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額上滿是大汗,捂著自己的心口,陳正泰方才那三百斤送你好了,就好像是在后世有人跟你說,我這有三百輛勞斯萊斯,送你玩玩一般。
是人都受不了啊。
李世民已是氣的發(fā)抖。
三百斤……說送就送,不要錢的?
以至于此刻,連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房玄齡也覺得受不了了,太刺激了。
啪……
李世民終于顫抖地拍案,厲聲大喝道:“陳正泰,你還不知罪,你……你這敗家玩意,你這樣羞辱虞公。朕知道你賣鹽掙了錢,可你這般的羞辱虞公,朕絕不輕饒你,三百斤白紙,你說送就送,你……你真是……”
陳正泰抬頭,見李世民一臉痛徹心扉的樣子,立即道:“恩師,三百斤已經(jīng)很多了啊,我是看恩師敬重這位虞公,這才咬牙送出的。如若不然,學(xué)生才不肯送呢,學(xué)生現(xiàn)在窮的很,學(xué)生那造紙的作坊,就算是滿產(chǎn),暫時一天也才能造出一千斤這樣的紙來……再多送一些,學(xué)生家里真的揭不開鍋啦!
聽到此處。
剎那之間,宣政殿里已是落針可聞。
日產(chǎn)一千斤……這樣的紙……
方才還覺得受到了刺激的虞世南,在這一刻,感覺刺激量又加大了十倍。
此時……真的是受不了了,竟真一口老血噴出。
噗……血雨噴濺。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李世民竟完全沒心思放在幾乎要噴血而亡的虞世南身上。
李世民瞳孔收縮,跌坐在了御案之后,而后……一字一句道:“一千斤……日產(chǎn)……”
這是什么意思呢?
在這個時代,造紙術(shù)雖已成熟,可是產(chǎn)量卻遠沒有到可以隨意使用的地步,紙張乃是奢侈品的象征,能用紙寫字的人,完全是可以和后世某某某小姐喜提瑪莎拉蒂相媲美的。
造紙很難。
而要造眼前這樣的白紙,更是難上加難。
可是……他陳正泰……動輒就是一千斤,還是日產(chǎn)。
“陳正泰,你再說一遍。”
“恩師想聽哪一句?”
“上一句,日產(chǎn)一千斤?”
“回稟恩師,學(xué)生說的日產(chǎn)一千,是滿產(chǎn)的情況。當(dāng)下,便是卯足了勁,暫時也只能產(chǎn)一兩百斤而已,學(xué)生是個老實人,可不敢夸口胡說。”
陳正泰說的很真誠,頓了頓,又向李世民等人娓娓道來。
“若是將來,能事先多囤積原料,學(xué)生甚至還可再提高產(chǎn)量!
“恩師,這造紙的人力都是現(xiàn)成的,所費不多,等將來這作坊日益成熟,學(xué)生希望將每一張紙的價格,降至一文錢,當(dāng)然……眼下還有一些困難,學(xué)生還需努力才是!
一文錢一張。
此言一出,似乎刺激量又有開始飆升的跡象。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未來這紙張不再是稀缺品啊。
每一個世家大族,都以藏書多少來炫耀自己的門第和財富。
而事實上,藏書確實是這個時代炫富的手段,這一方面,表明自己的家族有著顯赫的歷史,同時也證明,自己家里有錢,因為一部書成本不菲,而這個成本,就包括了紙張。
現(xiàn)在如此的好紙,產(chǎn)量極高,未來的價格也低廉無比,現(xiàn)在市面上即便是硬黃紙,一張也需二十多個錢,而且還是最劣的紙。二十個錢在許多平民百姓那兒,已是幾天的開銷了,誰承擔(dān)的起?
若是那些名紙,那就更加昂貴了,在這個時代,紙與絲綢在人們眼里是同等的昂貴。
李世民驚訝道:“紙豈可速成?陳正泰,你老實說,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妙?”
