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和親
“梓安,祖母不是這個意思。”萬母一直將萬梓安視為心頭肉,此時見孫兒發(fā)火,哪里還能坐得住,她從椅上站起身子,顫巍巍的便要向著孫兒走去,溫敏懿見狀,遂是快步前來,扶住了婆母的身子。
“祖母是什么心思,孫兒清楚的很!比f梓安揮開了祖母的胳膊。
“梓安,你心里也該明白,有你叔父在,咱們斷斷留不得她……”
“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萬梓安攥緊了手指,目光猶如一束寒光般,打斷了祖母的話,“看看他是不是真會和自己的親侄兒搶女人,看看他會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身敗名裂!”
“梓安!”萬母厲聲喝出孫子的名字。
萬梓安卻是絲毫不以為意,他的眸光透著一股恨意,一字一頓的與祖母道;“就讓陳輕舟在這將軍府待著,哪也不許她去!他不讓我娶郡主,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萬梓安說完,便再不去看祖母一眼,也不曾顧忌溫敏懿的臉色,拂袖離開了大廳。
陳府。
“怎么樣了?”姜氏聽見動靜,眼皮頓時一跳,向著來人問道。
嬤嬤上前兩步,走到姜氏身邊,方才壓低了聲音;“夫人放心,那些山賊壓根不知咱們的身份,任由萬將軍的人如何查,也查不到夫人身上!
姜氏聞言,便是微微放下心來,她瞇起眸子,想起當(dāng)日功虧一簣,竟沒讓那些山賊毀了陳輕舟的清白,心中便是暗恨不已。
“一群廢物,連這點(diǎn)事都辦不好!苯厦糠晗肫,便是氣得牙根發(fā)癢。
“夫人,那日,可是萬將軍親自帶人救走了二小姐!眿邒唿c(diǎn)了一句。
“這又如何?”姜氏皺眉,“那萬重山也是,堂堂的大將軍,竟會親自去救那個賤婢,也不怕失了身份!”
“夫人有所不知,”嬤嬤躊躇片刻,只附在姜氏耳旁,悄聲嘀咕了幾句話來。
“此事當(dāng)真?”姜氏不敢置信。
“千真萬確,老奴還聽人說,當(dāng)初在邊疆時,大將軍和二小姐就有些不清不楚,大將軍還曾不顧性命,跳崖救過二小姐的命!
聞言,姜氏眼底一亮,唇角卻是浮起一分冷笑,“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紀(jì),連叔父都要勾引,當(dāng)真是好不要臉!”
說完,姜氏又是吩咐;“讓那些傳言傳的越烈越好,也好讓咱們的老爺瞧瞧他養(yǎng)的好女兒!”
“夫人,依老奴愚見,再過不久大小姐就要進(jìn)宮選秀,若此時外間流傳著二小姐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只怕對大小姐的名聲也不大好!眿邒吖е(jǐn)?shù)馈?br />
“你說的有理,”姜氏瞬間回過神來,她微微蹙眉,問道;“輕如的名字,是不是已經(jīng)送進(jìn)了宮?”
“夫人放心,大小姐的名字在名單上都是靠前的,儲秀閣那邊也是上下都打點(diǎn)了!
姜氏聽了這話,便是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念起嫡女,只慢慢道了句;“陳家的希望,都是寄在輕如身上了!
皇宮,元和殿。
曹公公默立一旁,李云召則是坐在案前,修長的手指自名單上劃過,倏然,男人的手指停了下來。
曹公公凝神一看,就見李云召的手指停在“陳輕如”三字上。
他斂下眸子,恭聲道;“啟稟皇上,陳輕如乃禮部侍郎陳晉中的嫡女,芳齡十七,據(jù)說是棋琴書畫,無一不精!
“陳輕如?”李云召默念著這三個字,腦海中卻是浮起一雙清澈明凈,能映出他身影的眼眸。
“是她的姐姐?”李云召問。
“正是。”曹公公心知李云召口中的這一個“她”指的是誰。
“嗯!崩钤普偈栈厥种,將名單隨手?jǐn)R在一旁。
“恕老奴多嘴,皇上貴為九五之尊,若真瞧上了誰,不妨……”
“不,”李云召擺了擺手,道了句:“眼下還不到時候。”
“老奴惶恐!辈芄┥,不敢再說。
“她畢竟是將軍府的女眷,”李云召把玩著手中的扳指,慢斯條理的開口,“眼下正是邊疆大戰(zhàn)的關(guān)鍵時候,孤又怎會為了一個女人,開罪我大齊的鎮(zhèn)遠(yuǎn)將軍?”
“皇上是君,萬將軍只是臣。”曹公公恭聲進(jìn)言。
李云召聞言便是淡淡笑道,“你可知當(dāng)日孤要將云音下嫁,萬重山進(jìn)宮,用他的項上人頭與孤?lián),他會打贏這一仗,來請孤收回成命!
曹公公一驚,“萬將軍此意,倒不知是為了何故?”
