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終成死局
冰清劍穿心而過,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溫若冰驚訝的看著丁憐弱,視線下移,胸口的巨痛讓她清醒了。
人為心魔所控,意識大多是模糊的,但丁憐弱卻異常清醒。因離的近,她嘴角都濺到了血跡,她不為所動,只伸出舌頭一舔,噬血瘋狂。
溫若冰低低叫道:“仙子……”
丁憐弱抽出劍,對上軒轅縉云和風宓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們,可你們放著安生的日子不過偏要找死——”
話音一落,她就飛身向前,新仇舊恨,讓丁憐弱整顆心都是怒恨。軒轅縉云心知這時候的丁憐弱同瘋已經沒有區別了,遂只一個勁的向旁邊躲。
丁憐弱緊追不舍,以靈力為鎖一把甩在對方的腳踝上,軒轅縉云一個踉蹌,隨后驚恐的發現自己使不出靈力了。
風宓胥欲想護在他身邊,卻被丁憐弱袖中罡風掀翻在地,她驚懼萬分,“宗師!請饒了我兄長!!”
“饒了他?哈哈哈哈,那誰來饒了我呢?!”
“啊啊啊啊啊——”
冰清劍直直插入軒轅縉云的腳踝中,聽著對方的喊叫,丁憐弱愈發覺得興奮,她低低笑了,“叫的真好聽呀——九神之首,軒轅縉云,繼續叫啊——別停!!”
她握著劍柄狠狠一轉,在軒轅縉云吃痛的叫喚聲中傳來骨頭生生碎裂的聲音。
“唔,很疼?疼就對啦,天雷擊下來可比這疼多了——”
話鋒一轉,丁憐弱利落的抽出冰清,朝他的右手掌一刺!
“啊啊啊啊——”
鮮血濺了出來,丁憐弱嫌棄萬分,盯著軒轅縉云那張頗為俊俏的臉上。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折磨他,是先劃傷他的臉再砍他頭呢?還是先挖他的眼睛再挖他的心臟呢?
軒轅縉云疼得一只眼睛都睜不開,瞇起的空隙間他看到丁憐弱不明所以的笑容,極其詭異。他慌不擇路道:“你、你還想如何?”
丁憐弱笑道:“本尊在想,是先挖你的眼睛好還是先挖了你的心好。不過——”她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眼前這個下場頗慘的神官,緩緩踱步。
“反正現在,本尊有的是時候折磨你。”
風宓胥心下一驚,眼瞧如此,怕是今日活不下去了。
丁憐弱的耐心很快消耗盡了,“本尊決定好了,就先挖心吧,聽說神仙的命硬的很,便是一劍穿心也死不了,我很想見識見識——若沒了心臟,你還能不能活。”
“憐弱!”
就在這時蓮華和羲如趕來了。
仙界那點事兒他們二人本是不管的,可這一次天道的懲罰實在古怪,連三十三重天的佛祖都被驚動了。蓮華與羲如的般若宮建在凡塵,他們便來了這一趟,如今看來果然出了事。
這樣子的丁憐弱羲如是第二次見,上一次是在梁宗師死時,丁憐弱生了心魔在帝都大開殺戒,而這一次相較上次而言,也是相當可怕。
羲如靠近了她幾步,柔聲道:“憐弱,你還好嗎?”
丁憐弱血紅的眸子暗了暗,她歪歪頭,“神尊?”
羲如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先過來好么?別被心魔控制了去。”
丁憐弱凄慘一笑,反問:“神尊覺得我是被控制了嗎?”
羲如這才發現丁憐弱相當清醒,她整個人如同置身冷水,原來是這樣,丁憐弱沒有被控制。
“孩子,你別沖動——”羲如看到丁憐弱身后躺著的少年,少年倒在血泊里,面上已沒有了生氣。
丁憐弱道:“沖動?我何時沖動過?又何時得罪過軒轅縉云,若神官恨我大可找我復仇,何必牽連他人!”
羲如嘆氣:“你恨的不只這一點吧……”
“是又怎樣,不是又如何?”丁憐弱怔然道,“那年梁玉聲以死保全了我,他說我還年輕總該要活著……可是我,我卻連江遲都護不住,他還那么年輕,也該要活著的,可我護不了他……哪怕我已是一代宗師,我還是沒能護住他。我答應過甘斗酒,會保護好江遲的……我……”丁憐弱越說越悲傷,越說越憤恨,最后氣極攻心,她兀的噴了一口血,忍不住嗆咳著。
羲如見狀想向前扶她,丁憐弱拒絕他人觸碰往后退了好幾步,“你別過來——”她目光觸及軒轅縉云,“今日我要他死!誰也別想攔著我!!”
