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圣上站在床邊,垂眸凝視睡著的少女。嬌嫩容顏落在漆黑不見底的一雙眼里,掀翻了其中的虛偽和善,讓深藏在底下的占有欲顯露出來。
圣上猛地捏緊了掌心里的五線菩提念珠,另只手慢慢抬起,從白皙細膩的肌膚上輕輕劃過。
就這般似有似無的觸碰,也叫男人著了迷。男人細聞自己的手,享受地瞇上了眼睛。他越聞越覺得手上沾了少女身體的甜香,一副沉醉迷離的模樣。
瓊陽……
圣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與此同時,他將方才觸碰過少女的手一一放進口中仔細舔舐,似是品嘗到了人間至味,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連少女小心翼翼睜開的眼睛,也沒有注意到。
錦杪心跳如擂鼓,她將眼睛閉得緊緊的,但又怕圣上察覺到她醒了,于是翻了個身,面朝里。
恰好這時身后傳來有什么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錦杪裝作被吵醒的模樣,揉了揉眼睛,慢騰騰翻了個身。看見床邊的人,她訝然道:“父皇怎么在這兒?”
說罷錦杪就要起身行禮,圣上撿起五線菩提念珠重新捏在手里,讓她不必多禮。
“朕下朝過來陪貴妃用早膳,但貴妃還未醒,朕就想著過來看看你。不料將你吵醒了,朕向你賠不是。”
“父皇言重了。是兒臣自己睡飽,并非被父皇吵醒。”
沒想到圣上竟然有向她道歉的一天,錦杪頗感詫異,以致于她暫時忘了自己剛才看見了什么。
圣上話鋒一轉(zhuǎn),提到穆錦澤,說他已經(jīng)加派人手搜尋,相信很快就能將人找到。
一想到小十五墜崖,生死未卜,錦杪就被鋪天蓋地的痛苦包裹住,讓她沒空去想別的,連圣上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
等到用早膳時,錦杪輕輕嘗了一口粥,腦海里驀然浮現(xiàn)圣上舔舐手指的一幕,登時將她惡心到干嘔,一張小臉霎時沒了血色。這頓早膳,她是一絲胃口也無。
裴臻捏著絹帕給少女擦拭嘴角,擔心道:“可是味道不合殿下胃口?奴才這就去讓廚房重做。”
“我想回公主府了。”錦杪?lián)u搖頭,沙啞的嗓音里含了幾分哭腔。這個地方,她現(xiàn)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少女眼尾發(fā)紅泛著濕潤,眼里盈滿了哀求。大晟最尊貴的公主,此刻像只被拋棄的幼獸,無助可憐極了。
裴臻感覺出少女在害怕,一個大膽的猜測從他腦海里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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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主府,錦杪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從湢室出來,她魂不守舍地躺到床上,將錦衾往身上一裹,整個人埋進去,悶聲悶氣道:“你們都退下吧。”
宮人們輕手輕腳退出了寢殿,裴臻卻沒動。他看向床上鼓起的小山,走過去,俯下身溫聲道:“奴才得了個甚好用的養(yǎng)膚膏,殿下可要試試?”
鼓起的小山分毫未動,里邊的人也像是睡著了般。
裴臻耐心道:“聽說擦了這個養(yǎng)膚膏,肌膚就像剝了殼的水煮蛋一樣白嫩,殿下當真不試?”
錦杪愛美,對于這樣的好東西,她自然是不會放過。但她這會兒又不想理裴臻。
于是,一只玉手伸出被窩攤開,示意東西可以給她了。
奇了怪了,這養(yǎng)膚膏怎么溫溫熱熱的,摸起來還軟軟硬硬的?
錦杪摸了又摸,確定這根本不是什么養(yǎng)膚膏,氣得她從被窩里探出腦袋,兇巴巴地將裴臻瞪住,“誰給你的膽子戲弄主子?”
哪里有什么養(yǎng)膚膏,分明就是他的手!
錦杪狠狠甩開男人的手,但是沒甩開,因為讓裴臻給握住了。她使勁拔了幾下沒拔|出來,用另一只手去掰,結(jié)果另一只手也被裴臻給握住了。
沒辦法,她只能露出最兇的樣子吼裴臻,“你到底想干嘛!”
少女長了一張無害的臉,她再怎么兇,也不會讓人覺得害怕,可以說是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裴臻看著少女生氣的臉,視線往下,落在抓傷了的脖子上,目光變得嚴肅,復(fù)又盯著少女的眼睛,“殿下可還記得自己說過什么?”
