, 中年人被摘掉了鼻子, 老年人的頭顱上有一個破開的洞口,仿佛能透過打開的那處望見里面起伏的灰色物質和腦漿。
身軀部分更不必提, 肢體扭曲地被擺放成各種怪異形態,隨意的仿佛那是積木拼接成的玩具。有人少了一只手,有人的軀體上卻多出了一只手——因為沒有衣物遮掩,能很清楚地看見,那只手掌是從胳膊底下生出來的,渾然天成, 仿佛這世界上就該有天生長著三只手的人。
胸膛部位,更是泥濘的不成樣子。幾乎全部被剖開, 血淋淋的皮膚裂口下, 仿佛能看見暗紅色的各類器官,亂糟糟地塞在對方微微鼓起的皮囊下。
這一幕太過清晰細致,哪怕阿金現在沒剩多少恐懼感, 卻也下意識地感到反胃。
這些都是什么時候的尸體, 為什么會這么——
阿金腦海中冒出一個很不合時宜的形容詞。
新鮮。
仿佛他們是不久前被殺死的。
沒等阿金再思維發散, 她看見元欲雪突然伸出手,將那白布更往下掀了一點。
顯露出來的部分同樣血肉模糊,而他似乎想碰觸一下。
阿金想到少年人那雙漂亮手指會被流出的腥臭鮮血沾染, 下意識抗拒起這種畫面。
“別……”她向前一步, 糾結地提議, “拿紙巾墊著,別沾到,臟。”
“嗯?”元欲雪回頭看她,“不會沾到。”
他的手剝開胸膛的位置,觀察過里面的內臟形態,覺得有些怪異,但現在還無法尋求出怪異的根源。只是收回了手,指尖依舊凝白如玉。元欲雪輕聲解釋道:“是模型。”
阿金訝異。
元欲雪見過很多死人。
多到從他看見這些“尸體”的第一眼,不用依靠數據掃描,已經確定這些只是仿真的模型。
這些模型也并不算粗糙,單作視覺上的欺騙已經足夠了。
模型比例幾乎是一比一刻畫的,材質質感極其真實,和真人骨血無異,在光源黯淡、極具氛圍感的情況下,連卷毛都錯認為尸體。只不過他靠近了,沒聞見血腥味,才發現這些原來都是假人。
怪不得元欲雪說不能算標本。
哪怕是真的死人卷毛都不見得害怕,更何況是假人了。他端詳片刻,面不改色地把手伸進那些敞開的胸膛中攪動,翻找那些模型制成的內臟腸胃之類的物品,最后也只能遺憾地得出結論:這里面的確沒真貨。
想走捷徑找到標本是不可能了。
當他將手收回去的時候,頂上的燈光突然一黯。
懸掛著的白熾燈劇烈地顫動了兩下,明明滅滅。在如同幻燈片播放的間隙中,阿金看見躺在臺面上的模型身軀似乎彈動了一下,她心頭微微一突,下一瞬間,燈光徹底熄滅,黑暗席卷一室。
光線消失,在這種狀態下,聽覺變得無比敏銳起來,似乎有什么東西摩挲過金屬臺面,接踵而來。
這種時刻的黑暗極為可怕,阿金下意識退了一步,耳朵擦到了什么東西。
冰涼柔軟,像沒什么彈性的皮膚。
元欲雪在黑暗中,微眨了眨眼。
那些他覺得有些古怪的“模型”們都坐了起來,同時從柜格里爬出,敏捷地蹲守到兩個不同的方向。
其中少年人的模型沒有走遠,它彈跳力極強,躥到了天花板上。半邊血肉模糊的身體吸在了上面,半具身體則垂吊下來,經過改造的那只青白色手越伸越長,甚至超越了它整具軀體的高度。
直到勾到了阿金的腦袋,搖晃著碰到了她的耳朵。
它似乎想握住人類的頭顱,微微合攏。
如果這時候光明重新降臨,阿金就會發現自己的視野兩邊是兩只青白色手掌。甚至只要她一抬頭,就能看到趴在天花板的異物正覬覦地看著她,對她露出扭曲而缺少眼睛的臉和鮮紅詭異的小丑微笑來。
偏偏它的手被人按住了。
元欲雪其實不太明白,為什么這個模型一定要跑到天花板上去。但不妨礙他非常殘忍無情地握住那只垂下來的手,將對方硬生生從天花板上拽了下來,沉悶一聲落在了地上。
模型:“……”
也就是這個時候,燈光重新恢復了明亮。
阿金猛地眨了一下干澀的眼,就看到柜格中的床板空了,意識到那三具模型居然可以行動。
一只趴在了地上,一只被卷毛在黑暗中絞斷了手臂——大概是它剛才想下手卻沒能得逞。