“阿弱——”
羲如終于一把沖到她面前,“好了好了,好孩子,都是旁人的錯,跟我走——別怕,好不好?咱們先養傷……還有江遲,你忍心那孩子就這樣孤零零躺在地上,他——”
“滾!別碰我——”丁憐弱回過神來將羲如推開,厭惡的看向她。
羲如看到丁憐弱眼里不加掩飾的厭惡,整個人都有些無措,“阿弱……”
丁憐弱一甩袖,道:“不許這樣叫我!”
她踉蹌著左右亂晃,最后支撐于劍,抬眸冷冷盯著眼前人,“阿弱是誰?”
羲如剛想回答,身后的蓮華拉住她。
丁憐弱笑了兩聲,又因喉嚨上涌的血嗆住,咳了好一會兒,她才道:“你們那么記掛的阿弱,早就跳樓死了。我長得很像她對嗎?帝羲如,你告訴我,你和佛子愿意結交我,是不是因為她?你對我那么好,也是因為她吧。什么樣的女子,勞紀掌門掛念,也虧得你們因我這姿貌脾性而結交……咳咳咳——面貌那么相似,可脾氣卻天差地別,你們一定失落的很吧……”
羲如道:“沒有,不是,巽義,你想多了。”
丁憐弱嘲弄她:“現在怎么不叫我阿弱了?”
羲如:“……”
丁憐弱冷冷道:“罷了,那年也同現在一樣,我想為梁玉聲報仇,你阻攔我。現如今,你與佛子來了,哪怕落個玉碎下場,你們也會阻止我繼續殺戮吧。”
她收了冰清,半跪在江遲身側,喃喃道:“江遲,我說過的,我會帶你回家。”
她半背著江遲一個已去了的人是很吃力的,丁憐弱無視羲如伸來的手,艱難的帶著少年回家。
丁憐弱自己本身也是受了重傷的,此時帶著江遲離開,更是困難。她御不了劍,也用不了輕功,只得徒步回去。
一步一步,她帶著江遲,從泰澤出來,向冰璇宮前行。
看著前面孤寂的身影,羲如忍不住跟在她的后面。
九月了,入秋了。
風在哭,云在泣,一切的一切都隨風散落。
不知走了多久,丁憐弱漸漸慢了下來,身邊帶個死去的人自己又身負重傷,走的又有多快?跟在后頭的羲如聽到了哭聲,很小聲很小聲的哭聲。
丁憐弱……在哭嗎?
又走了一會兒,丁憐弱跌倒在地上,肩背上的江遲也滾落下來。丁憐弱忙爬了幾步,用袖子擦著江遲臉上的污漬,抿嘴哭著。
眼淚如珠,滾滾而下。
她本一向是個堅強的女子,從前在丁家時就如此,哪怕是丁家覆滅,她也只能偷偷哭一場。待爬起來后,意識到自己身為丁家女兒、姊姊的責任。
可是昔年商上谷之死,梁玉聲之死,尚可說她年幼無力。可如今呢,現在呢?她護不了想護之人,眼睜睜看著他死。
連丁憐弱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為什么哭,是哭江遲,還是哭自己的無能為力……
都有。
血淋淋的教訓,不是第一次了。
漸漸地,丁憐弱沒了聲音,她撫著喉嚨,噴出一口污血來。她失了全身力氣,慢慢扶倒于地,左手緊緊握住少年的腕子。
羲如趕上去,丁憐弱已伏地昏迷,她輕輕將丁憐弱扶起,不顧她身上血污將她攬入懷里。
“……憐弱也好,阿弱也好,我只想告訴你,都是你,從來只一個你。你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三日后,丁憐弱是在綠萼小筑中醒過來的,剛睜開眼的那一刻她還有些不適宜,過了許久她才想開口說話,只沙沙啞啞發不聲來。
她翻了個身,覺得自己如今這般同廢人還有何差別呢。
蘭泣露中途煎了藥過來,服侍她喝了藥,丁憐弱又沉沉睡去。蘭泣露能發現她的不對之處,也不敢聲張,只悄悄把苗暮雪請了過來。
苗暮雪把了半晌的脈才收回手,整理好自己的小藥箱,道:“天雷擊下的傷多多休養就好,嗓子的傷也不是大問題,如今最重要的是穩定巽義卿的情緒,其他的都不是大事。”
蘭泣露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苗暮雪問:“蘭姑娘有什么要說的嗎?”
蘭泣露道:“我瞧姑娘醒來后平靜的很,不哭也不鬧,連小遲的……”她壓低聲音,“連小遲的后事也沒有問我,哪怕嗓子暫不能出聲,可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苗暮雪嘆氣道:“人在傷心至極之時往往連哭有時都沒有聲音,巽義卿看著平靜無恙,可誰又知道下一刻又會發生什么事情呢。如今這般模樣,我們還是多多上心為妙,另——小遲的事情,她若不問你便不提,否則……唉——”
“是,我曉得了。”蘭泣露看了一眼室內,淡色的紗簾內隱約能瞧見丁憐弱的身影。
只望她能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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