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別
打開電腦找到網(wǎng)頁,定了兩張明天去陵水的機票,與其想東想西,倒不如明天就陪可兒去海邊,好好放松放松再說。訂好票后林琛拿出行李箱將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
興奮夾雜著擔(dān)憂一齊涌上心頭,落得個輾轉(zhuǎn)反側(cè)的難眠之夜。之前沒有挑明了說還好,現(xiàn)在這層窗戶紙已經(jīng)被可兒捅破,他應(yīng)該怎么和可兒相處?是保持現(xiàn)狀還是變成戀人的相處模式?但是可兒太小還是再等等吧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毀人好夢。
夜靜得夸張,偶爾的翻身聲被無限放大
第二天一早,醒酒湯的淡香催醒睡夢里的姑娘,溫溫?zé)釤岬囊后w流入五臟六腑,喚醒“打哈欠”的細(xì)胞,拍拍腦袋伸伸懶腰總算是清醒過來了。猛地站起來還是有點暈,可兒欠著身子扶穩(wěn)桌子定了定神,才下樓找林琛。
夜雨沖洗過的天空透出別樣的湛藍(lán),透亮勝過水晶石。驕陽炎炎襯得周遭景物蔥綠繁茂,怒放的生命直面激烈的勝日,可兒心情似乎好點兒,臉上沒了昨晚的絕望,取而為之的是淡然平靜。客廳門角處的兩個行李箱吸引了她的注意,還未來得及張口去問,則聽聞。
“可兒,起來了?趕快過來吃飯,一會兒我們得趕飛機去陵水,帶你去看大海,聽說那里沙灘獨特,環(huán)境清雅。”
珞可兒沒回過神來,似乎還沉浸在昨晚醉酒的回憶里,面頰緋紅。
林琛擺好餐具,抬頭見珞可兒還呆呆的站在客廳,走過去牽起手,帶她來到餐桌前坐下。
“可兒,發(fā)什么呆呢?是擔(dān)心填報志愿嗎?放心,我讓媽幫你填一下就行,快吃飯,一會兒去機場。”
“哦~”
路途遙遙,可兒懵懵懂懂,緊緊跟著林琛匆匆踏足陵水,一朝一夕恍若一夢,她的這一年何嘗不是如此?
林琛低頭滿眼都是傻乎乎的可兒,寶貝得緊。他的女孩連發(fā)呆都格外可愛,頓覺心情大好自然沒注意到可兒的異樣。
濱海酒店頂層,女孩兒安靜的靠在落地窗前,眼淚不停滑落,六月八號下午的一幕不斷在眼前涌現(xiàn),反復(fù)上演。
“瞧,那不是陳珂歡嗎?她不是在精神病醫(yī)院?難不成跑出來了?”
“哈哈哈,誰知道呢?從那種鬼地方逃出來參加高考,炮灰而已。呵,說不定她已經(jīng)死在那了,這姑娘只是長得像她,真替這姑娘晦氣!我聽說精神病醫(yī)院挺可怕的,陳珂歡之前不是挺自傲的嘛,發(fā)生了那種事我要是她,直接去死好了。”
兩個女生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的高中同學(xué),原來她在別人眼中何止不堪?
從那一刻起她所有努力忘記的紛沓而至,痛苦與折磨再次朝她宣戰(zhàn),不死不休!
那個她拼命甩脫的夜晚,到頭來寸寸將她吞噬,徹底淪為其戰(zhàn)利品。
或許,是時候說再見了。
解開死結(jié)除了耐心拆開,還可以一剪刀撕開!
