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拜努爾航天中心。

技術干部宿舍。

披頭散發的姑娘趴在地板上，什么也沒穿，以食蟻獸趴地舔螞蟻的姿勢撅著屁股，儼然精神病人。

滿地白花花的打草紙，精神病姑娘正奮筆疾書，不時煩躁嘆氣，把一張張打草紙揉成團，狠狠往床底一扔。

床底堆滿廢紙團，少說也有幾千個，宛如大規模炮戰之后堆積如山的炮彈殼，顯示著戰斗的激烈。

卡特琳娜發出痛苦呻吟。

她正在做菲獎沖刺班的題目。

說做也不準確，實際上她在嘗試理解宋河的答案。

當初宋河從菲獎班畢業后，便把后面一大堆題目的步驟答案發給了她，帶她提前透視整學期所有考試題。

卡特琳娜原以為借助學霸答案，自己能飛速參悟理解，成為菲獎班第二位提前畢業的優秀學子。

但三個月過去，事實證明學渣就是學渣，學霸給了答案也看不懂，一多半題目她完全無法理解，又不好意思再發消息問宋河，每天痛苦掙扎！

當然，痛苦掙扎中，數學水平也在穩步提升，但越提升她卻越焦躁，每次她學到新東西，心底里的小惡魔總會探頭提醒她：

“學到新東西高興嗎？高興個屁！全是宋河幾個月前玩剩下的！人家遙遙領先了！你連吃剩飯都吃不明白！”

卡特琳娜煩躁抓撓頭發，更加披頭散發，和女瘋子僅有一線之隔。

“滴滴！”床頭手機突然響了。

她爬起來看手機，是領導發來的消息。

“三分鐘內來我辦公室！”

卡特琳娜震驚，暗罵一聲爬起來，光著腳丫急匆匆往門外沖！

剛打開門，走廊上清潔工老頭經過，老頭扭頭看她，眼珠子快掉出來，臉色立即紅溫了。

卡特琳娜低頭一看，滿面尷尬，狠狠瞪了老頭一眼，砰地關上門。

半分鐘后她再度打開門，這次換上白色工作服了，一邊手忙腳亂地系扣子，一邊狂奔起來。

氣喘吁吁跑到領導辦公室，推門而入。

戴老花鏡的老頭正坐在桌后打電話，桌角放著一只懷表樣式的計時器，正在咔咔走動。

卡特琳娜沖上去拍打計時器，計時器定格，三分二十五秒。

老頭掛掉電話，“遲到二十五秒，老規矩，二十五個俯臥撐，邊做我給你說事情。”

卡特琳娜無奈趴在地板上，哼哧哼哧俯臥撐。

“墨提斯發射看了嗎？”老頭問。

“沒有，今天發射嗎？”卡特琳娜說，“我一直忙著學數學。”

“十分鐘前，墨提斯從加州范登堡空軍基地升空，七分鐘前，搭載墨提斯的火箭發生故障，整流罩未能及時分離，六分鐘前，火箭尾部爆炸，墜向南太平洋。”老頭道。

“好事啊，競爭對手起跑后摔倒了！”卡特琳娜繼續做俯臥撐，“但和我有什么關系？”

“火箭預估的墜落海域已經確定，恰好我們有一艘軍艦在附近。”老頭微笑，“近到什么程度？火箭殘骸直接砸在軍艦甲板上也是有幾率的！”

“咱們要搶先打撈墨提斯？”卡特琳娜做完俯臥撐，滿面震驚地起身，“能行嗎？真能找到？墨提斯還有全尸嗎？”

“這要看上帝的旨意了。”老頭道，“只要打撈到墨提斯，會第一時間運到這里，你帶隊用最快速度解剖它，去準備吧！”

“是！”卡特琳娜滿臉難以置信。

……

《發射失利！墨提斯墜入南太平洋！》

《墨提斯墜落點附近，熊國軍艦緊急轉向！》

《燈塔緊急召見熊國大使，要求熊艦避開墨提斯墜落海域，以免引起不必要沖突！》

《熊國外交發言人稱，燈塔墜落火箭有誤砸公海自由航行船只的風險，燈塔應誠懇道歉！》

《燈塔戰斗機低空掠過熊國軍艦上空，雙方互開火控雷達》

師徒倆坐在電腦桌前吃早餐，被接連刷出的重磅新聞驚得合不攏嘴。

“燈塔急了！”相曉桐說，“平時燈塔避免和毛子直接沖突，現在戰斗機都上去了！”

“看來墨提斯真摔那邊了，而且很可能是完好的！毛子軍艦有很大幾率打撈上來！”宋河說。

“毛子真撈上來的話，不是好事。”相曉桐簡短評價。

宋河點頭贊成，的確不是好事。

三家超算的技術路線不一樣，彼此嚴格保密。

一旦毛子把燈塔的墨提斯超算給撈走了，必然拆開研究，很容易學到燈塔的獨家設計方案，繼而用于升級自家超算。

事情過于戲劇性，萬萬沒想到事情這么湊巧，偏偏搭載墨提斯的火箭壞了，偏偏火箭掉落點附近有艘毛子軍艦，歷史有時候還真會開玩笑。

……

數日后，昌西發射基地，控制大廳。

一連串繁復的指令后，月球空間站成功入軌！

現場掌聲震耳欲聾，有人激動地彼此擁抱、擊掌，所有人滿面通紅！

宋河和相曉桐也幾乎把手拍麻，耳朵脖子激動泛紅。

萬里之外的太平洋，毛子和燈塔的艦船還在緊張對峙，雙方拼命尋找打撈墜海的墨提斯超算。

數萬里之外的地月L2拉格朗日點，人類首個月球空間站“廣寒宮”已成功入軌，開啟運行，取得太空競賽又一階段的世界領先！

空間站載荷里最重要的部分，玄燭超算，是師徒倆的作品！

“恭喜二位，雖然暫時還保密，但有朝一日肯定會解密，二位再一次永載史冊！”王將軍不知從哪冒出來，笑呵呵地祝賀，“仿腦超算玄燭之父宋河，玄燭之母相曉桐！恭喜！”

“慚愧，慚愧！”相曉桐說，“主要是宋河的功勞，我算在史書上蹭了一行。”

“此言差矣，宋河能走到今天的高度，相院士功不可沒！”王將軍道，“就還剩另一臺超算登月，忙完二位就能休假了。”

“但愿一切順利！”相曉桐說。

“必須一切順利！”王將軍哈哈大笑。

控制大廳開始散場，工程師們陸續離場，空間站入軌之后，姿態保持基本依賴程序控制，只需留寥寥幾位工程師盯著即可。

王將軍、宋河、相曉桐三人順道一起去食堂，邊走邊聊新學院的建設進度。

“建院方案我擬了一下，我決定拿出50個億，建設藥學院的各大建筑，暑假后盡快動工，希望明年高考前能竣工！”宋河意氣風發道。

“五十億蓋樓？”王將軍吃驚，“宋院長財大氣粗！這是打算蓋多大規模？”

“沙特有所國王科技大學，早在世紀初花了整整一百七十億蓋樓！與之相比，我這手筆只能說中規中矩。”宋河語氣野心勃勃。

“我其實有野望，想打造全世界檔次最高最豪華的大學，最近手頭緊，一下子拿不出太多錢，先蓋個雛形明年招生，將來慢慢擴建！”

“藥學院只是個學院啊！人家那是一整所大學！”王將軍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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