房玄齡心里已是翻起了驚濤駭浪,現(xiàn)在陛下開始詢問造紙的方法,這令房玄齡心念一動,忙是豎起了耳朵,屏住呼吸。
陳正泰心里想,紙最難的就是將稻草、竹子之類的原料制成紙漿,需要耗費大量的木炭和人力成本,而且工序繁雜。
可是……我能告訴大家,其實事先采集原材料,而后用石灰水浸泡原材料,進行發(fā)酵,使之可以用最低的成本制成紙漿嘛?
我若是說出來那以后……陳家又少了一個支柱了。
現(xiàn)在二皮溝不知多少流民,還等著陳家開飯呢,若是將配方送了出去,那些世家大族掌握在手里,我陳家連喝湯的機會都沒有。
可皇帝問起,似乎又不好不答,難道還要欺君罔上不成?
哎……只好使出殺手锏了。
“恩師可以去問太子與遂安公主。”
“什么?”李世民臉色一變,這怎么又和朕的兒女扯上了關(guān)系。
陳正泰微笑:“學(xué)生的這個作坊叫二皮溝紙業(yè),恩師是知道學(xué)生為人的,學(xué)生為人懶散,可學(xué)生這師弟和師妹,卻是精明強干的人。所以,學(xué)生準(zhǔn)備等這招牌掛起來,將整個二皮溝紙業(yè)分為十股,學(xué)生托大,占去四股。
“而師弟和師妹將來只怕也需在造紙作坊里耗費不少的心神,學(xué)生就在想,何不分師弟和師妹各三股呢。如此一來,學(xué)生占四股,師弟和師妹一碗水端平,各取三股,因此,學(xué)生以為,若是恩師對造紙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去問師弟和師妹更好!
李世民臉色一變。
這造紙的利益是顯而易見的,哪怕是將來廉價出售,想必二皮溝的紙也將擊敗天下其他各處的紙張,利潤可想而知。
陳正泰這個小子,掙錢倒是很有一套,未來這二皮溝紙業(yè)牟取的利益,只怕不在鹽業(yè)之下。
而自己的女兒占了三股,太子又占了三股,如此一來,這宮中豈不是白白得了六股。
朕得的好處,比陳家還要多呢。
陳正泰這個家伙……真的忠厚啊,還有這樣的好事給朕。
李世民此刻心里美滋滋的,卻又聽陳正泰說道:“不過恩師既然詢問造紙的秘方,學(xué)生乃是恩師的弟子,既是師生,也是君臣,于情于理,學(xué)生都不敢藏私,更不敢欺君罔上,二皮溝造紙與其他造紙有所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改進了工藝,譬如對于毛料進行……”
房玄齡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自己的心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表面上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可這一刻,他卻連呼吸都不敢粗重。
另一邊,虞世南擦拭了唇角的血跡,他本是臉色蒼白的樣子,在這一刻,居然面上也恢復(fù)了血色,他紋絲不動,不敢使自己發(fā)出任何輕微的響動。
卻在此時……
“夠了!”李世民大手一揮,立即大叫。
這個笨蛋,這么重要的東西,也要大庭廣眾的說出來,也不怕人聽了去。
李世民振振有詞道:“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秘方,朕方才不過是隨口一問而已,你這個小子,真是好不曉事,此孟津陳氏立業(yè)之本,豈可輕易示人?朕問你你便答,那朕若是讓你去死呢?”
陳正泰:“……”
這算不算要賜死啊。
房玄齡和虞世南頓時流露出了失望之色,而后,用一種復(fù)雜而幽怨的目光看了李世民一眼。
陳正泰尷尬道:“若是君要臣死,臣……”
“住口!崩钍烂竦闪岁愓┮谎郏骸澳闶锹斆鞯娜,自然知道朕的本意,朕方才不是說了,這是陳氏的秘方,不可示人,往后莫說是別人,便是朕來問你,你也絕對要守口如瓶,年輕人要善于愛護自己的財富啊,做人要留一點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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