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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四章 生擒朱由檢


  三月初五、富饒的漠南草原被陽光直射,草綠色和藍天白云成為了明軍和察哈爾的背景板。

  追擊已久的明軍先鋒擺開陣容,將擴散五十里的塘騎探索范圍縮小為三十里。

  一萬四千多名步卒和四千多騎兵列陣在南,甲胄鮮明,如同盤臥在綠草地上的一條赤龍。

  在他們的對面,一萬七千身穿粗布羊絨,外套一層簡易鎖子甲的蒙古人騎在馬背上,緊張的握著手里的弓箭。

  率領他們的杜棱洪緊張握緊了刀柄,騎在馬背上的他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火紅的明軍,除了明軍,其它的一切都不再是那么重要。

  碧綠閃光的野草在戰場中央被春季的漠南微風吹動搖曳,風過時草浪輕翻,花光閃爍。

  廣闊的原野,明媚的陽光和戰場雙方士卒緊張的面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聞著草香味,感受風的速度,原始的草原帶給所有人的不是美景,而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些察哈爾的蒙古人不知道自己是為了誰而戰,也不知道這一戰能帶給他們什么。

  有的人摸了摸自己身上攜帶的一些飾品,這些大多是他們出征前,擔心他們的家人送贈送的。

  腦海中家人們擔心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重復在所有察哈爾最底層士卒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在他們的對面,所有的明軍步卒不停吞咽口水,他們是上直步軍之中,第一次出塞的人馬,許多人對于怎么在平原作戰,怎么對付蒙古騎兵都是一片空白。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所能做的只有相信自己的將領,相信自己的將領會帶自己打贏這一仗,相信他們會被將領帶著返回中原,回到家鄉,見到自己的親人。

  他們比起察哈爾部的蒙古士兵,唯一多出來的一點就是較為堅定的信念。

  因為在他們的眼中,蒙古人是不斷入侵大明,不斷襲擾邊塞的北虜,而他們是為了保衛邊塞的勇士。

  沒有了這個原因,他們只是一群稍微強壯的士兵罷了……

  一些緊張的士卒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帶著云朵的晴空。

  這晴空好像是希望,而身旁的袍澤,不遠處獵獵作響的旌旗似乎都給足了他們信心,讓他們能打贏這一仗。

  不久、在緊張的氣氛中,大片云朵遮蔽的烈陽,從蒙古人的方向開始,陰影開始短暫的籠罩大地,似乎連草原的風都變大了一些……

  “傳我軍令、依地勢建車懸陣!”

  大軍之中,將四周地形牢記于心的杜棱洪開始下令,而隨著他的軍令下達,所有察哈爾的騎兵都開始動了起來。

  現在他們處于多倫草原,四周皆是一馬平川的平地,正好可以發揮蒙古騎兵的長處。

  一萬七千多名蒙古騎兵開始按照陣型分布為三個騎兵軍團的“車懸陣”,而車懸陣也是能應對眼下局面中為數不多的幾種。

  東亞的騎兵戰術在過去、戰術大部份時間里就是正面突擊,長途奔襲,戰略合圍,斷敵后路等等,即使是騎兵戰術的祖師爺匈奴人也只有這些。

  但這時,正在進行胡服騎射改革的趙武靈王琢磨出了一種新戰術,車懸。

  車懸其實也就是突擊戰術的威力加強版,但比突擊要霸道很多,也不像突擊哪樣一窩蜂似的一擁而上,更注重各騎之間的間隔。

  前后,左右,各兵器的使用,有時甚至還有意將橫列的間隔拉得大一點,以使敵軍有空隙可以躲,不至于堵住前軍的路,留給后邊的騎兵收拾配合。

  可以說,車懸陣等于一個騎兵版的錐行陣,不同之處在于寬度要更大一些,深度窄一些。

  因為車懸陣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能算是陣、至少相對步兵的陣來說是這樣。

  它并沒有各兵種間有效的配合,而是純騎兵的沖擊戰術。

  所以后世兵家大都不認為有此陣,如大多兵家都對此陣抱不置可否的態度。

  但是這種陣法卻在當時的趙武靈王,以及后世被大漢霍去病用的縱橫大漠,無人能當,只是隨著漢人騎兵的衰弱,后人無法親身感受其威力罷了。

  杜棱洪是蒙古人,但他很清楚一件事情的,那就是對付有騎銃、火炮的明軍,用“曼古歹”對付不了他們的,倒是車懸陣、正好可以克制明軍騎兵的騎銃。

  在杜棱洪的作想中,所有蒙古人都列陣完畢,而一萬七千人是一種什么概念?

