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夏彌單手控制夏木的手臂，居然又把自己的手腕送到他嘴邊，意思很明顯：

　　我喝你的，你喝我的。

　　夏木完全不理解這是個什么狀況！

　　真要掙脫也不是不行，但勢必要動用言靈，而且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總的來說，他不想與夏彌為敵。

　　而且與她合作,  干掉諾頓的把握確實會大得多。

　　再加上解鎖的S級血統正在嗷嗷待哺…

　　夏木眼睛一閉，狠心一咬。

　　“啊！”

　　夏彌忽然柔媚的尖叫了聲，一下子把手抽回來。

　　她細白貝齒同時松了他手腕，不知從哪兒拉出繃帶一圈圈給他包扎好，然后才氣鼓鼓的回頭瞪他。

　　“干、干嘛？不是你讓我咬的？”夏木莫名其妙有點心虛。

　　“你剛才手疼嗎？”夏彌明晃晃的眼睛瞪著他。

　　夏木愣了下，似乎確實不疼，就算有也是心理上的感受。

　　“你不是會風王之瞳嗎？不會用細小風刃切開一個極細的口子？”

　　夏木將手腕遞過來,  眼瞳里金芒一閃，手腕一道血痕出現,  接著才有血流出來。

　　“快點！”

　　夏彌扭開腦袋。

　　夏木下意識低頭，卻忽然想起來…不對啊，不是可以直接吸么？干嘛用嘴！

　　他伸出手去，觸碰到她的手腕，血流立刻像是被吸引了一樣，匯聚到指尖，沒入他體內。

　　“喂！”

　　夏彌忽然將手抽回來，又瞪他：“憑什么我用嘴，你用手？”

　　夏木莫名其妙：“這有什么問題？”

　　“不行！你也得喝！”夏彌瞪他。

　　夏木扯了扯嘴角：“你神經病啊！”

　　夏彌伸手將垂落下的鬢發纏繞指尖，明媚的笑著：“還沒習慣么？我們棄族做的事在人族看來，本來就很神經病啊…”

　　夏木頭痛，但看到她的血一滴滴落下，心疼得無以復加。

　　為了S級血統！

　　他眼一閉，將嘴貼了上去,  很奇怪的是,  夏彌的血似乎是身體極渴望的東西,  不僅沒覺得一點點血腥,  反而讓他有種很美味的感覺。

　　夏彌看著垂首吸自己血的夏木,  眸子里閃過一抹莫名的光彩。

　　交換血么…

　　她垂下眼簾，心底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血對自己很有好處，但自己的血對他來說更是毒品，那是他覺醒中必不可少的媒介。

　　這樣下去…他會上癮。

　　‘奧丁…諾頓…’

　　‘我們的選擇誰對誰錯，無法評判，或者說無關對錯，就看未來誰能免除棄族的命運…’

　　夏彌在心底喃喃著。

　　“喂喂！夠了吧！少喝點！”

　　她回過神來，卻感覺腦袋一陣陣的眩暈，夏木還在無休止的吸血。

　　夏彌趕緊推開他的頭，但夏木卻不管不顧抱著她的手像是啃豬蹄似的。

　　“松開啦！”

　　夏彌猛的抽出手，將自己的傷口捂住。

　　夏木有些茫然的抬頭，隨后神志才從那種令人沉溺的愉悅里清醒過來。

　　身體里仿佛有熔巖在滾滾流淌，融入骨髓，洶涌到四肢百骸。

　　S級么，龍血比例已經極度接近臨界血限，相當于楚子航二度爆血，處于不會失去意識的邊緣。

　　他腦海中閃過明悟，夏彌的血比繪梨衣要有用得多。

　　他真正需要的，其實是龍王血。

　　只是血統還能繼續提升么？突破臨界血限又會怎么樣？

　　“為什么會這樣？”

　　夏木抬眼看向夏彌。

　　夏彌左顧右盼,  忽然伸手指前面：“哇！你看那兒！有情侶當街接吻！”

　　“喂！牛頭不對馬嘴！”

　　“哇哇！那兒那兒！老男人和美少女的組合！世風日下！”

　　“人家說不定是父女！”

　　“誰說的,  誰家女兒把整個身子都靠在爸爸身上？”

　　“……”

　　話題越扯越偏，最后一路斗嘴到分開。

　　“這家伙…”

　　夏木看著夏彌跳躍的馬尾消失在街角，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又耷拉下去。

　　有她摻和進來，不知道后面會變成什么樣，如果大地與山之王把青銅與火之王吞了，會變成什么樣…

　　耶夢加得沒死的話，后來又會怎么樣…

　　夏木滿頭霧水。

　　“人生就是匆忙，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回到酒店房間內，在空著的那張床上躺下。

　　楚子航在另一張上面盤坐，閉目養神。

　　“那個女孩是誰？”

　　他的聲音忽然傳來。

　　“靠！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夏木扭頭一看，竟然能從楚子航那雙黃金瞳看到八婆色彩。

　　“只是覺得不太好，你不是有夏梨衣了？”楚子航輕聲說。

　　夏木明白過來。

　　師兄的八婆心與別人不一樣，他不是看熱鬧的心態，他是真心希望自己不能得到的東西，其他人可以得到，尤其是他關心的人們。

　　他希望夏木能過得比他好，所以有時候顯得特別八婆，因為那是他關心的方式。

　　“沒那么回事，我和她一點關系都沒，非敵非友，我還對她保持著警惕，搞不好什么時候會被反噬，誰知道呢。”夏木搖搖頭。

　　楚子航點點頭，又轉回頭閉上了眼睛：“休息吧，晚上還有任務。”

　　夏木也扭回來，眼皮耷拉下去。

　　體內的血液還在涌動，一遍遍的洗刷身軀，讓更多龍血侵占過去，肌肉、組織、纖維、細胞，一點點變強。

　　“兩千多年了。”

　　這是晴朗的夜晚，江面平靜，江水倒映著星月光輝。

　　孤零零的黑影站在江心小洲的岸邊，默默地眺望，水聲嘩嘩作響，令人想起很多年以前。

　　他向著水面伸出手，古老的咒言如鐘聲行于水上。

　　“轟！”

　　江水沸騰，熾熱的白氣沖天而起，發出雷鳴般的巨響。

　　江面開裂，數百噸滾燙的水浪向著天空激涌，而后化為水滴灑下。

　　灑在漆黑的鱗片上，迅速地蒸發殆盡。

　　巨大的、無法用語言概括的生物。

　　他破水而出，仰天發出像是笑聲又像是嬰兒啼哭的聲音，而后彎曲脖子，低下頭，和水邊的黑影對視。

　　長久的凝視。

　　黑影向龍伸出了手，龍嘴里發出仿佛嗚咽的低聲，溫順地把頭湊近黑影，讓他撫摸自己的鼻子。

　　渺小的黑影和巨大的龍在這一刻異常和諧。

　　“參孫，終于又見面了。”

　　黑影輕聲說，“讓你看家也看得太久了…現在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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