念及此,珞可兒取來筆紙慢慢寫下那些她想告訴阿琛,又害怕告訴阿琛的秘密。
眼淚不斷墮落濡濕光潔的紙,不甘與難過,絕望和自卑,憤恨同毀滅一股腦迸發(fā),筆下的字跡悄然加深,力透紙背。
如果有下次,阿琛,我多想心無旁騖的認(rèn)識你,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陪著你。可惜了
林琛跑遍賣小吃的地方挑選最好吃的帶給可兒,希望她開心點兒。回到酒店時女孩兒正在看電視,笑顏絢爛,時不時逗他開心,似乎回到最初他們相識的日子。
出來玩的這幾天,珞可兒竭盡所能給林琛留下美好的回憶。但求未來他不要太快忘記自己
為此慫恿林琛干了不少“壞事”。
“請各位乘客自覺為老弱病殘孕乘客讓座,共筑美好陵水。”公交車上司機師傅按了三遍語音播報,珞可兒站起身來將座位讓給住著拐棍的老奶奶,乖巧的站到林琛身邊。中午下班公交上人愈來愈多,一個身穿藍(lán)色polo衫頭戴白色棒球帽的中年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強了孕婦的座位。珞可兒死死盯著他若有所思,轉(zhuǎn)頭對林琛說,如果她把坐在橘黃色老婦幼殘專座上的男人的帽子拿走會怎么樣?林琛心領(lǐng)神會,公交車到站,隨手摘了那男人的帽子拉著可兒沖下車,那個男人急忙跟著下車追了上去,嘴里罵罵咧咧的,一車的人權(quán)當(dāng)是看熱鬧,有說有笑的討論,以為他們本就認(rèn)識。
跑了一會兒,可兒有點跑不動了,林琛將帽子放在樹梢,然后和可兒溜進(jìn)一家小店,透過窗戶看見男人取帽子,嘴里似乎“念念有詞”。珞可兒為惡作劇的成功伸手和林琛擊掌慶祝。
林琛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一向遵紀(jì)守法、待人謙遜,卻被可兒帶著做了一件又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兒,讓他不禁懷疑自己的骨子里也是個瘋狂的冒險家只是一直沒有遇到可兒這樣的催化劑,故而平靜許久。
瘋夠了,回到酒店。如此歡脫隨性的日子實在讓人留戀,可明天他們就要回去了,要幫林琛準(zhǔn)備畫展的事。其實于此之前,可兒已經(jīng)聯(lián)系林哲幫林琛做好交接,畫作早已運到了展區(qū)。
林哲接到電話時挺納悶,但轉(zhuǎn)念一想可能是小可給大哥準(zhǔn)備的驚喜,況且小可第一次求自己也沒多問,幫忙按步驟操作,完成可兒交代的事宜。
白天玩得太累,可兒一回酒店癱倒在床上要林琛陪她休息,睡前還說了不少奇怪的話,林琛只當(dāng)她最近玩的高興沒多想,畢竟可兒的思維一向跳躍。躺在床上聊了會兒。可兒突然跳起來拉著林琛到長桌旁,端起盛著紅酒的高腳杯鬧著他喝交杯酒,嘴里念道著,權(quán)當(dāng)已經(jīng)嫁給他了,林琛沒拒絕由她鬧。
酒紅色的液體滑過喉頭四散開來,酒量不錯的林琛暈乎犯困,難道是今天玩的太累?可兒在一旁陪林琛繼續(xù)喝,直到林琛趴倒在桌上。
淡黃色的暖光將兩人籠罩,可兒唇角微揚,眼神悲涼,踉踉蹌蹌的把林琛扶到床上幫他蓋好被子,緩緩坐在床邊指尖一遍又一遍滑過男子的臉頰在心里深深刻下他的模樣,淚痕干涸又濕潤周而復(fù)始
夜已深即將迎來魚白,潮汐聲此起彼伏。珞可兒起身換了條林琛送給自己的白裙子。低頭深深親吻他的薄唇,眼淚不小心滴落,沉睡著的人面龐沾染淚珠,晶瑩泛著光茫閃爍,妄圖挽留。
孰不知她心如磐石,再多不舍,終有別離。
“親愛的,下次,我陪你到老。”可兒輕聲喃喃向后倒退,將寫好的信放在林琛枕旁,轉(zhuǎn)身迅速離開房間。哪怕晚一秒她都會不顧一切的選擇留下,背棄自己,成為阿琛的累贅,絕不能自私,既然夢魘與她生死糾纏,她只能以死終結(jié)!