另一只,則守在自己旁邊。猛一對視,能看見它頭上被鉆出的洞口,和里面灰色蠕動的大腦。
……有點惡心。
雖然受到了沖擊,但這種“閃燈殺”并沒那么讓她恐懼。她在一瞬間掏出了自己曾經兌換過的道具圣水,潑在了模型的身上。這種驅邪物的效果立竿見影,它站立不穩地往后退了幾步,捂住了臉,臉上發出了仿佛巖漿溶解地面的蒸發聲。
卷毛看見這些會跑會跳的模型,饒有興致地問道:“這算不算它們活了?現在把它泡藥水里湊合一下能不能交差?”在卷毛甚至開始暢想,到哪里能找到藥水自制標本的時候,他聽見了某種細微的頂撞摩擦聲。
不是從手下壓著的模型處傳來的,而是從更遠一些的地方,傳來的頻繁又躁動的聲響。
元欲雪也意識到了。
他的聽覺畢竟是遠超人類的敏銳,在那一瞬間耳朵微微動了下,目光望向了那一面的陳尸柜處。
就像過冬的蟲卵將從泥土中鉆出來,此時柜面也被不停地、有規律地敲打著,那種原本微弱的聲音甚至聚成讓人聽了頭疼欲裂的高頻音調,變得難以忽視起來。
柜格被緩慢地聳開了一截,而有無數格子正在被推開。
“……”卷毛微微安靜了一下,很少有見到他收斂自己的時刻,他的喉結微一滾動,“這面柜子有多少個抽屜來的?”
元欲雪說,“一百四十四個。”
卷毛估計還考慮了一下,第一次認慫——
“快跑。”
他真誠提議道。
一百四十四個即將鉆出來的怪物——
對元欲雪來說,沒有正面對戰的必要,他的能量告急,還需要將其花費在維持機體的正常運轉上。
對卷毛而言,他倒不是沒有全身而退的能力,但他一向是團隊中的輸出位,保護人這一方面是弱項。能直接把危險物都弄死還好,在數量如此密集的鬼怪環繞下,能不能將身邊隊友完整無缺地撈出來實在存疑。
至于阿金。
——笑死,根本沒考慮過留下。
三人迅速達成一致后一秒都沒停留,立即向門外跑去。
白色大門重新被推開,那散落在地上的鎖鏈被卷毛瞥了一眼,拾起來重新搭在門把上。因為從中的一截鎖鏈斷裂,他只是非常潦草地把鎖鏈盤旋在一塊打了結,算是勉強固定。
在做完這一步驟后,門后驟然傳來沉悶的撞擊聲。
哐、哐、哐……
像是無數雙手在推動大門,無數部位麻木地敲擊,那扇大門不斷震顫,跟著搖搖欲墜起來,上面綁著的鎖鏈更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估計沒多久也會跟著斷裂脫落。
跑!
可是又能跑到哪里去?
阿金感覺自己腦袋中那根理智的弦都要拗斷了,在那些詭異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的時候,她開口道:“這種追逐戰,應該會有一個安全區,或者能暫時躲避的——”
略微停頓瞬間,阿金忽然福至心靈道:“那個擺放醫療器械的地方!”
阿金這樣對溫度敏感的人,一下回憶起來,在抵達那處擺放器械的區域的時候,異常的陰冷在那附近消失了。
他們厭惡那些殘酷刑具,不愿意多待一會就走了。
但這些“模型”,或者說附身在上面的鬼怪,說不定也十分恐懼那些器械。
那些醫療器械,很可能就是奪走他們生前性命的兇器,才具有震懾能力。
阿金快速將她的思路陳述,改變路線,幾人折返回到了器械堆放區。
甚至剛進入這部分區域,背后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
躲過一劫,阿金勉強松了口氣。她看著面前這些詭異器械都覺得順眼不少,喃喃自語,“還好有安全區。”
元欲雪的膚色仍然蒼白,剛跑完一段,他也一點氣沒喘,只是秾長細密的睫羽低垂,不住地輕輕顫抖著。
卷毛雖然不能透過面具看他的臉色,但總擔心元欲雪現在的狀態不太好,于是湊過去了一些:“喂,你沒事吧?”
