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找死(二更)
林鴻志臉色訕訕,心中罵道,這個郁嬌,好狡猾!
都這樣了,還不賠他銀子?
他咬牙怒道,“郁嬌,你血口噴人,她疼得臉色都白了,怎會沒有受傷?我妹妹才十歲,是個天真的小姑娘,可不是像你一樣,是個善于偽裝的惡毒之人!”
趁著郁嬌不注意,林鴻志用力捏了下林香蘭的腿。
林香蘭疼得“啊”的一聲慘叫。
旋即,又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哭,圍觀的人群更沸騰了,一個個指著郁嬌怒道,“郁四小姐,你故意拖延著,是不是不想賠人銀子?好等人救你,你好耍賴逃走?”
“我沒說不賠,我只想看看她的傷。”郁嬌淡淡說道。
桃枝也冷笑道,“我們小姐沒說不賠,我們小姐只想看看傷也不行嗎?我倒是懷疑你們藏著掖著,有著古怪!”
“她疼成這樣了,還能有什么古怪?你們是不是想耍賴不賠銀子啊?”三人中的婆子,上前揪住了桃枝,惡狠狠說道,“賠銀子,不賠不準(zhǔn)走!”
她借著抓桃枝胳膊的機(jī)會,暗中使力揪住桃枝胳膊上的肉,又用力狠狠地一擰。
桃枝沒想到這婆子居然來了這么一招,疼得身子一顫,下意識地將那婆子一推。
婆子借勢倒在地上,雙手拍地,搶天搶地號哭起來,“哎呀,打人了呀,不賠銀子還打人呀!有沒有王法呀!”
“她們是丞相府上的人,當(dāng)然敢囂張了!”三人中的灰衣老頭說道。
“丞相府的人又怎樣?有權(quán)有錢就這么無法無天么?太子犯法,還與民同罪呢!”另一個瘦高個的男子嚷著。
桃枝氣得臉都白了,“我沒打她,是她先擰我胳膊的。”
“胡說,我沒有。”婆子狡辯道。
桃枝氣得身子發(fā)顫,揚(yáng)了揚(yáng)拳頭就要往那婆子身上揍。
“桃枝!”郁嬌手快,急忙拉住了她。
“小姐,他們是在耍賴呢!”桃枝憤恨說道。
郁嬌當(dāng)然看得出來了,她眸光一沉,冷笑道,“我知道,你先別急。”
她將桃枝拉到身后。
看來,她主仆幾人,這是遇上麻煩了,不爽快地交出這筆銀子,她休想順利地離開。
但是,以林家人的嘴臉,她要是交出了這一筆,他們就會找她要第二筆!
他們一旦嘗到了甜頭,就會死纏不放!
“這樣吧。”郁嬌淡淡說道,“我會賠銀子,不過,得請個人做證才行。萬一我出了銀子,林家兄妹說沒有出,我豈不是白出銀子了?而且,萬一到別的地方林香蘭又傷著了,他們家里人再來找我要銀子怎么辦?我看啊,還是請順天府的府尹大人前來,做個見證吧。”
一聽說請順天府的府尹來,林鴻志的臉色一變。
他冷笑道,“誰不知如今這世道,是官官相護(hù)?順天府府尹要是懼怕丞相大人,還不是會站在你的那一邊?你哪里是要找證人,是想找個幫手!”
“對,沒錯,她想找?guī)褪帜兀 蹦侨齻人,又開始起哄了。
“林鴻志,你究竟想怎樣?”郁嬌忍著怒火,冷冷問道。
“賠錢啊!養(yǎng)我妹妹后半生的錢啊!”林鴻志袖子一甩,十足的無賴嘴臉,“五千兩銀子,我不要太多,五千兩就好,你給了我銀子,我好帶妹妹離開,你好接著行路,大家各自安好,你何必賴著?”