  從天空中看去,這一萬七千人馬幾乎覆蓋了數萬平米的平原,相當于五到六個足球場的面積。

  他們列陣之后,在他們對面的明軍看來,天際邊依舊是一片漆黑,看不見一點蒙古人背后的草地和白云。

  “吹號!進軍!”

  “嗚……”

  伴隨著杜棱洪的下令,一些蒙古人開始吹動長長的號角聲,一時間悠揚的號角聲傳遍了整片草原,讓近兩萬明軍瞬間緊張了起來。

  由于杜棱洪特意挑選了一個矮坡,因此從明軍的角度來看,蒙古人的人數似乎要比他們多得多。

  他們沒有整齊統一的旌旗,對于善于用旌旗和炊煙來判斷敵軍人數的曹猛等人來說,只能通過眼睛看到的一切來判斷。

  “諸軍準備!”

  馬背上的曹猛拔出了腰間的長刀,而他的話也被兩側的塘騎聽到。

  一排排塘騎跑出,開始向著各部人馬傳令消息,而長久以來的訓練,讓其中一萬四千多名步卒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戰斗的準備。

  相較于他們,被調往參加過河套之役的左右兩掖騎兵顯得十分從容。

  “前軍武驤衛舉銃,準備三段射!”

  察哈爾騎兵開始慢慢的行軍,向著明軍靠攏,而距離尚有三里。

  面對這樣的距離,曹猛沒有直接派上火炮,因為他把火炮放在了前軍三千人的身后,并且填充好了油紙包裹住的五斤細石彈。

  只有前排排槍頂不住壓力的情況下,他才會下令開炮。

  因此、考驗前排排槍士兵心理素質的時候到了……

  “前軍武驤衛準備三段擊!”

  “前軍武驤衛準備三段擊!”

  來回奔跑的塘騎傳遞軍令,而聽到軍令的武驤衛各百戶紛紛拿起木哨放在了嘴邊。

  “嗶——”

  伴隨第一聲吹響,刺耳的木哨聲和往常的訓練讓所有步銃手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步銃。

  這個時候、察哈爾的騎兵距離他們還有一里的距離,并且還在不斷地靠近。

  對于這個距離,所有的明軍步銃手還顯得游刃有余。

  盡管騎兵克制步兵,但騎兵畢竟也是要張嘴吃飯的,而所有要吃飯的生物,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有疲勞度。

  有了疲勞度,就不可能一口氣猛沖,而要了解沖鋒,就先要了解馬的步伐。

  馬的步伐,一般劃分為四種,而對于這四種,經常被拿來給騎兵訓練沖陣的上直步卒十分了解,甚至閉著眼睛都能聽出。

  盡管這是在空曠的戰場上,盡管敵軍的馬蹄聲“轟轟隆隆”的回響,但他們都能聽出來,北虜的騎兵還在慢步。

  馬匹慢慢行進,所產生的馬蹄聲為一聲,也就是一個馬步,有四個馬蹄聲。

  這代表北虜的騎兵距離發動沖鋒還有很久的時間,而這種慢步聲也在明軍步銃手的倒數聲中不斷加快,最后發展為快步聲。

  馬在快走,一個馬步能聽到兩個馬蹄聲,兩個蹄子離地,一般能聽到兩個蹄子的聲音,而當快步聲出現的時候,草原上“轟轟隆隆”的馬蹄聲開始有一定的節奏了。

  只是這樣的節奏不過數個呼吸,很快就全亂了,并且是雜亂無章的那種亂。

  騎兵跑起來了,所有人都知道,而跑步聲之后只需要三秒就足夠發展為襲步聲……

  “翁嗡隆隆——”

  低沉而雜亂無章的馬蹄聲響起,幾乎遮蓋了察哈爾騎兵他們自己的號角聲,而脫韁疾馳的戰馬,已經來到了明軍陣前一百步的距離。

  全軍沖鋒,足以碾壓一切的聲音出現了,而這種時候,馬背上的蒙古人相貌出現在了所有明軍步銃手的眼前。

  相貌在清晰、在放大、攜帶者碾壓一切的沖鋒馬群而來。

  “擊鼓!吹哨!”