“不對。”元欲雪突然抬起眼,盯住了空氣中的某一點,語氣還是很平淡,“……安全區不一定是因為它很安全。”
也可能是它危險到連那些鬼怪,都退避三舍。
塵封已久的地下室被打開,門上掛著的沉重銅制鎖鏈碰撞著,發出很激烈又尖銳的聲響。它像一條粗壯的蟒蛇被抽出來,堆放在地上后,那扇巨大鐵門也露出一條能容納人身形通過的入口來。
鐵門積著一層灰,底下又深又厚的污垢類似血污凝結成的形狀。阿金盯著那一點,心里微微一突。
負責領路開門的傭人們十分沉默,像一尊尊被磨造的類人偶人。當鎖鏈被拆分下來后,他們站在了兩側,沉默地注視著三名還停留的玩家們。
阿金仿佛聽到了一種無聲的催促。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率先走進去的時候,卷毛已經插著兜,先她一步走進那個入口了。
阿金對卷毛的印象不算太好——準確而言,她對這種實力超過她太多的玩家都很提防警備。但只這個舉動于她而言,仍是非常讓人安心的。
在卷毛動身后,跟在他后面的則是元欲雪。
元欲雪的皮膚太白,即便身處昏暗的光線下,也見他到他的手腕頸項,像是被月亮洗浴過的冷白膚色。仿佛都能透過那蒼白皮膚看見他血管里的淡青色澤。他走在前方,就是莫名的顯眼吸睛,和黑夜里一盞燈差不多。阿金微微愣了一下,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前方是未知恐懼,后背則是出口。這個站位于她而言,的確讓阿金生出了些漂浮的安全感。
傭人們在后方注視著他們,倒是沒像想象中那樣,在三人進入后便立即鎖上地下室的門,只是那股冰冷機械視線始終徘徊在身后,逼迫他們更深入漆黑不見底的地下室甬道中。阿金感受著背后的目光,沒有回頭。
卷毛雖然話多脾氣差還聒噪,但這種缺點在這種環境下也變成了特定的優點。
至少卷毛挑挑揀揀著地下室果然灰大、空氣質量不好、裝飾審美落后,還吐槽這建筑設備活像是個危房,應該及時改建的時候,稍微有一點的恐怖氛圍都能讓他給攪得一干二凈。
這一條路徑明顯察覺得到是向下傾斜的,走廊中具有落后的照明設備。
甬道的兩邊掛著黃銅燈,燃燒著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留下的油脂,籠罩在燈罩中的火焰也非常的微弱,火光不停地躍動,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因為隔得很遠才有那么一盞燈,火光微弱,所以能見度同樣很低。等他們徹底脫離了入口范圍,視物就變得艱難起來。卷毛仿佛不經意地提起:“這路也太難走了,燈暗,眼睛不好什么都看不見……”
雖然沒人接他的話,但卷毛在自我圓場這方面一向是很有一手的,他仿佛是認真思考了下,才說道:“如果你們怕摔跤的話,倒是可以牽著我走。”
他和元欲雪也就隔了兩步的距離,在說出這句話后,卷毛便將衣兜里的手伸出來,遞到了元欲雪的面前。
大概是剛從棉織物中抽出來的緣故,卷毛的手熱烘烘的,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滾燙溫度。他的手指繃得很直,乍一看修長卻僵硬,還帶著一點濕熱的汗。卷毛撇著嘴開口,聽上去有些微妙的不情愿:“……特殊情況,我就勉為其難地不計較那么多了。讓你牽一下我吧,同伴互幫互助也是應該的。”
在一旁的阿金:“……”
她其實是有點嚴肅沉悶的性格,但也屬實被卷毛這種反差操作弄得有些想笑。鬼使神差地問:“那我呢?我牽誰?”
卷毛的臉上在那一瞬間肯定飄上了“莫名其妙”“關我什么事”之類的情緒。但他想到了自己剛才的理由,放棄了光速自打臉的想法,有些勉強地說:“你也可以牽著元……算了,你牽我吧。不過我們一男一女的,不大方便,你拽著我衣服認路?”
阿金:“……”
元欲雪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卷毛和他討論的話題。那只伸到他面前的手,都快被走廊中的空氣晾涼了,他也沒順勢去搭上那只手,只是疑惑詢問他:“很暗,看不清路?”
