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梨梨開心自己說對了，便靜下來，安靜等待老人說話。

“我........是西鄉(xiāng)郡人，前不久剛游歷到南林郡。”

啊，西鄉(xiāng)郡的人，難道是因為大旱饑荒，才逃到南林郡來的？

“西鄉(xiāng)郡大旱，您也是來逃荒的嗎？”

老人輕輕點頭：“西鄉(xiāng)郡物產(chǎn)本就不如其他地方，連年干旱讓西鄉(xiāng)郡幾乎寸草不生,連樹皮都被扒下來吃了。”

“噢。”梨梨點點頭，“那您是大夫？我看您背簍里全是草藥呢。”

“是，我叫司空岐。”

“司空爺爺。”

梨梨喊道。

等等，司空岐......！

昨天朱大夫說的那個傳說中的神醫(yī)，是不是就姓司空來著？

“哎呀,咱們家救了個神醫(yī)？”

梨梨新奇地重新打量了一番這位司空神醫(yī)，頭發(fā)花白稀疏，一雙眼睛略顯渾濁但仍透著溫和，還有和自家爺爺一樣的白胡子。

司空神醫(yī)笑了笑，微不可察地嘆息一聲：“醫(yī)者不自醫(yī)，什么神醫(yī)，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挺到明天。”

梨梨狐疑地想，有她在,怎么可能撐不到？

梨梨問：“難道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嗎？”

司空神醫(yī)閉上了眼，一副勞累至極聽天由命的模樣：“看了又有什么用，要么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要么就是還得在這世上活一陣。無趣的緊，早就不想活了,不如不看，死了就死了。”

梨梨笑出了聲，司空神醫(yī)，聽起來像一個仙氣飄飄的世外高人一樣，沒想到本人還有這么軸的一面。

梨梨眼神落在那腰間的傷上：“您也是想活的，不是嗎？”

司空神醫(yī)睜開了眼。

“要不然，您也不會努力讓刀口偏一分了。”梨梨不是在詢問，而是在敘述。

朱大夫說過，司空神醫(yī)腰間的傷，再偏一分一毫便直擊要害，且刀口又深，若不是偏移了這么一點兒，他根本就撐不到等人來救，早就流血而亡了。

更何況，司空神醫(yī)還翻了那仙鶴草出來，放在傷口上止血。

司空神醫(yī)微愣，久久不曾言語，等那一小截蠟燭都快燃盡了，才嘆了口氣：“我不是怕死，我只是不想死在那些人手里。”

聞到了八卦的味道，梨梨兩眼發(fā)光，司空神醫(yī)卻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搖搖頭道：“知道太多對你、對你們家沒有好處，只會帶來壞處。”

“哦，好吧。”梨梨也不問，反正之后總有一天她肯定會知道的。

“謝謝你，你救了我。”司空神醫(yī)認真道。

“窩？”梨梨指了指自己，“不是的，是窩大哥哥背你回來，是窩家人去請了朱大夫，是朱大夫救了你呀。”

“若是沒有你，我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最后一點蠟燭燃盡，小屋子里又重新陷入黑暗。

司空神醫(yī)似乎認真思考了一番，對她說：“我沒多少日子了。活了六十三年，我也就只收過一個徒弟，但他如今是太醫(yī)，無法行醫(yī)天下。今日你那個哥哥，我記著了，若是我死了，北方三十里處那座最高的山里，有我暫居的草屋，我的醫(yī)書都在那里，你去把它拿了，送給你哥哥，讓它們至少不會失傳。”

“真的？全部送給窩四哥？”

黑暗中，梨梨的眼睛亮亮的，興許是聽到有禮物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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