  馬背上的曹猛沉著眼眸,果斷下達了反擊的軍令。

  “咚咚咚——”

  “嗶——”

  沉重的鼓聲和號角聲響起,前排三千步銃手下意識的就扣動了扳機……

  “啪啪啪——”

  清脆的槍聲宛轉悠揚的出現在了這多倫草原之上,而帶來的除了火門的煙霧,還有一枚枚脫膛而出的鉛彈!

  八十步的距離,盡管還達不到步銃的有效射程,但用來對付沒有馬鎧的游騎兵來說,再好用不過。

  一時間、戰馬中彈在疾馳中前撲跌倒,馬背上的察哈爾騎兵被一個個的甩飛出去,后續騎兵不明所以的沖鋒,不僅將摔倒的戰馬踐踏,還將剛剛起身的蒙古騎兵踩成了肉醬。

  這其中,一些馬失前蹄的戰馬沒有踩穩而不斷跌倒,引起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撞馬”事件。

  數以百計的騎兵和戰馬被絆倒,被踐踏,而后續的察哈爾騎兵則是依托精湛的馬術勒馬,在擁擠中停下了戰馬沖刺的節奏。

  “回撤!”

  軍中的杜棱洪在大軍停下的同時,站在馬鐙上看了一眼前方的情況,又判斷了一下兩軍的距離,果斷宣布回撤。

  這次的沖鋒是為了了解明軍有沒有火炮、火銃的有效射擊距離是多少,并不是傻乎乎的傻瓜式沖鋒。

  數百人的死傷雖然讓人肉痛,但是為了更多的了解明軍的情報,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號角聲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呼麥聲。

  聽到呼麥聲、無數察哈爾騎兵回撤奔走,一些僥幸沒有被踩死、撞死的人也在尋找走運的戰馬,隨軍回撤。

  這樣的情況下,曹猛也果斷下令道:

  “放!”

  他一開口,左右兩名傳令兵舉起令旗,按照旗語搖晃數下。

  一直觀察旗語的軍樂百戶當即讓人停下了所有鼓聲和木哨聲。

  伴隨著聲音的停下,整齊劃一的收銃聲響起,隨后便是“窸窸窣窣”的填裝彈藥。

  只是幾個呼吸,四支步銃被前排固守士兵在短時間內打光,而確定安全后,便由他們自己開始填裝。

  燧發滑膛槍的速度畢竟填裝的比較快,許多士兵在清膛,填充火藥后,用包裝火藥的油紙包裹住鉛彈,然后拿出通條將鉛彈往下壓。

  鉛彈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被壓下去,隨后所有人將槍托放在了地上,槍管靠在自己的肩膀,等待下一輪排槍的軍令。

  這樣整齊劃一的流程和步驟、場景,被正在回撤的杜棱洪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表情在一瞬間沉重,隨后帶著大軍回撤到明軍一里半外后開始駐馬。

  諸多貝勒臺吉開始清算死亡人數,而杜棱洪則是瞇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明軍。

  他在想明軍有沒有火炮,并且帶著大軍在這一里半的距離吸引明軍火炮。

  只是他沒有想到,曹猛比他更加沉得住氣。

  “瞧著架勢,剛才的排槍打死的北虜,少說有五六百人了。”

  曹猛放下手中的雙筒千里眼,而賽罕聞聲并沒有覺得曹猛的話里在歧視他,因為他和察哈爾不是一個部落的蒙古人。

  更何況,眼下的他已經是大明皇帝正兒八經冊封的陰山伯,已經是一個大明百姓了。

  “虎蹲兔的大纛還在,只是瞧著剛才他們奔馳的模樣,不像是有三萬多騎兵的模樣!