卷毛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于是元欲雪往旁邊走了兩步,手指找到墻壁上幾乎快和雕刻圖紋融于一體的隱蔽開關,撥動了一下,走廊上連接的兩邊燈帶一下子亮了起來。是那種暖黃色的白熾燈,雖然光線黯淡,但仍比隔著很遠才有那么一盞的黃銅燈亮多了。
元欲雪很平靜地解釋,“開始不知道你看不見。”
就沒去開燈。
卷毛:“……”
他此時心底掀起驚濤駭浪的吐槽,恨不得把別墅主人安德烈拽到面前來罵上兩句。
是不是有毛病啊?不是說不喜歡早就封上了嗎,怎么還這么閑給地下室也裝電燈泡啊,一點都不知道保持建筑的原汁原味。
搞得他這么尷尬。
卷毛努力維持著收放自如的表情,將手收了回來,放在衣兜里擦了擦。心底仍然浮起他自己都搞不太清的遺憾來。
怎么會覺得有些遺憾?
難道是失去了幫助同伴的機會,不能體現他的高尚情操了?
卷毛皺著眉想。
在卷毛冷著臉閉嘴后,阿金終于找到機會,斟酌地開口問元欲雪:“元欲雪,你之前有看到過地下室的地形圖嗎?”
她也只是試探地問一下,沒抱多少希望。
“……看到了大致面積劃分,不確定區域功能。”元欲雪說。
這當然不是說他的記憶力有什么問題,只是在最開始掃描別墅的時候,地下區域就受到了某種模糊干擾,能反饋而來信息很有限。
但這種程度的信息量已經是驚喜了,阿金看上去很誠懇地請求道:“能請你畫出來給我嗎?簡單的地形圖就可以,用來應對特殊情況……我這里有紙筆。”
阿金隨身帶了一本素色筆記本和鋼筆,裝在風衣內縫制的衣兜里,這是她的習慣。但是在她提出這個要求以后,心底突然有些沒底。
分享信息當然是玩家們經常做的事,但這種單方面的信息索取,多少還是過分了一點。
阿金是個很有分寸感的人,她在游戲里經歷讓她比同經驗的玩家更加提防別人,具有警惕心。
但這名新人幾乎沒給過她危險壓迫感,雖然看上去話少而性格冷淡,展示出的卻總是相當……給人安全感的、柔軟一面,才讓阿金忍不住對他提出了唐突請求。
“對不起。”阿金意識到他們的關系沒好到那個度,很知錯能改地道歉,“畫出來太麻煩了,口述也可以,我可以拿道具和你交換信息。”
在她開始思考用什么道具交換的時候,元欲雪的手已經伸到了他面前。
是很修長漂亮的手指,細膩光潔。得益于紅藥的修復,已經看不見之前劃破的細碎傷口了。
哪怕在昏暗光線下,也半點不損形態上的風姿。
“紙。”元欲雪簡單地說道,“畫出來會直觀一點。”
他又說:“不用。”
阿金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元欲雪說的是不用道具。
分享地形圖對元欲雪而言也是非常常見的情況,只是他一般是直接把數據傳導給別人。
只有非常極端的情況下,數據傳輸手段被凍結,或者為了躲避敵人的探索不能啟用數據傳導的時候,才會進行這種原始輸出。
比如這個時候,元欲雪就接過了阿金遞給他的筆記本。
要找到借力的地方不難。元欲雪將筆記本翻到空白頁,把書脊按在了墻面上,開始站著繪圖。
元欲雪的脊背挺得很直,是很漂亮的身形姿態,側面看來腰細腿長,脊背處的蝴蝶骨因為清癯更顯得更清楚,讓人有些忍不住地想觸碰一下他的背部或者腰窩。但這個姿勢其實不算輕松,至少手會顯得很累,對肩背也是負擔。
卷毛都要忍不住說:你干脆把筆記本按在我背上畫就好了啊,至少我可以蹲下來,算是個人肉書桌。但他還沒開口,視線又落到了元欲雪的手腕上——
衣袖因為重力作用而垂落下來,更暴露出了那蒼白的一截手腕,細膩泛著珠光般。看得卷毛忍不住地想:元欲雪的力氣看上去應該很小,他一個男孩子怎么手那么瘦啊?好像一手就能合攏手腕的樣子。
等卷毛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比如他就能很輕松地圈住那截手腕的時候,元欲雪都已經將地形圖畫完了。
他遞給阿金,卷毛也理所應當地湊上去看了一眼。
元欲雪畫得快,卷毛以為那會是很簡單的概念圖……事實上看上去也的確很簡潔,但面積比例,無數道路都畫的極其清晰直觀,除去沒有標注區域用途外,簡直標準得能拿去當橫截面說明圖,畫面還干凈漂亮。
卷毛想不出什么特別好的形容,要讓他夸,估計只能夸出句這線條真是畫得特別直,和拿尺子拉出來的一樣。
很有功底在。
卷毛開口問道:“你以前學藝術的嗎?”
