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可憐
地心怨氣海。
向苼感應(yīng)到玉簡震動,眸眼開闔,心神沉入玉簡聽到姜易的聲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傳音回應(yīng)。
“姜道友終于舍得聯(lián)系我了?”
姜易聞言頓時又氣又笑:“你還想倒打一耙?分明是你諱莫如深,令我心有顧忌,不敢相詢。”
向苼語氣放緩:“當(dāng)年我不說,并非不信你。”
“我明白,你那時橫遭算計,方才死里逃生,自然滿心戒備,誰也不愿信。”
姜易輕嘆一聲,旋即遲疑了一下,終于問道:“天青閣覆滅,是你的手筆?”
“是我。”
向苼坦然承認。現(xiàn)在她對神道有了足夠了解,地心怨氣也已有解決之法,沒必要再藏著掖著。
“果然是你。”
姜易深深吸氣,旋即笑道:“地神大人強闖方寸集,碾壓一切,想必那位躲在幕后的天青閣主嚇得不輕吧?”
向苼搖了搖頭,“對方反應(yīng)很快,拋下方寸集逃入地陰界,我未能見到他真面目,倒是你……”
向苼清淺一笑,“姜道友是何時看出我地神之身的?”
“何必明知故問?”
姜易語露無奈,“你暗中將監(jiān)天鏡送回千星殿,還特意將東洲各地發(fā)生災(zāi)禍的畫面都傳入監(jiān)天鏡,用意太過明顯。
再加上你離開之前,曾言語試探過煉化地神之法,我若是再猜不出來,豈非愚蠢?”
向苼勾了勾唇,“我知你定能猜出來,只是沒想到你能忍到現(xiàn)在才聯(lián)系我。”
“我不找你,一是因心中有所顧忌,更多的,卻是因為自己。”
姜易說到這里,沉默片刻,才繼續(xù)道:“東洲地神,一洲之主,掌天下生靈命運,向苼,你能否助我恢復(fù)記憶?”
向苼略一蹙眉,道:“當(dāng)年抹除你記憶的是天道,我做不到。”
姜易眼露失望,還未開口,便聽向苼又道:“但有一人可以。”
姜易怔了一下,旋即目中浮現(xiàn)光亮,立刻反問道:“是誰?”
“待你恢復(fù)記憶,自會想起他是誰。”
向苼平靜回應(yīng),“不過他尚需時間進步,眼下還做不到為你恢復(fù)記憶,具體需要多少時間,我也說不準。
八年之后,你可去度水城親自找他嘗試。”
姜易眼神微凝,沒有追問為何向苼要將見面時間安排在八年之后,只應(yīng)了一聲“好”。
左右不過八年時間,他等得起。
“那李長亭此人,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猜測得到證實,姜易沒有在“地神”的話題上過分糾纏,轉(zhuǎn)而提起正事。
“方寸集落于我手,我將其空間凝成一線,用來探索詭霧海,李長亭便是收獲。”
向苼將李長亭來意與西洲萬神殿的情況大致說清,末了補充一句,“此番話僅是李長亭一家之言,個中真?zhèn)危需你自己分辨。”
姜易聽得心中震撼,久久不言。
良久,他回過神來,緩緩?fù)铝丝跉猓嵵氐溃骸叭耸悄惴胚M來的,你是何看法?”
“設(shè)立通道,利大于弊。”
向苼早有打算,直接回應(yīng)道:“大戰(zhàn)之后東洲地心損失過半,我以清氣感應(yīng),此地靈氣正在緩緩減少,時間久了,恐無力支撐修行。
李長亭修為有法寶掩蓋,我看不透,但怎么也不會低于元嬰期。他在門中為杰出弟子,而非長輩。
由此便可看出,西洲修真?zhèn)鞒幸葨|洲完整的多。
就算不為萬神殿,只為這一點,東洲修士西遷也是必行之勢,但我們時間充足,也無需急著答應(yīng)。”
姜易輕輕頷首,贊同道:“有你在,東洲已立于不敗之地,主動權(quán)在手,后事可細細考量,不用操之過急。”
說到這里,姜易眉頭微皺,“可那李長亭又要如何處置?”
向苼輕聲一笑,“不必理會。”
“不必理會?”姜易微露愕然,這是何道理?
“管中可窺一豹。”
向苼語氣從容:“這李長亭既能被派來與東洲商談,他的言行舉止,多少能代表其背后宗門的行事風(fēng)格。
不過他初來乍到,總歸帶著幾分警惕與偽裝,我等眼下所見,未必就是真實。不如任由他在東洲游歷,日久方見人心。”
姜易聽到這里,頓時領(lǐng)會其中意思,語氣古怪不由起來:“法子是不錯,可這樣一來……會不會太得罪人了?”
“這就要看姜道友的手段了。”
向苼唇間揚起一絲微妙的弧度,“一切決定,都是你這位修真界領(lǐng)袖做下的,與我何干?”
