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次的經歷，孟粒雖然害怕再多嘴以至于[站點]劇情變得復雜，但現在她對于怎么讓[站主]滿意還是毫無思路，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問：“現在你打算去哪里？”

        在對話中，男人很快習慣了使用華夏語，再回答時竟已經流利了不少：“不知道……等傷好，再說。”

        男人的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一圈，露出了幾分困惑：“我是不是，見過你？你，叫什么？”

        之前大嬸和“列車長”對自己的稱呼好像是“李妮兒”？

        想了想，孟粒決定尊重[身份]，答道：“我姓李，叫我李就好。”

        男人默念著這個姓陷入沉思，不再跟她們搭話了。

        孟粒去端盛血水的盆，這才從水面倒影中發現，因為獲得[站點身份]，這次自己的相貌也改變了。

        窗外突然紅光一閃，寂靜被打破。

        噼里啪啦的燃燒聲越來越近，意識到情況不對，林巒本能地拽著孟粒就要沖出小木屋。

        但想起了受傷的男人，二人連忙伸手要將他從床上架起來。但男人躲過了兩位姑娘的胳膊，示意自己能走，三個人這才搖搖晃晃沖出了門。

        他們這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紅色的河水漫了出來，已經到了小木屋的后方。那些離河比較近的的木屋已經完全泡在了河水里，似乎被河水給點燃了。

        “快！去高處！”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被這怪異的河水粘上絕對不是什么好的體驗。

        三人和還沒碰到河水的村民趕緊向村邊的土山跑去，等到的時候，那里已經有不少人了。林巒從村民中又認出了幾位旅客，其他旅客也是對于這河水一無所知。

        “‘她’生氣了。”

        先前來叫孟粒的大嬸突然開口。

        “誰？”

        大嬸奇怪的看了孟粒一眼，沒好氣地回答：“還能有誰？當然是‘河’！你是不是把臟衣服忘在河邊了？”

        孟粒：……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見她心虛的表情，大嬸確定了：“你還真忘了？！你把它惹惱了你知道嗎？！”

        林巒就在她們旁邊，沒聽清說的是哪個“he”，剛想問，大嬸卻躲開了。她一連問了好幾個村民才確定是哪個“he”。

        “‘河’也會生氣？”

        林巒有點兒驚奇。

        “一般來說不會，”孟粒接上她的話，“但這是[站點]，所以，習慣就好。”

        大家看著村落在紅色的河水里漸漸燃燒、變得焦黑，最后坍塌在河水里。紅色的河水好像更加粘稠了，看著就像鮮血。

        沉默了很久的男人突然開口：“我的，安德羅的，翅膀……在水里。”

        孟粒、林巒猛地回頭看向他。

        “我感應到了……”

        男人側著腦袋好像是在聆聽，孟粒這才發現他的眼睛是湖綠色的，眨動時就好像粼粼波動的湖水。

        “哦，是的，我聽到了——水……就是在河里。它們當初被丟在河里了。”

        他說這話時一直盯著她，目光柔和卻暗藏激動，像是突然認出了一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孟粒感到奇怪，但安德羅移開了視線。

        “你能聽到，翅膀的‘聲音’？”

        “你叫安德羅？”

        孟粒、林巒同時發問，卻抓住了不同的點。

        安德羅仍是那歪著頭仔細聆聽的模樣，他豎起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她們小聲。

        他又仔細聽了一會兒，肯定地點點頭回答：“是的，它們在尖叫，說……說‘很痛’。”

        “李，我要去接它們回來，等我。”

        在這短短時間，安德羅顯然能流暢地表達清楚意思了。就好像他其實學習過華夏語，只是多年不用所以暫時遺忘了。如今再次開始使用，于是越說越流利。

        村民們雖然逃跑的時候有些慌張，但看見村落燒成了灰燼卻并不驚訝。

        等到紅色河水里的火焰完全熄滅時，大地開始了輕微的震動。粘稠的紅色河水緩緩流動著，看上去好像在撫摸大地。

        等到河水完全褪去，新的木屋緩緩從地下升起，替代了廢墟。

        村民們好像習以為常，打個哈欠就各回各家睡覺去了，只留下眾旅客面面相覷，第一次來[站點]的旅客甚至有點懷疑人生。

        回過神來，安德羅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了，孟粒他應該是去“接”他的翅膀去了。林巒也發現了，但她們并不打算去找他：比起發散自己的好奇心她們更愿意盡快找到“通關”[站點]的方法。

        盡管有些膈應，但孟粒林巒還是回了之前的小木屋。門大開著，安德羅正抱著一對巨大的翅膀坐在床板上發呆。

        二人：……走就走嘛，有完沒完啊還回來干啥？

        看到她們回來，他才回過神來向她們招手，很開心、很熟稔的樣子：“歡迎回來！李！歡迎回來！姐姐！”

        “李”是叫孟粒，那“姐姐”應該就是在稱呼林巒了。

        夢境里人物的身份隨時會變化，雖然不知道錯過了什么劇情，但林巒平靜地接受了新的[身份]。

        安德羅站起身，突然上前給了二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又將手里抱著的翅膀塞到二人懷里催促道：“你們終于回來了，我等了很久很久……快幫我把翅膀接上！我自己沒辦法……”

        那對巨大翅膀羽毛上沾了紅色的河水，無精打采的，像是被雨淋濕的小狗；感受到二人的體溫，才打起精神動了動，表達出幾分親昵。

        “……怎么接？”

        安德羅轉過身示意，二人將信將疑，托著其中一只翅膀將它對準安德羅后背上的傷痕，剛靠近，翅膀就像磁鐵一樣吸了上去。

        二人如法炮制，又將另一只翅膀給他接好。

        “雙翅健全”的安德羅試著揮動翅膀，險些把二人掀翻。

        他后退兩步又忽閃了幾下翅膀，傻樂了一會兒，突然又嚴肅了神色：“李，姐姐，我們得快點逃跑，‘她們’要過來了。”

        說著，他一把將孟粒按在懷里，又拽過林巒的胳膊往自己身上纏：“姐姐，你抱住我的腰，要準備起飛了。”

        他這突然舉動嚇了二人一跳。林巒孟粒還沒來得及推開他，便覺得自己雙腳離地了。

        白光一閃，小木屋消失不見。

        他們三人此時正懸在空中，下方是翻騰著的紅色河水，河面還正“咕嘟咕嘟”冒著泡。

        一個長著蟒蛇尾巴、女人臉的怪物浮在河面上，她正抬著頭，不時吐吐信子，看著他們三人的目光里滿是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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