皇上親自賜婚,許下郡主,無疑是莫大的榮耀,曹公公實(shí)在想不明白,萬重山何以至此。
李云召眸心有精光閃過,“他這般回護(hù),想來便是為了那丫頭,免得她被夫君休棄,讓人恥笑。”
曹公公一怔,思索片刻,才道;“皇上,老奴有些話,倒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直說便是!
“萬將軍成名多年,向來潔身自好,聽聞將軍府種多年來連個妾侍也不曾有,不過近日,坊間倒是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是何風(fēng)言風(fēng)語?”李云召微微挑眉。
曹公公遂是說出了一段話來。
李云召聽完,眼瞳便是一亮,唇角亦是噙著些許的笑意,“不錯,這事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
語畢,李云召目光是深邃,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曹公公只在一旁守著,不敢吭聲,未幾,就聽李云召再次開口,似是自言自語般的道了句;“不過那般個我見猶憐的小美人兒,連孤瞧著都心疼,又何況是萬重山!
“皇上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曹公公躬著身子,恭聲道。
李云召不置可否,驟然問了句;“她那個丈夫,叫什么來著?”
“回皇上,萬將軍的侄兒,名為萬梓安!
“他平日里都愛干些什么?”
“聽說平日里不學(xué)無術(shù),近日倒是十分鐘愛擊鞠!
“擊鞠?”李云召咀嚼著這兩個字,眼中有暗光閃過,淡淡笑了。
自萬重山走后,輕舟每日里皆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待著,萬梓安偶有回來,也似是全然忘記了府中還有她這么個人物,只由著她在后院里住著。只有逢上酒醉,萬梓安才會來輕舟的屋子,也多是撒酒瘋,摔東西,輕舟事事順著他,即便受了委屈,也是獨(dú)自受著。
許是見輕舟這般柔順,萬梓安也是漸漸沒了折磨她的興致,萬重山不在京師,他更是沒了束縛,到了后來便已不大回府,白日里擊鞠過,晚間多是在宜春樓里歇息,外間紛紛傳言,萬梓安與宜春樓的花魁茗香打得火熱,大有將其娶回去納妾的勢頭。
輕舟對此倒是壓根不曾往心里去,她每日里在萬府中熬著日子,唯一留心的,便只有前線的消息。
三月初,萬重山已是領(lǐng)軍回到燕州,與遼人展開大戰(zhàn),傳回京師的,時有捷報,也有噩耗,只讓她的心時時刻刻的懸著,沒有絲毫的松懈。
晚間。
連翹端著熱水,剛走進(jìn)屋子,就見輕舟坐在那里,看見她進(jìn)來,輕舟立時轉(zhuǎn)過身子,可即便如此,連翹也還是瞧見了,輕舟的眼睛紅紅的,似是剛哭過。
“小姐,您怎么了?”連翹將臉盆擱下,上前輕聲開口。
輕舟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有些想娘了。”
“小姐前天才回去看過四奶奶,又何至于想成這樣?”連翹看著不忍,小聲道;“小姐,是不是在擔(dān)心大將軍?”
連翹話音剛落,輕舟的鼻子頓時酸了,她壓下眼睛中的熱意,輕聲說了句:“連翹,我知道我不該這樣惦記他,可我真的很怕……”
“小姐是怕將軍受傷?還是怕將軍再也回不來?”連翹在輕舟面前蹲下了身子,她的話音剛落,輕舟已是伸出手,眼含驚恐的捂住了連翹的嘴巴。
連翹見狀便是嘆了口氣,“小姐,大將軍是您的叔父啊!闭f完,連翹頓了頓,又是加了句;“更何況,還有溫夫人,小姐,您就別自個難為自個了!
“是啊!陛p舟聲音很輕,她低下頭,想起遠(yuǎn)方的萬重山,只覺心中又酸又苦,猶如在黃連中泡著,可這種苦楚,卻偏偏,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四月中旬,有捷報從邊疆傳來,萬重山領(lǐng)兵一舉射死遼國大將耶律言明,兵鋒逼至漠北草原,經(jīng)此一戰(zhàn),遼人元?dú)獯髠,不得不退回大遼,萬重山率騎兵趁勝追擊,一路奮勇向前,從不后退,直殺得遼人潰不成軍。
五月初,又從邊疆傳來消息,只道萬重山于這里賞罰分明,治軍嚴(yán)整,在與遼人大戰(zhàn)前夕,萬重山命人從這里尋出數(shù)千名犯了過失的士兵,欲將其全部處斬,在得軍師江鎮(zhèn)以求饒后,萬重山下令,命其中一千余人為先鋒,前去沖擊敵陣,若不能攻破敵軍的防守,敗陣而歸的一律處死,而后再派出一千余人,俱是一樣的處置,將士們無不膽戰(zhàn)心驚,俱是抱有必死之心,前仆后繼,奮勇殺敵,生生將遼人打至雁門山,毫無招架之力。
六月中,又有消息傳來,只道萬重山率軍一路追至呼倫山脈,對遼軍出其不意的長途奔襲,軍勢一往無前,逼得遼國大汗不得不下令乞降,并欲送上親女納蘭公主與大齊和親,結(jié)為秦晉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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