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些時候她到底在陪誰
回到陸家，已經(jīng)接近晚上八點。
陸明緒空腹做化療，這會兒胃里有些發(fā)疼。
他一手捂住胃部，一手拿出鑰匙打開門。
方雪正在廚房忙活，聽到開門聲，拿著鍋鏟跑出來看了一眼。
“回來啦，先坐著等會兒啊。”
陸明緒坐到沙發(fā)上，聞到從廚房里飄出來的飯菜香氣，一時不知該笑還是諷刺。
在他的記憶中，方雪很少會給他做飯。
陸忠在工地上的時間較多，平時很少回家，小時候的陸明緒在放學后要先做好飯等待打麻將的方雪回來。
一旦哪一次方雪回家沒看到飯菜，他少不了要挨一頓毒打。
久而久之，陸明緒也就習慣了。
他都忘記她的手藝是什么味道了。
他看向廚房里忙碌的身影，沒忍住起身走過去，“媽，我來吧。”
方雪還真的就退到了一邊，甚至把圍裙解下來戴到他的脖子上。
陸明緒面無表情地進行炒菜的動作，她不主動提起，那他就閉嘴。
但他了解方雪，她不可能是個藏得住的。
果不其然，方雪在旁邊看了半晌后，好奇問道：“上次你在派出所提到的那個男人，真和沈楠悠有關(guān)系？”
陸明緒神情淡漠地“嗯”了一聲。
“這事兒沈老爺子知道嗎？”方雪又問。
陸明緒關(guān)掉煤氣，語氣依舊淡淡的，“不清楚。”
他端起盤子，轉(zhuǎn)身時看到方雪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有些煩躁。
“我和沈楠悠已經(jīng)離婚了。”
這件事除了秦燃，他誰都沒說。
然而再次說出口時，他心中最柔軟的位置還是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
他再一次接受了他和沈楠悠分開的事實。
“就離了？！”
方雪詫異地瞪大眼睛，隨即滿面怒容，在陸明緒的胳膊上推了一把。
“你沒跟她要錢？”
看吧，他就知道會有這句話。
陸明緒端著菜走出去，“要什么錢？難道這三年沈家給的錢還少嗎？”
方雪咬牙切齒，五官變得猙獰無比。
她猛地沖上來，在桌面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你是個男人，能不能有骨氣一點？我知道你喜歡沈楠悠，但這次是她對不起你在先，按照法律規(guī)定，就算不是凈身出戶，她也得給你一半的財產(chǎn)！”
陸明緒已經(jīng)麻木了，坐下來端起米飯就要吃。
方雪見狀伸手一把奪走他手中的碗筷，重重地砸到桌子上。
“我跟你說話呢！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陸明緒盯著空蕩蕩的手心，油然而生一種無力感。
“媽，我現(xiàn)在和沈家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我這么些年給你的錢也夠維持爸的醫(yī)藥費和你的生活，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這根本不是夠不夠的問題！”方雪言辭力爭，“這本來就是你該得的東西！”
她越說越氣憤，“沒準這三年他倆早就背著你有一腿，只是你一直沒發(fā)現(xiàn)罷了！”
陸明緒的手不禁抖了抖。
方雪的話就像一根針，在他的腦神經(jīng)上狠狠扎了一下。
他努力揚起嘴角，沙啞著聲音說：“不可能。”
如果真的和方雪說的那樣，沈楠悠怎么可能還會和他親密那么多次？
她那么清冷孤傲的人，絕對不屑于做這種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事。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說服自己。
可是有一個聲音在反駁，沈楠悠和薛翊可是青梅竹馬，她嫁給你是因為賭氣。
人家才是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情侶分分合合那么正常，或許早就和好了，只是礙于沈家，沈楠悠才忍了三年。
這種事根本不能想。
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甚至往更離譜的反向延伸，思緒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似的飄遠了。
他想起曾經(jīng)半夜醒來，沈楠悠坐在沙發(fā)上回消息的身影，時常失約的約會。
那些時候，她到底在陪誰？
陸明緒陡然感覺喉間傳來一股血腥氣，讓他忍不住深呼吸了幾下。
他握緊雙手，輕聲笑道：“媽，你別把沈楠悠想得那么壞。”
“她都背叛你了，她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方雪坐下，一臉嚴肅道，“兒子，媽一定要給你討個公道！咱們陸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們都離婚了，沒必要弄得雞飛狗跳的。”陸明緒勸道，“我不想到最后都得不到一個體面。”
方雪恨鐵不成鋼的在他的腦門上狠狠戳了一下，“你個窩囊廢！”
陸明緒眼眶通紅，痛苦不已。
對，他就是窩囊廢，直到現(xiàn)在他還在維護著自己可笑的尊嚴。
三年替身，換成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
他大可在沈楠悠面前大鬧一場，然而他做不到。
他愛她，早已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范圍。
盡管他已經(jīng)在努力收回了，他仍是會想起她。
沒有一段感情是說忘就忘的。
他需要時間來治愈自己。
“算了，跟你說不通。”方雪瞪了他一眼，“頭上綠到反光還維護人家，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所謂的愛到底值幾個錢。”
她不想看見陸明緒，起身進了房間。
客廳里就剩他一人。
陸明緒默默地坐了好久，才重新拿過碗筷開始吃飯。
菜已經(jīng)涼了，他卻像是感受不到似的，一口接著一口地往嘴里塞，機械地嚼著飯菜。
忽然，他的眼前模糊了。
他心中一驚，趕緊抬手在眼角抹了一下。
他不敢看袖子上的水跡，生怕?lián)羲樗闹袃H存不多的壁壘。
陸明緒撐著額頭，等到情緒漸漸平復(fù)才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他把廚房清掃干凈，走到方雪的房間前敲門，“媽，我走了。”
“砰！”
里面?zhèn)鱽碇匚镌业介T上的碰撞聲，隨即是方雪的怒吼，“滾！”
陸明緒沒多留。
屋內(nèi)，方雪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等到外面安靜下來，她才拿過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毫不猶豫撥出去。
沈家老宅。
沈老爺子突然接到方雪的電話，還有些驚訝這個時候親家怎么會打來這里。
“方女士？”
方雪開始哭訴，“沈老爺子，我們家明緒雖然是沈家的贅婿，但也有男人的尊嚴！”
沈老爺子一頭霧水，“發(fā)生什么事了？”
方雪眸中閃過一道冷意。
沈楠悠，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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