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另有真相?
自打郁嬌去了一趟豐臺縣,翠玉軒的人發現,郁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不僅長高了一些,而且,更加的神采奕奕,美麗傾城了。
變化更大的是,郁嬌的舉止更加的成熟穩重,越來越像個大姑娘了。
甚至,比府里的大小姐,三皇子側妃郁欣月,看起來更加的溫婉端莊。
霜月敬佩郁嬌的膽識與智慧,從不敢小覷。
桃枝和柳葉是跟著郁嬌多年的老人,三人一起長大,情深似姐妹,對郁嬌只有關愛,沒有揣測與小瞧。
只有其他人,才一直認為郁嬌是小姑娘。
以前畏懼她,因為她是主子。
現在畏懼她,是因為,她的身份更加的高貴了,連郁文才也不敢對她大聲說話,何況是她們這些做仆人的?
于是,她們看到郁嬌不茍言笑地,站在園中的涼亭里賞花,個個不敢放肆的大笑。
一個個老老實實的,規規矩矩的忙著自己手里的活計。
冬梅跟著霜月,來到了涼亭前。
涼亭中,一身淺緋色夏衫的郁嬌,正站在亭子邊上,閑閑地看一叢開得燦爛的芙蓉花。
她是側著身子站著,越發顯得她身姿苗條,美如畫中人。
這場景,冬梅看在眼里,竟生出一絲恍惚來。
也是這種色系的衣衫,也是這種慵懶恬靜的樣子,也是這般的夏日,也是這般的去見她……
去見林婉音。
只可惜……
她想見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小姐,冬梅來了。”霜月的聲音,打斷了冬梅的思緒。
冬梅深吸一口氣,定了下心神,提裙走上小亭的臺階,朝郁嬌行了一禮,“小姐,奴婢回來了,朱娘子的帳冊也帶回來了。”
冬梅將一個沉沉的布袋子,放在了亭子中的石桌上。
郁嬌轉過身來,看了冬梅一眼,沒有去理會那些帳冊,只對霜月說道,“我想跟冬梅單獨說幾句話,你先下去吧。另外,叫園子里的其他人,也不得靠近這里。”
霜月驚訝說道,“小姐,那怎么行?她哪配跟小姐單獨說話?”
還將所有人都遣散開來,郁嬌是想做什么?
這冬梅的樣子,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像是不懷好意。
郁嬌的神色,平靜中浮著冷然,“我有重要的話問她。你在這兒,她估計不想說。”
霜月不情愿地撇撇唇,還是應了聲,“是。”皺著眉頭離開了。
冬梅來到郁嬌的身邊,并非是要真心服侍郁嬌的。
眼下見郁嬌單獨留下她,她心中突突地跳了起來,眼神慌亂,不敢跟郁嬌直視,只敢看郁嬌的下巴下方。
“四……四小姐,這些帳本,小姐不過目嗎?朱娘子前一天還說,時間緊,做不出來,叫奴婢在莊子里等個五六七八日的呢!”
“……”
“可奴婢催一催后,只過了一個晚上,她就趕做出來了,這可太匪夷所思了。奴婢不會看帳,懷疑朱娘子有做假。”
郁嬌望著她,眸光沉了沉。
這個冬梅,簡直像是換了個人,膽小,謹慎,慌亂,心中藏著事。
哪里是以前的潑辣樣?
印象中,冬梅潑辣時,能將林二夫人氣倒,敢同林二老夫人抬杠,能將林世安的刁蠻姨娘們,罵得灰溜溜地跑掉。
林婉音是大家閨秀,不能扔下身份,當面跟林家二房的惡仆們開撕,總是冬梅挺身而出。
只要冬梅去了林家二房,二房的大小仆人們,個個面露敬畏之色。
而且,冬梅還同宮中的大小宮女們,淡得火熱,還被李皇后的大宮女蘭姑姑收為了義妹,怎可能是這般膽小的樣子?