元欲雪平淡回答:“沒有。”
“我不會藝術。”
機器人永遠也無法擁有感性與激情的創造力,當然和藝術這門學科無緣。
卷毛倒也只是隨口問一句,沒想太多,說了一句“那你挺有天賦”,便湊過來去看他畫出來的地圖,指著最中心的那片區域道:“我們先去這里探探路?占地最大,總藏著什么吧。還四通八達,方便逃跑。”
阿金:“……”
你能不能說點好的?
玩家們的目光很難不被這樣極具沖擊力的畫面捕獲,在與那張鬼臉對視了數秒后,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放映室很大,除去入目的那整面磁帶墻外,室內兩側安裝有巨大的顯示屏幕,光滑的led屏像兩面鏡子互相映照。在三名玩家進入放映室內的時候,“鏡子”里也赫然出現他們的身影,鏡面相對,層層相套,如同延伸出無數個小世界,微微動作都能看見屏幕中倒映的無數人影也跟著晃動。
相比起來,大屏幕連接的磁帶卡座部位就顯得陳舊又落后,充滿了格格不入的意味。
正對光屏的位置有兩排柔軟的棕色沙發,還有一些圓形柔軟的單人卡座。面前的茶幾上甚至擺著酒瓶、飲料和果盤,看上去和普通放映室設備也沒什么不同。但就是這種“正常”,和磁帶墻上顯現的鬼影出現了怪異的反差,無聲無息地壓迫著玩家的心底防線。
安德烈沒有走進去。
他站在放映室門口,手覆在門把手上,挑起的笑容愈加燦爛。
和之前催促著玩家們趕緊開始游戲的嚴苛態度不同,這次的安德烈幾乎算得上態度寬裕,十分大方地道:“我給你們十五分鐘,挑選想看的影片。希望你們能選到一些有趣的片子,不要……太無聊了。”
“無聊”兩個字壓在安德烈的舌尖,被他意味深長地輾轉,帶有一股蠱惑意味。
黑皮心中暗暗想到:無聊好,我就喜歡無聊爛片,能讓我安安心心睡過這一小時的最好。
就是想也知道不可能。
安德烈將門重新關上,放映室中微弱的光線頓時被擠壓出去,入目所及黑漆漆一片。黑皮想到那面磁帶墻拼合成的鬼臉形狀,眉頭微微挑起,正準備去找光源安心一些,一臺屏幕便被啟動了,開機后的屏幕熒光勉強照亮了放映室一角。
眼鏡站在屏幕面前,手剛從啟動鍵上收回來。
因為還沒放進磁帶,屏幕顯示的是無信號的黑白雪花。
正好這時,元欲雪按亮了另一面的屏幕,這下的光線勉強足夠映亮到磁帶墻那邊了。
剛準備過來開啟另一臺機器的眼鏡微微頓住了,他抬了抬眼鏡,沒說話,只是神色很冷漠地眺了元欲雪一眼。
元欲雪注意到他的視線,也略帶疑惑地回望過去:“?”
偏偏他戴著面具,也看不見神情,只露出一雙黑色眼珠,被微弱的光芒映亮,顯得既沉且冷淡。
兩人就像在對峙一般,各看不過眼。
從副本剛開始的時候,眼鏡就是最排斥元欲雪的那個人,還曾出聲嘲諷過。直到現在,他似乎對元欲雪也沒什么改觀,兩人抽中同一場游戲,共處一室的氛圍似乎都變得古怪難安起來。
一時靜寂。
也只有黑皮大大咧咧,非常直男地半點沒察覺到矛盾氛圍。
他其實是個有點自來熟的人,如果不是在副本中吃過這方面的虧,話還能更多。此時和其他玩家處于封閉室內,就有些按捺不住本性流露了。
“站在那里干嘛?來挑磁帶嘛,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選。”他招呼元欲雪和眼鏡過來,順便瞇著眼睛艱難地看著磁帶墻上的影片分類。
“嚯,這里面的恐怖片也太多了吧——”
黑皮抱怨道。
《背靠背靠背》、《浴缸白肉》、《404公交車運行實錄》、《荒山村墳》……黑皮雖然一部都沒看過,但不妨礙他從片名里就猜想出影片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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