此話一出,姜易心神一震,差點從玉簡里退出去。
“向苼,你…你簡直……”
他簡直了半天,也沒簡直個所以然來。
他道是向苼隱居數(shù)年,這性子似也變得隨和不少,一聯(lián)系便與他說了如此多的秘辛。
不曾想,原來是專門給他挖坑來的!魔胎的影響,居然如此深遠?
還是說,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念及此處,姜易深深嘆氣,“這口鍋讓我來背,向苼,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能者多勞。”
向苼輕笑:“再者說,你也可趁此時機閉關(guān)修行,東洲地劫已過,莫要在瑣事上浪費太多時間。”
姜易聞言微微一怔,他原先倒是沒有發(fā)覺,向苼這一提醒,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自己似乎很久都未曾專心修煉了。
“罷了。”
姜易面露無奈,“你連退路都替我想好了,我還有什么好說的。”
向苼抿唇一笑,“此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好啊。”
姜易爽快答應(yīng),也是笑道:“那八年后的度水城,你給我準備的接風(fēng)宴,可不能差了。”
向苼挑眉,“一個人情就換一場酒宴?”
姜易長笑一聲,“能與地神舉杯共飲,我可不虧。”
向苼莞爾,“那便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話畢,姜易切斷了玉簡聯(lián)系,臉上笑容仍然不減。
人情之說,本就是開玩笑。
若真算起來,他姜易欠的人情更多,光是地底那一戰(zhàn),沒有向苼,他不可能活著回來。
和救命之恩比起來,背黑鍋算得了什么?且向苼事先告知,也非算計,而是商量,再坦蕩不過。
……
千星殿南部疆域,荒原。
李長亭耐著性子等了小半日,總算看到唐茵帶人走來。
看到她臉上帶著一絲無奈,他心里頓時咯噔一聲,生出一絲不妙之感。
“李道友,真是不巧。”
唐茵走過來站定,嘆了口氣:“姜前輩恰逢閉關(guān),不便見你,你若有什么想說的,我可幫忙帶到。”
“閉關(guān)……”
李長亭面色微哂,此話一聽便是借口。這位姜前輩戒備未免太過,竟連見也不愿見他。
在來東洲之前,他也曾設(shè)想過今日這般局面,對策也簡單,便是強闖!
對方猶豫不決,他大可幫忙做決定。
可在見識那位“清心”前輩的可怕后,他那點強闖的想法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
他嘆了口氣,指尖一抹儲物戒,取出一枚新近刻好的玉簡,“勞煩仙子將這枚玉簡代為轉(zhuǎn)交,還望姜前輩早日出關(guān),共商兩洲大事。”
言罷,他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唐茵看著他落寞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忍不住傳訊給洛輕蕓。
“大師姐,真的不管他了?”
“姜易親口所言,不必理會,他自有考量,你照辦就是。”
唐茵只得輕嘆一聲,對眾人道:“散了吧。”
……
卻說李長亭離開后,沒多久就停在了半路。
望著東洲這天大地大,他眼里露出茫然之色,一時間竟不知該去何處。
沉默片刻,他忽然抬頭,對著虛空喊道:“清心前輩,你在嗎?”
荒原寂寂無聲,沒有回應(yīng)。
李長亭苦笑一聲,搖頭繼續(xù)往前走。渾然不知方才那一嗓子,差點嚇得暗中監(jiān)視的髏禍魂飛天外。
李長亭不知該去何處,也不知該做什么。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他真怕自己憋出病來,索性便沿著有人煙的地方一直走,權(quán)當(dāng)自己是在西洲游歷。
他四處漂泊,遇到宗門敗類為非作歹時,他一開始時還有所顧慮,但動手后發(fā)現(xiàn),千星殿的人并不會過來警告他,久而久之,也就放了心。
轉(zhuǎn)眼間,一年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這一年,李長亭走了許多地方,殺了不少修士,也救了不少人。
同時,也從救下之人口中,打聽到百花谷姜易之名,但那位“清心”前輩的名諱,幾番打聽之下,卻都無人知曉,多是一位隱世強者。
這一日,李長亭隨手解決一伙修為不入流的山匪,正欲直接離開,被劫商隊的領(lǐng)頭管事卻是忽然跪下來,苦著臉哀求道:
“上仙,小人商隊鏢師已全軍覆沒,這一路山上都不太平,不知上仙可否護送我等前往苼城?”
苼城?
李長亭目光微凝,旋即笑道:“你膽子不小,運氣也不錯,我還未去過苼城,便同你去一遭。”
領(lǐng)頭管事頓時大喜,連連磕頭道:“多謝上仙!多謝上仙!
小人并非是膽大,而是如上仙您這般出手救我等凡人的,大多為人網(wǎng)修士,大伙兒們都說,人網(wǎng)修士不會對凡人出手。”
姜前輩布下的人網(wǎng),連凡人都知曉,不愧為東洲領(lǐng)袖。
李長亭心有感慨,也不多作解釋,“走吧。”
“哎!”
“快快快,啟程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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