左青玄對她究竟做了什么?
將她的驕傲心性,給磨沒了?
郁嬌的心中,越發的狐疑起來。
“莊子里的帳,我早就查過了,我叫你去莊子上查帳目,是有意支開你的。”郁嬌一瞬不瞬地望著冬梅,她希望,冬梅主動說出自己的事情來。
冬梅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郁嬌,“小姐,為……什么?小姐不信任奴婢?”
郁嬌點頭,“對,我的確不信任你。”
冬梅嚇得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下了,惶惶說道,“小姐,奴婢并沒有對小姐做什么,小姐為什么說不信任奴婢?這叫奴婢好寒心啊。”
郁嬌要是不信任她了,就會趕她走,那她還怎么完成任務?冬梅心煩意亂。
“冬梅。”郁嬌看著她慘白的小臉,問道,“你去了郁家的別莊之后不久,就離開了那莊子,你去見誰了?”
她的聲音,沒有什么溫度。
冬梅驚得呼吸都停了,郁嬌怎么知道,她去見人了?
“小……小姐?”冬梅忙說道,“奴婢沒有見誰呀?”
郁嬌閉了下眼,痛心說道,“冬梅,你說我不該不信任你,可你呢,對我撒謊了,叫我如何信任你?”
冬梅驚得臉色又是一變,“沒有,小姐,奴婢沒有撒謊,奴婢誰也沒見。”
“你就在撒謊!”郁嬌失望說道,“冬梅,你是林婉音的侍女,林婉音當你如親姐妹,而我……將林家當親人之家,所以,我也當你是姐妹。在林婉音死后,我尋你尋了很久,可你呢,為什么要騙我?”
冬梅咬了下唇,還是搖搖頭,“奴婢沒有見誰,奴婢見小姐回京了,卻不帶奴婢走,奴婢心情不好,出莊子散心去了。”
“你還撒謊!”郁嬌怒了,“樹林中的白衣男子是誰?”
冬梅嚇了一大跳,“小姐……你……”
郁嬌……監視她了?
完了,她該怎么圓謊?
“他叫左青玄對不對?是左家少主!”郁嬌望著冬梅,目光凌厲,“你是什么時候認識他的?他為什么叫你接近我,他想干什么?”
冬梅嚇得身子一顫,“我……”她不敢說實話,她是個罪人,冬梅眸光一閃,“小姐,是公子不讓奴婢說的。他喜歡小姐,想通過奴婢,了解小姐的事情。”
“他喜歡我?”郁嬌一笑,“怎么可能?”
她知道景昀喜歡她,是因為她身上有林婉音的影子。
裴元志“喜歡”她,是看上了她背后的隱形實力。
楚譽是真心喜歡她。
而左青玄?
她可從來沒有感覺得到他的喜歡。
她跟他之間,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她跟他之間,只是頷首一禮的交情,還不及她和西門鑫交情深。
他喜歡她?
太不可能了。
“是真的,他看到小姐要成婚了,傷心著呢。只想了解小姐的事情,安慰自己。”
“你在撒謊!”郁嬌冷笑。
冬梅說道,“奴婢沒有騙小姐。他說,奴婢完不成任務,就要殺了奴婢,看,奴婢手指的傷,就是他踩的。”
郁嬌瞇了下眼,“他是什么時候找上你的?”
“二月十八。”
二月十八?
郁嬌冷笑,冬梅的馬腳越露越多了。
“冬梅,二月十八那天,上午你跟著林婉音去了皇宮。下午,你跟著林婉音去了裴府。”
“……”
“裴家表親冷軾對林婉音糾纏不清,你替林婉音收拾冷軾去了。因此還動手打了冷軾。”
“……”
“冷軾氣不過到裴家反告你一狀。因為你是林婉音的侍女,裴家不敢處罰你過重,裴夫人便罰你面壁思過,直到黃昏時才同林婉音一起回了林府。”
“……”
“而罰站時,當時有裴家的單媽在場,監督著你。你說,那一天,你哪有機會見左青玄?”
