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他定了定神,壓低聲音道:“里頭如何了?”
“還能如何?”陳正泰嘆了口氣,有些無力地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了!
三叔公拍了拍陳正泰的肩:“這等事,叔公懂的,當初的時候……”
陳正泰連忙打住道:“火燒眉毛了,就別說當初的事!
“噢,噢!比骞B忙點頭,于是從回憶中掙脫出來,苦笑道:“年紀老了,就是這樣的!好,好,不說。這賓客,都已散盡了,宮里那邊,我派人去打探了,似乎沒什么異常,這極有可能,宮里還未察覺的。車馬我已準備好了,不能用白日迎親的車,太招搖,用的是尋常的車馬。還選定了一些人,都是咱們陳氏的子弟,信得過的。方才的時候,禮部尚書豆盧寬也在宴席上,頗有興致,老夫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面,夸了他們禮部事辦的細致,他也很高興。當眾賓客的面說,禮部在這上頭,確實是費了不少的心,他有些微醉了,想要表功,還拍著自己的心口,又說這大婚的事,事無巨細,他都有過問的!
“你看……”三叔公得意洋洋的道:“這可不是老夫坑害他,是他自己說的,到時候真有什么干系,他既說事無巨細的事都是他過問了的,現在出了這么大的差錯,這主責,他就逃不掉關系了。”
陳正泰:“……”
這姜還是老的辣?
“還有……”三叔公很認真的道:“那些送親的禁衛和宦官,也都打探過他們的口風了,他們紛紛表示,中途沒有出什么差錯,老夫故意多灌了他們一些水酒,這人一喝酒,就免不得要吹噓一點什么,總而言之,當著眾賓客的面,該說的也都說了。今日大婚的事,他們都大包大攬了去,那么也就沒有我們陳家的責任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陛下那兒怎么說了!
“正泰啊,老夫說句不該說的話,這世上的事,是沒有對錯的,那李二郎是天子,他說什么是對的,那便是對的,他若說什么是錯的,對了也是不對。這個關節,卻是一定要把握好!我思來想去,替罪羊是找好了,可若是陛下龍顏大怒,難免我們陳家也會波及。倒不如這樣,皇后娘娘心善,這第一個知道此事的,需是皇后娘娘才好!
李世民當日挺高興,雖然他是天子,不可能去陳家喝喜酒,可想著了了一樁心事,倒是頗為得意。李世民不過三十歲出頭一些而已,這是他第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何況下嫁的人,也令自己滿意。
因而,宮里張燈結彩,也熱鬧了一陣,實在乏了,便也睡了下去。
到了夜半。
寢殿外卻傳來匆匆又細碎的腳步,腳步匆匆,彼此交錯,緊接著,似乎寢殿外的人鼓足了勇氣,咳嗽之后:“陛下……陛下……”
緊接著,李世民帶著怒意起來。
當然,很快,他就懵逼了。
暈乎乎的。
當天夜里,宮里一地雞毛。
這一夜很長。
太子被召了去,一頓毒打。
遂安公主連夜送上了花車,匆匆往陳家送了去。
一輛尋常的車馬,徹夜趕回了宮中。
李世民見了長樂公主,氣的跺腳,長樂公主只是伏地請罪。
李世民暴怒,口里痛斥一番,而后實在又氣不過了,便又揪著李承乾打了一頓。
兩頓好打之后,李承乾乖乖跪了一夜。
長孫皇后也早已驚動了,嚇得面如土色,連夜詢問了知情的人。
那張千魂不附體的模樣:“真正知情的人除了幾位殿下,便是陳駙馬與他的三叔公……”
他故意將三叔公三個字,加重了語氣。
陳正泰是駙馬,這事兒,真怪不到他的頭上,只能說……一次美麗的‘誤會’,張千要詢問的是,是不是將他三叔公滅口了。
李世民此刻想殺人,只是沒想好要殺誰。
好在這一夜之后,一切又歸于平靜,至少表面上是平靜的。
像是疾風驟雨之后,雖是風吹落葉,一片狼藉,卻迅速的有人連夜清掃,次日曙光初露,世界便又恢復了寧靜,人們不會記憶起夜里的風雨,只抬頭見了艷陽,這陽光普照之下,什么都遺忘了干凈。
…………
三叔公在遂安公主連夜送來之后,已沒心思去抓鬧洞房的混蛋了。
都到了后半夜,整個人困乏的不行,念念叨叨的罵了幾句,罵了禮部,罵了宦官,本還想罵幾句太子,可這話到了嘴邊,縮了回去,又回頭罵禮部,罵了宦官。
罵完了,實在太累,便又遙想當年,自己也曾是精力旺盛的,于是又唏噓,感慨年華逝去,而今留下的不過是垂垂老矣的身體和一些回憶的碎片罷了,這么一想,而后又操心起來,不曉得正泰洞房如何,迷迷糊糊的睡去。
遂安公主一臉窘迫。
當夜在陳家睡了,她竟決口不提昨夜發生的事,似沒有發生,次日一早起來,公主陪嫁的宦官和宮娥便進來給她梳妝打扮,卻又見駙馬未起,又避了出去。
總而言之,這一切總還算順利,只是多了一些驚嚇罷了。
陳正泰起來的時候,遂安公主已起了,妝臺上是一沓簿子,都是賬目,她低頭看的極認真。
雖是新作了人婦,自此之后,便是陳家的女主人,當初跟著陳正泰,已大抵學會了一些經營和經濟之道了,現如今,遂安公主的陪嫁和財產,再加上陳氏的財產合在一起,已是十分可觀,在大唐,女主人是肩負一些財產保管的職責,來之前,母妃已經囑咐過,要幫著打理家產。
到了正午的時候,李承乾便一瘸一拐的來了,如無事一般,陳正泰只好將他迎至廳里。
李承乾鼻青臉腫,卻好似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事,避開陳正泰幽怨的目光,咧嘴:“恭喜,恭喜,正泰啊,真是恭喜新婚之喜!
陳正泰怒道:“喜從何來,真有驚嚇罷了!
李承乾干笑,張口本想說,我比你還慘,我不但有驚有嚇,還被打了個半死呢,自然,他不敢多言,似乎知道這已成了禁忌,只是干笑:“是,是,凡事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我已是郎舅之親了,我真羨慕你……”
李承乾這一下換做是認真的模樣:“而今,可以名正言順的去草原了!
“去草原又如何?”陳正泰道。
李承乾咽了咽口水:“草原好啊,草原上,無人管束,可以肆意的騎馬,那里到處都是牛羊……哎……”
李承乾自幼,就對草原頗有向往,等到后來,歷史上的李承乾放飛自我的時候,更是想學突厥人一般,在草原生活了。
當然,這也是他被廢的導火線之一。
陳正泰卻只點點頭:“倒是有一件事,我想起來了!
李承乾道:“何事,你說來聽聽!
“我想成立一個護路隊,一面要鋪設木軌,一面還要肩負護路的職責,我思來想去,得有人來辦才好。”陳正泰一時陷入沉思。
李承乾指著自己道:“來,來,來,孤來辦吧!
陳正泰搖搖頭:“你是太子,還是安分守己的好,父皇昨夜沒將你打個半死吧?”
李承乾頓時沮喪:“你分明一眼看出來了,為何還明知故問!鄙炝藗懶腰:“不過打了也就打了。可是孤思來想去,昨日還是有一些過火,待會兒去給妹子道個歉才好,她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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