寂靜的沙灘海風(fēng)來襲,清涼無比,白色的裙擺跟隨陣陣清風(fēng)起舞,腳下的沙子逐漸濕潤,海浪一點點的拍打著腳踝,小腿,漸漸舔舐纖細(xì)的腰。猛烈的海浪洶涌而來好像要將她推回沙灘,可無論如何也推不回那顆已經(jīng)逝去的心。東方魚白,太陽緩緩升起。她奮力地奔向陽光來臨的方向。四周涌來的壓力仿佛要拉她墜入深淵,一股無形的力量邀她赴一場盛宴,嘴角的笑容因陽光更加燦爛。倏爾沒入深藍(lán)。明明她奔向陽光可周遭寒冷刺骨,窒息來襲,原來她早已身陷汪洋。
似乎耳旁傳來了“可兒,可兒,可兒”的呼喚,無奈已然回不了頭了,再看一眼明媚的光芒,她要去大海的深處去尋找那份自由與救贖。
生物鐘一向準(zhǔn)時的林琛睜開眼看了眼鬧鐘,已經(jīng)11點了,猛地坐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可兒也不在房間里,正準(zhǔn)備叫可兒,卻瞥見了靜靜躺在枕邊的信,心中不好的預(yù)感蔓延泛濫,緊張與慌亂下他急忙拆開信封
“親愛的阿琛,你好呀。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會給你留一封信呢?可能是我太懦弱了,一直以來不敢和你說我的過去,一會兒你看信的時候可能會覺得震驚,會覺得我可憐,如果阿琛愿意為我討回公道我很高興,但不要因為那些不值得的人傷害自己,不然我會不安心的。
阿琛,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一直以來我就是只沒有腳的飛鳥,沒有任何可以停留的地方,這種感覺好累。聽說大海很深邃很美很自由,所以我想變成美人魚去看看。或許那里我能找到屬于我的救贖。
阿琛你可千萬不要來找我哦,聽說人被泡腫之后很丑的,不過應(yīng)該也不會,我的□□可能會被其他需要我的動物吃掉,這樣也好,至少不難看。
我之前試過其他的自殺方法,但死亡真是個漫長的過程,經(jīng)常不太容易成功,所以我想試試投海。
阿琛,昨天的酒里面我放了點藥,這一年來你照顧我,辛苦了,好好睡一覺吧。
以后你還會遇到一個很喜歡你的女孩子,可能還有一個特別幸福的家。算了,不想了,我有點兒吃醋。哈哈哈,遇到你,點亮了我暗淡了十八年的心光,謝謝你了,阿琛。
對了,阿琛我偷偷吃了你給我準(zhǔn)備的蛋糕,謝謝你的驚喜,祝福我收到了。阿琛,蛋糕,我很喜歡,不過更喜歡你。
我那過去的十八年實在荒唐,就讓一切都停留在今天吧!讓我永遠(yuǎn)留在你的夢里。如果還有下次,我希望可以干干凈凈,心無旁騖地奔向你。阿琛,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但我懦弱,怕你把我當(dāng)做林霖的替代品,怕你為了我放棄想要成為畫家的夢,更怕你會厭煩我這個瘋子。
阿琛,阿琛,阿琛,讓我再多喊幾聲吧。黃泉路上才會有前行的勇氣,走過開滿彼岸花的幽深曲徑,站到奈何橋上。我這么聰明一定會躲過孟婆湯,然后去找你,記得等我,好嗎?
講了好多煽情的話,阿琛會不會有些難過呢?可我不想你難過。沒有我陪的日子,你還有林哲,阿姨和叔叔,所以要開心,要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無論我在哪?以何種形式存在,都會為你高興亦會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喜。
阿琛,你說過讓我面對過去,我也在努力的去面對,唯獨不夠勇敢,當(dāng)過往步步逼近,我退縮了!
阿琛,你是不是好奇我之前的經(jīng)歷?雖說你每次都不問,但我能感覺得到。不說是怕你覺得我惡心,不要我了。所以我恐懼,接受不了被你拋棄的結(jié)果。但現(xiàn)在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會知道,那就告訴你吧,也挺好。
哎,我多希望你不知道,但又想讓你知道,心疼我,知道我的委屈”
洋洋灑灑的字,足足有近十頁,林琛一頁一頁的翻動,眼淚不停滑落,桌上的手機不知響了多少次,偶爾的海風(fēng)略懂他的難過。
原來可兒自高考后,一直籌備著離他而去。他從不問,自以為是的判斷,錯過最后拉她一把的機會。他一意孤行的深愛是將可兒推入深海的最后一記力量,如果能早點察覺出來,或者早點兒告訴可兒自己對她的好,從來都與霖霖?zé)o關(guān),會不會結(jié)局有所不同?
可現(xiàn)實向來只給人懺悔的機會,不給重新來過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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