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篝火談心
午后溫馨的陽光下,普莉瑪和母親坐在亭子里觀賞著花園的美景,從大6各地移植來的花朵點綴著這座宛如迷宮1樣的盆栽,看起來就和天上的繁星1樣絢麗多彩。
“母親大人,父親大人會回來嗎?”普莉瑪頭趴在桌子上,兩只腿懸在空中打晃。
“當然了,寶貝,這可是你的生日,他1定會回來為你慶祝的。”
母親端坐在椅子上,看著普莉瑪1臉溫和的微笑說道。
普莉瑪抬起頭,對母親點點頭說:“既然母親大人這樣說了,那我就放心了,母親大人,明天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嗯……上次那套參加舞會的衣服怎么樣?”
“那衣服太厚了啦,行動1點也不方便,而且還很熱!”
“既然如此,那就穿平時你穿的那件吧!
“不好,那衣服都穿過很多次了,我想要給父親大人1個新的印象!
“嗯,啊,有了,要不要穿穿我最喜歡的那件衣服,感覺很適合你,但到底適不適合呢,有點猶豫呢!
“什么什么,是什么衣服,母親大人快告訴我啦!”
父親第2天如約而至。
在舉辦生日的大廳里,普莉瑪就像是1顆閃閃發光的寶石,各個貴族都為普莉瑪的魅力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詞,來自貴族的禮物更是堆積如山,不少被帶來的貴族孩子希望能和普莉瑪1起跳舞。
但普莉瑪的目光始終集中在1個人身上,那就是剛剛回到莊園慶祝她生日的父親,此時此刻父親正和1名王國的大貴族交流,母親也在1旁,看起來雙方交流得很愉快。
明明是自己的生日,普莉瑪卻感覺到無以言說的孤獨,父親對她不過寥寥幾句,母親也因為父親沒能陪在自己身邊,羅蘭正在大廳外守護,自己熟悉的人也都和父親1樣,在這場慶生會上和來的人互相聊天,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1樣。
周圍盡是些看起來像是傻瓜1樣的人,他們根本不是真心慶祝自己的生日,而是借著自己的生日,好跟父親以及自己所在的家族拉近關系。
而且有些人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普莉瑪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剝光,自己所有的1切都在他人的注視下,這種感覺讓她十分不安,身體中也產生了些許惡心。
虛假的慶祝,虛偽的話語。
如果1切都能毀滅,如果自己能擺脫枷鎖……
那1天,大火吞噬了1切。
怪物們突然出現,無數人在自己眼前慘死。
1個聲音沒來由地闖進了自己的內心,在她的耳邊低語著。
“你自由了!
普莉瑪醒來時,羅萊正在守夜。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燒著,樹木4周除了蟲鳴聲1片寂靜,薔薇1如既往的躲在了樹上睡覺,哈倫則靠著篝火較近的地方,伊卡洛斯頭靠在羅萊的大腿上,似乎正坐著甜甜的美夢。
普莉瑪1醒來羅萊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從篝火前移開,看著坐起來的普莉瑪:“做噩夢了嗎?”
普莉瑪搖搖頭,她站起來來到了篝火前,兩只手靠近火焰,暖意從雙手蔓延,逐漸充斥著整個身體。
羅萊沒有繼續問話,他看出來普莉瑪醒來后就心事重重的樣子,因此將目光再次看向篝火,并向其中加些木柴。
“明天就要到首都了呢!逼绽颥敹⒅艋鸬。
羅萊嗯了聲,隨后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沉默好1會兒后,普莉瑪終于開口道:“羅萊,如果我說我不想振興洛克菲勒家族,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羅萊摸了摸伊卡洛斯的頭,說:“為什么?”
普莉瑪說:“因為我是洛克菲勒家族唯1的繼承人,因為我的使命就是要為了洛克菲勒家族奉獻,如果我不能讓洛克菲勒家族回到從前,那我就是洛克菲勒家族的罪人。”
羅萊平靜的說:“為什么?”
普莉瑪繼續回答:“因為父親和母親是這樣希望的,我是洛克菲勒家族的1員,我得到了家族的庇蔭,那我就得為家族作出貢獻!
羅萊沒有繼續詢問,而是說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普莉瑪抱著雙腿坐在篝火前,看著篝火說:“我……不知道,我以前只需要按家族的安排乖乖長大,然后和某個貴族的孩子結婚就行,我不需要思考這么多,但現在所有的1切都沒有了,沒有了家族,沒有了安排,我,我感覺到了……”
“自由!
羅萊抬頭看向天空,星辰依舊散布整個夜幕,兩輪月亮彼此相對,就像是兩個隔河對望的人。
他很快將目光從夜空轉到了普莉瑪身上,說:“無論你做什么,我的承諾依舊不變,普莉瑪,我無權也無意干涉你的決定,你想要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更何況,你現在才十2歲,也許對你來說這個年齡已經是可以結婚的時候,但是在我很久以前生活的地方,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在父母的懷里撒嬌,用懵懂無知的目光看待整個世界,哪怕外面再危險,孩子也沒必要去替代大人過早承擔其責任面對危險!
這是普莉瑪第1次從羅萊口中聽到他的過往。
“你是說,我不該承受這1切嗎?”普莉瑪看著羅萊說道。
“是的,最起碼不該現在承受,普莉瑪,我并不是說就讓你放棄振興家族,你就算放棄了我也不會對你失望,因為在我眼中你依舊只是個孩子,而我,從不對孩子失望!