  賽罕畢竟是蒙古人,他了解幾萬蒙古人同時沖鋒是種什么場景。

  就剛才的一幕在他看來,頂了天就兩萬人,不可能有三萬多人。

  他的疑惑、也引起了曹猛的警覺:“你是說北虜分兵了?”

  “有可能是疑兵之計,他們應該分兵了,畢竟北虜對我大明作戰,從沒有同等人數或者兩倍人數下,正面沖陣的例子!辟惡卑櫭颊f著自己的看法。

  “派人加急把北虜人數的問題通報殿下!

  曹猛在聽了賽罕的話后,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轉頭命一名千戶去通傳消息。

  千戶作揖后領十余名塘騎開始撤退,帶著消息往后方的朱由檢那邊送去。

  十幾個人的移動,放在近兩萬人的軍陣中,簡直就是滄海一粟,對面的杜棱洪根本沒有注意到。

  他注意到的,只有察哈爾的死傷……

  “五百七十六人?確定?”

  得知剛才一輪沖鋒的死傷居然有五百多人,馬背上的杜棱洪臉色陰晴不定。

  這點死傷算上先前的塘騎、哨騎碰撞而死的四百人,合計就是一千人了。

  也就是說、雙方主力還沒有開始認真打,他們這邊就已經戰死三十七分之一的人了。

  先不提塘騎哨騎的碰撞死傷,單單剛才,他們并沒有達到面突的距離和仰射破甲的距離,因此沒給明軍帶來一點傷害。

  這樣的死傷比例,讓杜棱洪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再和明軍糾纏。

  只是礙于林丹汗領兵去突襲明軍中軍的舉動,他現在只有拖住明軍的先鋒軍才能給林丹汗創造機會。

  不過拖住是拖住,交手是交手,杜棱洪對此有自己的看法,他轉頭看向其他臺吉道:

  “再后退一里半,回到剛才的位置!

  顯然、杜棱洪選擇了保守的打法,他依舊認為明軍出塞不可能沒有攜帶火炮,剛才明軍之所以沒放,是想要放松他們的警惕性。

  因此、他選擇后退三里,保持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

  反正他只需要拖住就足夠了……

  他這樣的行為,加大了對面將領曹猛的疑惑,不過一想到朱由檢身邊還有龍驤衛,以及自己先前拍回去的武驤衛左軍一千騎兵,他就稍微放松了警惕性。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對武驤衛右軍千戶說道:“帶你的人往南去尋殿下。”

  “末將領命!”右軍千戶應下,隨后開始調集自己那一千騎兵回援朱由檢。

  至于曹猛,他在見到察哈爾的騎兵繼續北移到三里外以后,不由有些后悔:

  “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轟他娘的!”

  他罵出了臟話,顯然對沒能多收取一些北虜首級而難受,但賽罕卻笑道:

  “先把眼前的首級給割了也不差,算是回了個火藥的成本!

  “也好……”曹猛聞言只能自我安慰,隨后命人將前方沖陣失敗,還在哀嚎的一些察哈爾騎兵給送去見了長生天。

  這樣有條不紊收割首級的舉動,看的杜棱洪心寒,但他也更確定了自己的做法。

  明軍那不慌不亂的模樣,顯然對于他們這一萬六千多騎兵并不忌憚,這說明他們肯定有類似火炮、戰車的武備,不然不會那么輕松。

  “派人去告訴大汗,我們拖不住明軍先鋒,請全軍撤回斡難河!

  杜棱洪最終還是不愿意在這里空耗時間,只因為就單單曹猛這部兵馬爆發出來的戰斗力,就決定了他們這次的突襲是一個失敗的決策。

  杜棱洪不愿意讓察哈爾死傷更多人,所以派出了塘騎,試圖挽回林丹汗送人頭的打法。

  只是他的速度,始終比不上林丹汗迂回繞道的速度……

  “唏律律……”

  距離戰場南部二十四里的草原之上,已經和武驤衛左軍騎兵會和的龍驤衛隊伍壯大了不少,達到了六千六百人的規模。

  放眼望去,通往戰場的路上,皆是身著布面甲、頭戴笠型盔、兩手臂鎧的上直騎兵,而身著山文甲、頭戴鳳翅盔的朱由檢和孫守法等一眾明軍將領顯得十分顯眼。

  “殿下、您說那虎兔墩真的有膽子來襲擊我們?”

