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無言結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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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三娘側過臉，似乎不愿意和他說話，牙齒緊緊咬著唇，領子狠狠撕裂開來，數條紫色血印清晰可見，似乎之前經過一場惡斗。
離歌笑眼神驚訝，一雙手牢牢握住手中長刀，只覺得后頸上的金針微微顫動，全身真氣逆流，全部涌向心口，眼前霎時一片漆黑。
雪貼在燕三娘身后，一雙冰凌般的玉手緊貼著燕三娘的鎖骨，冷冷說道：“離歌笑，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方法抑制了毒性，但無論如何也熬不過三天了，中原那么大，你也就是我唯一看的上的對手，我可以讓你和你的小娘子雙宿雙飛過幾天最后的日子，不過你必須交出汗令，否則我現在就殺了這個漂亮的小娘子，不過這也沒什么不好，以后你們兩個黃泉路上也能做個伴。”
離歌笑只覺得口干舌燥，冷汗淋漓，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燕三娘走進了他的心里，也許是那天晚上的那碗粥暖了他孤單已久的心，也許是那天在紅樓她夢中依偎在自己懷里的喃喃細語，也許是那天在詔獄她對他的溫暖寬慰，告訴他人死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人還要好好活下去。也許是在第一次見面，那個身輕如燕的姑娘闖進了刑場，也闖進了他的心里。
燕三娘眼光如灼，冷冷說道：“你恐怕要失望了，他不會的，他心里根本沒有我---”
傲雪倒不生氣，冷笑說道：“那我們不妨試一下，是你對，還是我對。”
傲雪綠色的眸子閃著妖艷的光芒，落英繽紛下，只聽她最后冷冷說道：“離歌笑，我數到三，一，二”傲雪的手指已經深深嵌入了燕三娘的鎖骨之中，斃命不過是在一時三刻。
燕三娘的眼神卻是如往日一般明亮，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說什么。
離歌笑，我知道你不會為了我背叛你的信仰，我不怪你，今生遇見你我不后悔---
三娘，你錯了，這一刻，我離歌笑愿意為了你，背叛朝廷，背叛信仰，背叛天下，我只要你活著---
嵌著汗令的玉佩被遠遠扔出，轉眼消失在了樹林的盡頭，傲雪帶著笑跟著玉佩飛向樹林深處，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離歌笑，帶著一絲不解的神情---
離歌笑，你做事還真讓人看不懂，聰明的時候很聰明，笨的時候又笨的很----
離歌笑騰空而起，割斷繩索，燕三娘帶著驚詫的神情落在了他的懷里。兩人盤旋而下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他冰冷官服下一顆熾熱的心，她終于知道在離歌笑冰冷的面具下，也有著和常人一樣的溫暖。
跌落在地，燕三娘仍不解的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理由可以有很多，也可以少到只有一個，離歌笑不想再解釋那么多，其實他的一萬個原因，一萬個理由，都敵不過一句話：“因為，我不想管那么多了，三娘，我只想你活著----”
眼淚滴滴滑落，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袒露心扉，為什么自己會覺得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
“三娘，你是我見過最美好的人，我怎么能讓你死，我做不到，不管是要汗令來換，還是要嚴世蕃來換，哪怕要我的命來換，我離歌笑都絕不會猶豫----”
離歌笑從懷里掏出藍色蝴蝶珠釵，為燕三娘慢慢戴上，看著她如桂花般清麗的臉龐，心里一暖，可惜，只可惜，我珍惜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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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去搶回兵符？”
落英繽紛之下，燕三娘靠在離歌笑身邊，看著滿天落葉，似夢似醒，無法分辨----
“傲雪郡主需要兵符只是為了調兵方便，而你以為兵符對我能有什么用，韃靼很可能已經兵臨城下了，最可恨的就是嚴嵩，嚴世蕃，若不是他們故意放任，韃靼一個番邦小國又怎能坐大？”
離歌笑想到這件事，全身血氣翻騰，如針扎般疼痛，額頭冷汗慢慢溢出，長長嘆了口氣，自己總算盡了本分，無愧于心也就可以了。
“歌笑，你的毒怎么辦？”
離歌笑想了想，“什么怎么辦？”
燕三娘轉過臉，看著他，一張原本清秀安靜的臉龐如今變得灰黑憔悴，心里一疼，輕輕捏了捏他的手，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我?guī)慊囟朊及桑朊继斐厮山獍俣荆苍S我們可以試一下。”
離歌笑忽然覺得很累，不置可否的淡淡說道：“峨眉天池從不救外人，你怎么說服你師父？”
燕三娘臉微微有點紅，但很認真答道：“我----我可以和我?guī)煾?--說，你是我丈夫，她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的。”
離歌笑有些詫異，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她，生性單純，如一池清水。離歌笑勉強笑了笑，“為什么你師父要救你的丈夫？”
燕三娘眼神一黯，過了許久，才勉強說道：“我?guī)煾钙鋵嵕褪俏夷铮m然她從來不愿意認我，但我想畢竟親情一場，她應該不至于見死不救。”
離歌笑撐起手輕輕撫了撫她的后背，“不想回去，不必勉強----”
燕三娘堅定的搖了搖頭，“我想你活下來----”
離歌笑皺眉，輕輕問道，“你不恨我嗎，但凡了解我的人，知道我過去做過些什么的人，沒有一個是不恨我的，除了小梅，那是因為他跟我太久了，心思都和我如出一轍。”
燕三娘低眉，搖了搖頭，“我不恨你，只是心疼你，過的太苦了，大伯原本就是一心求死，今天嚴世蕃的結局他若知道，一定瞑目了。”
“三娘----”離歌笑長長嘆了口氣，眼前開始陷入淡淡的昏暗，他仍是輕撫著她的臉頰，慢慢的親吻著她的嘴唇，甜若甘泉，“你傻啊----”
“歌笑，為了你，我愿意回峨眉，我愿意去求我?guī)煾福医^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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