“對對對,大家各自安好,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嘛!”人們又開始起哄了。
“小姐,大夫來了!”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小全子領(lǐng)著一個老頭小跑而來。
林鴻志瞇了瞇眼,“我妹妹怕見大夫,剛才不是說了嗎?你想嚇?biāo)浪俊?
林香蘭馬上哭道,“我不要見大夫,大夫走開!”
“這里出什么事了嗎?”一個溫和的男子聲音,忽然在人后響起。
緊接著,人群中出現(xiàn)騷亂,有幾人閃開道來,一個白衣如雪的青年男子,緩步走來。
他溫文爾雅,俊如謫仙。
人們望著他,驚異聲不斷。
“這誰呀?”
“世間竟有這么美的男子?”
“啊,我知道,他是聚賢書院的夫子。”
林鴻志認(rèn)出了來人,驚得臉色大變。
怎么是他?
郁嬌眸光微閃,朝那人微微一笑,頷首一禮,“原來是左公子。”
桃枝也認(rèn)出了來人,那天在豐臺縣,郁嬌找人相助,冷面的譽(yù)親王直接拒絕,但這位左公子卻爽快地答應(yīng)了,后來,郁嬌說他是個好人。
桃枝心中一松,朝左青玄走近兩步,屈膝一禮,“左公子,林家兄妹二人訛詐我家小姐呢,一直喊著受傷了,又不讓我們看傷,只一個勁地催我們快賠銀子。”
“我們請來了大夫,也不讓我們看,還說什么,怕見大夫。”小全子也嘟囔著。
“原來是這么回事。”左青玄笑容溫和,緩步走向林香蘭,“在下不是大夫,能讓在下看看你的傷腿嗎?”
左青玄的眼睛,極黑極亮,似夜空寒星,他的眼角微微上揚(yáng)著,雖不似桃花眼那般妖嬈,卻也美過大多的女子。
他的容貌太俊美,雙眸中溫和的目光,似乎帶著一種魔力,與他對視后,讓人身不由己地淪陷進(jìn)去。
林香蘭迎上他的目光,整個人如失了魂魄一般,木木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你妹妹同意了,你還要反對看傷嗎?”左青玄轉(zhuǎn)身望向林鴻志,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身為親哥哥,不先想著妹妹的傷,卻只顧著要賠償銀子,是銀子重要,還是你妹妹的腿重要?”
林鴻志也進(jìn)過幾天聚賢書院,做過幾天左青玄的學(xué)生,他怕左青玄,想反駁卻不敢。
“還有你們……”左青玄望著圍觀的人群,目光攸地一冷,“跟著起什么哄?倘若,林姑娘的腿,因?yàn)檠诱`了診治,而從此廢掉了,你們?nèi)加胸?zé)任,全都要賠償!”
左青玄是聚賢書院的夫子,為人正直,學(xué)問又好,又是世家弟子。只要進(jìn)過聚賢書院的人,無人不識。
圍觀的人群中,不乏青年子弟,因此,這些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聽說可能全都要賠償,再沒人敢起哄了,人們嚇得紛紛往后退。
左家雖然沒有入朝為官,但是,聲望很高,連皇上都敬著左家人,他們這些市井小民,誰敢頂撞左青玄?
“有勞左公子了。”郁嬌朝左青玄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笑道。
左青玄望著她,莞爾一笑,“我恰好路過這里,舉手之勞而已,你不必言謝。”
說著,他走到林香蘭的面前,蹲下身來,先挽了自己的袖子,然后,又輕輕地挽起林香蘭一直捂著的左腿的褲管。
褲管挽起,赫然可見林香蘭白皙的小腿上,出現(xiàn)一條淤青的痕跡,而且,小腿已經(jīng)微微腫起來。
左青玄望著那條痕跡,皺了下眉頭,溫和的神色,也變得肅然起來。
林鴻志見左青玄的臉色變了樣,當(dāng)下就大聲嚷道,“看見了沒有?我妹妹的腿上有傷,這分明是郁家的馬車碾壓的!”他得意地看著郁嬌,“郁嬌,你還要抵賴嗎?”