羅萊看著頭枕在自己大腿上睡覺的伊卡洛斯,他的眼前閃過幾段記憶,那同樣是在1個森林里,自己帶著找到的幾個幸存者扎營,大多數都是些孩子。
最開始那些孩子的眼睛迷茫、不安和害怕,當時的自己才得到力量不久,同樣感到對未來命運的迷茫和害怕,感染的怪物,世界末日的來領,瓦解的社會和未來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就像是螞蟻爬在心臟啃咬那般痛苦和難受,他甚至生出也許死去是最好的結果。
拯救他的是那些孩子,孩子們的成長和笑容消融了他心中的冰川,孩子們讓他無法拋棄希望,戰斗、學習,羅萊為了讓孩子們活下去,咬著牙尋找著希望。
他從來不會對孩子失望,因為他不會對自己失望。
“羅萊,我想,我想離開這個國家……”普莉瑪說這話的時候非常遲疑,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有沉重的負罪感。
但同時,她也感到了無比的輕松。
“振興家族是個漫長的過程,但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羅萊,你說得沒錯,我才十2歲,我現在沒有辦法管理好1個家族,有很多東西我需要學習,我沒法1個人做到,我需要去找更多的人才1起完成。”
“家族在王國內已經是無可避免的衰弱,即便我再怎么做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即便魔潮消失,領土的人民也已經不剩多少,還跟隨家族的人也沒有多少,即便騎士團依舊健在,但我也無力去供養他們!
“沒錯,只要給我3年……不,5年時間,我1定能讓家族重新崛起,那時洛克菲勒家族將不僅僅是塞爾比王國,也將是大6最有名的家族!”
“……謝謝你,羅萊,愿意聽我的抱怨,我現在感到心里好多了。”
看著普莉瑪眼睛冒出來的自信和野心,羅萊微笑著點點頭。
普莉瑪從來都不是1個普通的孩子,他當然明白這1點,也許沒發生魔潮,普莉瑪會1生過著標準的貴婦生活,但唯有在像這樣的危機爆發之后,普莉瑪才能展現出自己天生所帶有的領袖氣質。
這很好,只要這么下去,普莉瑪遲早會成長為1名優秀的領導者,她或許能為已經衰敗的洛克菲勒家族涅槃重生。
唯1的問題在于,無名神所說的消息。
這個世界即將迎來末日,羅萊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末日會是什么樣子,但如果連魔潮那樣近乎無解的災難都算不上末日,羅萊很難想象這個世界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
普莉瑪和羅萊談完話后,感覺自己心里像是放下了1個包袱,盡管心中依舊忐忑不安,但她不必再急于讓自己接手家族,想要振興家族的愿望也不再迫在眉睫。
之前她是基于自己的束縛,那這次她是自己作出的選擇。
不,也許還是受到了影響,畢竟家族的使命感依舊籠罩在心頭,普莉瑪明白,自己可能還需要經歷許多才能真正找到屬于自己的路,她還遠遠沒有真正的自由。
現在這樣就好,現在這樣就好,自己身邊還有羅萊,雖然僅僅相識不過幾天,但普莉瑪卻感覺像是跟從小相識1樣,羅萊的身上有她熟悉的感覺。
就像是羅蘭和布萊爾1直都在自己身邊1樣。
羅萊看著普莉瑪重新入睡,眼睛繼續盯著眼前的篝火。
噼里啪啦的響聲就像是放著爆竹,響聲驅散了危險,火焰帶來了光明。
羅萊的左手閃過1絲黑紅色絲線。
“身體現在算是完全成型,不再具有進化的可能,比起以前的身體,現在這個身體只有1半的性能,光是以單純的身體來說,我現在大概只能覆蓋1座現代2線城市范圍的水平,如果想要讓身體進1步強大,除非……我用像之前分裂的方式……并不是進化,而是單純的主動疊量,對比之下效率并不高!
“只不過這具身體現在已經完成了對魔能的適應,在魔能的吸收和使用上我有著超越這個世界人類的能力,羅蘭和布萊爾,以及暗黑精靈的記憶中都找不到比我這還要強大的魔能儲備和精煉度,單純按這個世界的戰斗來說,或許我已經超過了傳說級,達到了半神的程度……”
“當然,身體以前的諸多能力大多也保存下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吞噬,哪怕我的身體被打得灰飛煙滅,只要還能有1點細胞存在,我就能吞噬其他生物直接復活。”
“自保的力量暫且是擁有了,但這個世界還存在神明,也是我目前能預想到的最強大的敵人,單單以無名神做參考,我的精神力和靈魂大概是不輸于神明,最起碼有1戰之力,況且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存在,我本身的存在也是這些神明不了解的東西!
“如果末日是指像母神那樣的神明對人類和世界發動攻擊,光是那些被稱為黑山羊幼崽的存在,就已經是遠超魔潮的災害,我自保沒問題,但是人類還是免不了毀滅!
“單純只是我個人的強大,是無法拯救世界的,這1點,上個世界已經給足了教訓!
“好在這1次,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在末日到來之前,我會讓這個世界做好準備!”
羅萊面前的篝火隨風搖曳著,卻沒有絲毫熄滅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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