  “說不準,畢竟是他……”

  馬背上、朱由檢和孫守法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就好像來踏青一樣。

  他們聊得、是朱由檢個人分析的結果。

  因為他很清楚,林丹汗雖然政治幾乎為零,但是軍事上還是可以稱道的。

  不過、也僅僅是“稱道”罷了。

  和朱由檢、努爾哈赤、黃臺吉他們比,林丹汗放到朱由檢身邊來,頂多也就是和滿桂一個水平。

  這倒不是說滿桂不行,而是朱由檢身邊的帥才和將才太多了。

  熊廷弼、孫傳庭、洪承疇,這三人目前是朱由檢之下的獨一檔。

  再往下才是滿桂、孫應元、戚金、黃龍、秦邦屏五人,之后是曹文詔他們。

  熊廷弼、洪承疇這兩人,畢竟是能和努爾哈赤、黃臺吉扳手腕的兩人,而孫傳庭歷史上略差,但在朱由檢的幫持下,他的經驗和洪承疇相當,二人能力也不分上下。

  因此、林丹汗放在明軍這邊就是滿桂、孫應元的水平,而放在后金那邊,也就是代善、莽古爾泰的水平罷了。

  人的可憐不在于他有多么努力而得不到一件東西,而是在于他總是幻想超出自己能力的東西。

  林丹汗這個人,在朱由檢看來就是這樣……

  沒有那手段就別攬瓷器活,就政治手段和眼光來看,他還不如知道朱由檢北伐就立馬跑路的伯暈歹。

  最少伯暈歹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而林丹汗則是認為,他能給明軍造成威脅……

  “甲等軍情加急!”

  “嗶嗶——”

  在朱由檢和孫守法閑聊時,前方的天際邊出現了十余名塘騎,領頭的千戶則是朱由檢有些眼熟的一名步軍千戶。

  他們駕馭戰馬疾馳而來,來不及休息,立馬策馬到朱由檢面前作揖道:

  “殿下、北虜騎兵只有兩萬人左右,眼下已經和曹指揮使、陰山伯交上手!

  “仔細說說……”朱由檢表情平淡,而孫守法則是聞言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他看向朱由檢,沒想到朱由檢真的說對了,北虜還真的分兵了。

  “當時……”

  在孫守法見了鬼的模樣里,千戶將曹猛和杜棱洪交手的經過給一一說了出來,而朱由檢聽后微微頷首:

  “回去告訴曹猛,慢慢行軍,北虜自己會退的!

  “末將領命!”千戶聞言,拉動韁繩,調轉馬韁就帶人離去了。

  只是在他剛剛離去不久,孫守法就忍不住道:

  “殿下、這就算分兵了,也應該去襲擾滿都督,截斷我們的補給吧?怎么可能會來襲擊我們?”

  “我們雖然人少,但畢竟……”

  “等等!”朱由檢抬手示意孫守法別開口,隨后側耳聆聽。

  “嗶……嗶……”

  “轟轟轟……”

  不止是朱由檢,許多人都聽到了木哨聲和轟隆隆的馬蹄聲,聽著聲音就能判斷出對方規模不少。

  負責拱衛任務的孫守法下意識拔刀,而朱由檢則是調轉馬頭向左側的矮坡看去。

  “嗶嗶——”

  不出意外、十數個呼吸后,奔逃的上百塘騎從矮坡沖出,向著大軍沖來,而他們身后是一片飛起的塵埃。

  “孫守法、現在你可以接著說了……”

  朱由檢拔出腰間的長刀,橫刀立馬在大軍之中,上直騎兵迅速改換陣型,甚至不用將領傳達軍令。

  “我……”孫守法見狀露出一絲尷尬,剛想說些什么,從矮坡沖下的明軍塘騎沖回了陣中,而矮坡之上也逐漸冒出一道道北虜的身影。

  一面迎風招展的大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而同樣吸引所有人注意的,還有朱由檢背后那標寫著“齊”字的華貴大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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