郁嬌眸光一縮。
林香蘭的臉色一直不好看,手也一直護(hù)著腿,她就知道,腿傷著了。
不過,為何會有痕跡呢?
還是,這條痕跡是做做樣子,傷在其他的地方?
桃枝和小全子一起嚇呆了。
桃枝心想,完了,還真的傷著了?小姐遇上麻煩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全子,咬牙低聲道,“你害死小姐了。”
小全子委屈極了,他慘白著臉色,“不對,我沒有撞她,她腿上的傷,我不知道,一定是她之前自己弄傷的,再撞上了我的馬車。”他怒目一指林鴻志,“你們設(shè)了計(jì)來訛詐我們!”
林鴻志冷笑,“哼,我們家雖然窮了,但是,我父母仍然十分地寶貝著我的幾個妹妹。特別是這位小妹妹,那是摔一下跤,也會心疼的,怎會讓她受了傷,還跑來這里?你少賴皮了,快賠錢吧,我好拿了銀子去治她的傷!”
“小車夫沒有說慌話!”左青玄忽然開口,“這的確是被馬車碾壓的傷,但是,這條傷痕,還不足以讓她走不了路。”
郁嬌揚(yáng)起唇角,果然,她沒有猜錯,“那么說,林姑娘的腿,還有其他的傷了?”
左青玄點(diǎn)頭,“正是,她的腿脫臼了。”他淡淡望著林鴻志,“她的腿為何會脫臼?馬車碾壓腿,要么是直接碾壓斷了,可不會脫臼。”
郁嬌冷然一笑,“我記得,我義父跟我說過,人為打傷,才會造成胳膊脫臼,林鴻志,是不是你打傷了你的妹妹,再命她來故意撞馬車,以此來訛詐我?”
林鴻志的詭計(jì)被拆穿了,心中頓時(shí)慌了神。
但是,他卻不肯服輸。
“胡說,左公子懼怕你父親,才會幫你說話!我妹妹的傷,分明就是你的馬車碾壓的!你休想耍賴。”
左青玄的目光,移向林香蘭,“林姑娘,你說吧,你的腿傷,是怎么回事?是被這輛馬車碾壓的,還是被你哥哥打的?”
林香蘭迎上他的目光,木木然說道,“是哥哥打的,他拿手生生擰的,他說,要是我不聽他的,就將我,和我姨娘一起賣到青樓里去。我不想去,就只好聽他的吩咐。”
“聽到了嗎?是林公子弄傷了自己妹妹的腿,再來訛詐郁四小姐的,你們,還要跟著起哄嗎?”左青玄的目光,掃視了一番圍觀的人群,聲音淡淡,卻透著一股子冷意。
人們嚇得一齊變了臉色,三三兩兩散去,再不敢多言一句。
那三個幫著林鴻志起哄的人,紛紛往人群里鉆,想借機(jī)逃走。
“怎么,風(fēng)向一轉(zhuǎn)就想跑嗎?剛才的義憤填膺都去了哪里?”郁嬌厲聲喝道,“伙同他人誣陷的罪,可不輕吧?要是逃逸的話,罪加一等!”
三人不敢跑了,一起跪倒在郁嬌的面前,拼命磕起頭來,“郁四小姐饒命啊,我們不是惡意要誣陷郁四小姐,是被他威脅呢,我們剛才賣菜時(shí),缺斤少兩被林鴻志看見了,他威脅我們,說,要是我們不配合他的話,就到衙門里去告我們,可憐我們老實(shí)人,為了生計(jì),才不得已的少了斤兩,并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啊。”
“饒不饒你們,不是我說了算,是順天府的府尹大人說了算。小全子——”郁嬌冷冷說道,“去,報(bào)官去!”
她不是菩薩,世人一哭,她就心軟。
這些刁民,害人時(shí),怎么沒想過,事情一敗露,就會吃官司?
而且,他們根本不是貧苦之人!