“……”
“而據我所知,左青玄在二月時,一直閉門不出,直到三月初,直到林婉音死后幾天,才在豐臺縣城出現。”
冬梅驚訝地看著郁嬌,“小姐……,你,怎么知道,二月十八那天的事情的?”
她隨口說了個時間,沒想到,郁嬌能將那天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郁嬌失望地搖搖頭,“冬梅,我以為,你還和三月之前的心性是一樣的,善良潑辣。所以,在林家出事后,我無時無刻不在尋你,我當你是姐妹,我擔心你的安全,我擔心你被裴家殺了。”
“……”
“看到你和阮媽走到我的面前時,我以為……”她閉了下眼,她以為自己仍是林婉音,“我想,林家其他人沒了,有你們在,也好。我真心待你,可你呢?”
“……”
“你說話吞吞吐吐,眼神亂閃!阮媽一直待你如親生,你竟然對阮媽說謊話,說那白玉鐲子是林婉音送的。阮媽不知情,可我知情。”
“……”
“林婉音的手里,從沒有白玉鐲子。又如何送你白玉鐲子?可見,你在撒謊,你背叛了林婉音!那白玉鐲子是左青玄送你的對不對?他對你恩威并用,指使你害我!”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作為曾經的主子,她有必要了解冬梅的一切。
冬梅想害人,還是別人想害冬梅,她必須得知道。
“奴婢不想害小姐。奴婢也沒有背叛大小姐。”冬梅拼命搖搖頭。
“沒有?”郁嬌笑,望著冬梅,“冬梅,你敢到桃花湖旁發誓嗎?那里有林婉音。林婉音待你如親姐妹,你好意思對她撒謊嗎?”
冬梅驚得呼吸一頓。
郁嬌又說道,“林婉音死后,托夢給我,將她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對我說了,我的記憶中,有著林婉音的生前的全部記憶。這也是我對林家和景家十分關心的原因。所以冬梅,你還要撒謊嗎?”
“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冬梅大哭起來,“奴婢錯了。”
難怪,她看郁嬌時,有一絲熟悉的感覺,也難怪,郁嬌知道林婉音的事情。
冬梅心亂不已。
“講!從你如何遇上左青玄起,一五一十地講一遍!”郁嬌盯著她的雙眼,此時,她不想同情冬梅了,她隱隱覺得,前世自己的死因,一定還有原因。
“是……左公子的。”冬梅低下頭去,“鐲子是他賞的。奴婢怕惹事,就說是大小姐生前送的。”
“果然是他。”郁嬌冷笑,“什么時候賞你的?”
“二月十七那天。”
郁嬌瞇了下眼,“林婉音的記憶中,那天你請假出府,說是一個同鄉找你。原來,你是去見左青玄。”
她冷笑。
左青玄找到林婉音的侍女,究竟想干什么?
“他賞你鐲子后,要求你做什么?”
“叫奴婢勸著大小姐,務必在第二天的下午,去一下裴府。”
“去裴府?”郁嬌的心,狂跳起來,當時,冬梅的確勸過她,說,皇后娘娘送給林婉音一本佛經,不如,轉送給裴老夫人,讓裴老夫人更喜歡林婉音。
林婉音一心想做個賢惠的裴家婦,就去了。
“接著說!”她袖中的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
前世的她,究竟礙著了多少人的利益?
一個個繞著圈兒的害她!
前世,她根本沒跟左青玄說過話,她只聽過左青玄的名號,也根本不認識人他!
他為什么要害林婉音?
冬梅點頭,“他說,叫奴婢想法子引著大小姐去永安侯的書房前走一圈。不過,不湊巧。大小姐被裴家表親冷軾纏上了,林二小姐去了那里。”
郁嬌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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