“我說過的話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指哪句!”錦杪使勁撲騰了兩下,蹬開被子,用腳去踹裴臻。
裴臻反應(yīng)很快,輕而易舉就將人壓制住。
“反了天了你!哪有奴才這么對主子的?給我把手松開!”錦杪掙扎無果,氣急敗壞,直接一口咬在裴臻手上。
裴臻仍舊沒有松手,他一聲不吭看著少女發(fā)狠將他的手咬出血。
錦杪嘗到血腥味后松了口,抬眸見裴臻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她心里沒由來地有些發(fā)慌,總感覺裴臻要收拾她,再看深深的牙印,更慌了。
錦杪覷了眼裴臻的臉色,輕咳一聲嘟囔:“誰讓你不松手的?看吧,流血了吧。”
“奴才承受殿下的怒火是應(yīng)該的。”裴臻淡淡掃了一眼手上流血的牙印,目光拂過脖子上的抓傷,和怯生生的目光對上,“殿下說自己怕疼,可殿下對自己下起手來毫不留情,以致于奴才不知殿下說的話是真還是假,如有冒犯,還請殿下恕罪。”
話雖這么說,但男人毫無認錯姿態(tài)。
罷了,跟個奴才計較做什么。
錦杪兩只手重獲自由后,攏緊衣領(lǐng),將脖子蓋住,“我困了,你退下吧。”
“殿下擦了藥膏再睡。”
“上次你給我的藥膏還有。”
裴臻沒理會這句話,將從袖中拿出來的藥膏擰開蓋子,指腹沾上一些。他抬眸問:“殿下是希望奴才將您打暈了再擦,還是就這么讓奴才給您擦?”
錦杪相信裴臻這時候干得出來,氣勢便不由自主地一弱再弱。她眨了眨眼,“還有第三個選擇嗎?”
裴臻微微一笑,“殿下覺得呢?”
錦杪:“……”敢問這天底下還能找出第二個這么猖狂的奴才嗎?
沒辦法,她只能拉下衣領(lǐng),由著裴臻給她上藥。冰冰涼的藥膏涂在抓破的地方,頓時就不再疼了,錦杪皺緊的眉心在不知不覺中舒展開來。
沒了衣領(lǐng)的遮掩,裴臻才看清少女的脖子有多傷痕累累。徑直往下,他及時收回視線,聲音不免有些沙啞,“殿下有奴才,不該傷害自己。”
“誰告訴你我傷害自己了?”錦杪毫不猶豫地反駁回去,也不等裴臻有沒有擦完,她直接伸手就把衣領(lǐng)合上了。
裴臻無奈,“殿下,藥都蹭衣裳上去了。”
“那又如何?我有的是浣衣奴才。”錦杪奪過藥膏,又踹了人一腳,“主子的事,你一個奴才少管!再不退下,我就讓人把你拖下去。”
說罷,她就把幔帳放下,隔絕了裴臻的視線。
看著幔帳上不為所動的修長身影,錦杪失了耐心,隨手將藥膏扔出去砸在那道身影上,“滾滾滾!別礙我的眼!”
藥膏擦過裴臻的額角,瓷做的瓶子,雖說力道不是很大,但也將額角給撞紅了。瓷瓶摔在地上裂開,露出里面淡黃色的藥膏。
裴臻彎腰收拾,手指不小心讓碎瓷片割破流了血。錦杪從幔帳縫隙看見,覺得這人真是笨手笨腳的,揚聲喚來別的婢子收拾。
本來賞心悅目的一雙手,看給他折騰成了什么樣!錦杪瞧著就來氣,撂下話,“手好之前,別在我面前晃悠!”
可等她一覺睡醒,便瞧見裴臻站在床邊。
錦杪頭疼扶額,疲憊道:“我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
裴臻垂眸恭敬道:“奴才并未在殿下跟前晃悠。”
錦杪起身的動作一頓,心知是她沒把話說明白,才讓裴臻鉆了空子。于是她嘆了口氣,讓人回南房待著去。
這一次,人聽話地退下了。錦杪松了口氣,吩咐婢子傳午膳。雖然她餓了,但還是沒什么胃口,吃了兩口就放了筷子,拖著沒什么力氣的身體回到床上,整個人縮在錦衾里抱住自己,仿佛只要抱得越緊,就越能讓她感到安心。
可是只要錦杪一閉上眼睛,早上那些畫面就會清晰浮現(xiàn)出來。
圣上的手是如何從她身上拂過,又是如何放進他自己口中的。
他可是她的父親啊!
怎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真是惡心到極致!
這一覺,錦杪睡到了掌燈時分也不見醒。
婢子估摸著該叫晚膳了,便到床邊叫了幾聲殿下,但都不見應(yīng)。
婢子擔心,輕輕掀開幔帳,“殿、”
一張潮紅的小臉闖入視線,驚得婢子差點咬了舌頭,伸手一摸額頭,燙得都能煎雞蛋了。
婢子轉(zhuǎn)頭就要讓人去請?zhí)t(yī),沒曾想差點撞上裴臻。她忙起身讓開位置,主動交代:“下午殿下還好好的,不知怎的,突然就發(fā)起了熱。”
“只是發(fā)熱,去外邊請郎中回來即可。”
裴臻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他那個猜測是真的,即便實在是荒唐得不可置信,也得防著那人。
凡事多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圣上得知瓊陽公主生病后,立馬派了商節(jié)到公主府。他自己忙著處理政務(wù),便沒去。
念著那道單薄的身姿,圣上有些心不在焉,那么脆弱的一個人,皇后真的能讓她承受住他的疼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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