灰衣老頭的衣料,可是綢緞。
婆子的耳環(huán),還是赤金的,臉上紅光滿面,可見,平時(shí)吃得很好。
這瘦高個兒的男子,居然還鑲嵌著兩粒金牙,手上戴著玉扳指。
這分明是幾個,靠著短斤缺兩賺錢的奸販。
倘若她放了他們一馬,只會更加助長了他們的壞習(xí)慣。
敲詐勒索,坑蒙拐騙,胡作非為!
小全子眼見郁嬌的局勢一轉(zhuǎn),那臉上的笑容都得意了幾分,“是!小姐。”他轉(zhuǎn)身就跑,路過林鴻志的身邊時(shí),還露了個鄙夷的冷笑,“該!”
小全子卸掉了馬車上的馬兒,騎了馬兒就往順天府的衙門里策馬跑去。
林鴻志徹底傻眼。
壞了,他要是進(jìn)了順天府的衙門,就得吃官司呀。
如今家里已經(jīng)窮得揭不開鍋了,哪有銀子保釋他啊!
他不想坐牢啊。
“郁嬌,算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大人不計(jì)小人過,放過我吧?怎么說我們也是親戚,不是嗎?你是我大伯的義女,算來,我還是你的哥哥呢。哪有妹子告哥哥的?咱一家人不做兩家事好嗎?”林鴻志走到郁嬌的跟前,陪著笑臉,拱手作著揖。
郁嬌冷笑,“林鴻志,你連自己親妹妹的腿,都敢擰傷了拿來騙銀子,還會認(rèn)我這個義妹?再說了,你不是被太阿公除族了嗎?我們什么時(shí)候,還是親戚了?”
當(dāng)她是林婉音的時(shí)候,林鴻志就沒有認(rèn)她這個妹妹,她成了郁嬌,血緣又隔了一層,他會認(rèn)她?
怎么可能?
他這是希望她饒了他呢!
天堂有路不去走,地域無門,偏要闖,自己送上門來找死,怨不了別人!
林鴻志見郁嬌神色冷然,慌得跪下了,“郁嬌,我給你磕頭還不行嗎?你放過我吧,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我呢,還是那句話,放不放你,得看順天府府尹大人的意思。”郁嬌再不看他,而是走到左青玄的面前,福了一福,微笑道,“今天真是多謝左公子了。”
左青玄溫文爾雅一笑,“都說了,舉手之勞而已,不必言謝。”
郁嬌以為左青玄會馬上離去,哪知,左青玄一直站在這兒不走,同她說起了聚賢書院的事。
他目光溫和望著她,“郁四小姐最近很少去聚賢書院?”
“家里有事,所以,跟夫子告了假。”郁嬌微笑道。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他望著她的目光,略有所思。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順天府的府尹馮霖騎馬來了。
左青玄一指跪著的三人,和林鴻志兄妹,“林家兄妹伙同這三人,設(shè)了套誣陷并敲詐郁四小姐,馮大人,你看著審吧,本公子還要去聚賢書院,告辭了。”
有左青玄指認(rèn),又是因郁嬌的事,馮霜馬上笑道,“本官是京城的父母官,管的便是城中百姓的事。”
“那好,希望馮大人不會讓本公子失望。”左青玄朝馮霖頷首,又朝郁嬌點(diǎn)了點(diǎn)頭,坐進(jìn)了路旁的馬車,離開了。
馮霖這才問著郁嬌,“郁四小姐,事情的經(jīng)過,是怎樣的?按著規(guī)矩,本官要寫文書留檔。”
“經(jīng)過么……”郁嬌冷笑,“馮大人請記下吧……”
當(dāng)下,郁嬌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說了。
馮霖目光凌厲望向林鴻志,“好大的膽子,敢誣陷敲詐五品縣君?來人,帶走!”
林鴻志一下子軟倒在地。
……
林鴻志和那三個同伙,被順天府尹馮霖帶走后,藏于郁嬌袖中的灰寶,這時(shí)拽了拽郁嬌的袖子,“嬌嬌,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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