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式子的含義是，電磁發射井的改進方向！”宋河語出驚人。

宿舍里再度安靜。

所有人已經大腦宕機了。

一個完全不懂電磁火箭井的人，指導大家如何改進電磁火箭井？

聽起來很荒謬，更荒謬的是，所有人心里居然隱隱覺得有戲，唐教授說的改進方案或許可以參考！

“昨天我解的數學模型，答案當然是對的，我寫的答案從不出錯。”宋河語氣自信。

“但，那份數學模型僅僅是現有電磁火箭井的體檢報告，你們通過看不同位置的模型，知道不同器官的健康指標，發現個別位置病變了，或者個別器官亞健康。”

“我夜里寫的這些，就是我從數學角度理解，找到的治病方向！”

宋河頓了頓，目光掃過表情各異的眾人，繼續說：

“我再強調一遍，我對電磁火箭一竅不通，這些僅僅是我的數學推斷！”

“如果你們按照我寫的方向去改，能讓整個電磁火箭井以最小幅度的改動，達到數學上的最大和諧狀態，或許會有更漂亮的試射表現！”

“當然，數學是數學，實際是實際，如果你們改動過程中遇到問題，譬如某個我寫的值達不到，可以來找我說情況，我重新做計算，算算退而求其次的情況該如何修改。”

“各位覺得，如何？”

宋河吃掉最后一口包子，把塑料袋扔進垃圾桶，又撿起塑料碗八寶粥，大口仰脖喝起來。

工程師們面面相覷，表情為難。

茲事體大，大家沒法直接下決定。

“我要睡一小時覺。”宋河喝完八寶粥，“再給我找個宿舍吧，你們在這看看我寫的東西，考慮一下，我醒了咱們再聊。”

站滿宿舍的工程師們連忙左右分開一條路，謝元勛帶著宋河離開。

片刻寂靜，屋里工程師們忙碌起來，換位置尋找墻上的編號，找自己負責的區域。

有人站在原地，傻子一樣仰頭看天花板。

有人抓起床單出去，把寫滿公式的床單鋪在走廊地板上。

更多的工程師整整齊齊站在墻前，吃力地閱讀。

很快，宿舍房間里全是抱怨聲：

“看不懂啊！這都寫的什么東西？有必要搞這么復雜嗎？”

“好像是從昨天數學模型的基礎上推導的。”

“昨天數學模型我也沒整明白啊！那么多數學理論，聽也聽不懂！”

“我以為我數學水平還不賴，唐教授寫的這些東西給我干自閉了，看著看著就發暈！”

“人家是正兒八經數學家啊！咱們只是工科技術員，能看懂數學家寫的東西就見鬼了！”

抱怨過后，不少工程師放棄閱讀，抱著胳膊開始猜。

“雖然看不懂，但感覺推導的挺對。”

“離譜，我也有這感覺，像看教科書一樣。”

“我昨天聽懂了一點，夜里趕工的空閑又看照片研究了半天，多段初級分段供電這部分我搞明白了，唐教授新寫的這部分，我確定是對的，真的非常巧妙！”

“既然你確定動初級對了，說明唐教授真的理解這一塊，那是不是動次級也可能是對的？”

猜來猜去，大家猜的更加一頭霧水，終于開始討論是否相信這一套寫在墻上的方案。

“隱隱約約感覺是對的，但不敢賭啊！畢竟人家是數學家，不是搞電磁推進的！隔行如隔山！”

“是啊，總不能信一個外行的方案吧？”

“真的外行嗎？唐教授可是連數學模型背后的發射井結構都猜出來了！我覺得咱們可以信他的宏觀把控！”

“唐教授這一手靠算式猜結構太牛逼了，我真的震撼一輩子！”

“有點中醫把脈那意思，把把脈直接透視你身體狀況，還給你作息和既往病史都說出來！這真是高手！”

“豈止把脈，這神的像算命一樣！我覺得實在不行就賭了吧！照著唐教授的方案做！”

“不行！你們還真敢信啊？唐教授連發射井長什么樣都沒見過！夜里關在宿舍閉門造車寫一寫，難道就能指引咱們前進方向了？荒唐！”

工程師們吵得臉紅脖子粗，各執己見。

終于，一小時時間到。

宿舍門打開，大家熱議的唐教授進屋，“如何？做好決定了嗎？要不要試試我的方案？”

宿舍里瞬間鴉雀無聲，工程師們依舊臉色為難，一小時的考慮時間，沒達成任何共識。

宋河笑笑，他能理解眾人的顧慮，因為他自己也沒有十足把握。

“既然大家沒主意，就得強有力的領導拿主意了。”宋河扭頭，“鄒老板，謝老板，你們覺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到鄒云水和謝元勛身上。

謝元勛表情復雜，“我沒意見，我也是外行。”

鄒云水雙手扶著后腰，坐在床邊皺眉，糾結猶豫。

“可以試試嘛！”宋河建議，“無非多花點錢。”

“如果只是花錢試試，我們肯定試了。”鄒云水嘆氣，“但現在我們沒時間了！”

宋河皺眉，“為什么？慢慢來不行嗎？”

“十天后，中東客戶會兵分兩路觀摩試射情況，一路去科拜努爾，看毛子的電磁火箭進展，一路來咱們這里，看咱們的技術，最后擇優下訂單！”鄒云水疲憊道，“昨晚中東客戶剛來的消息，措手不及！”

工程師們表情沉重。

壓力籠罩在所有人頭頂。

“我知道，很多人在討論公司賬上剩多少錢，今天我在這做正面回復。”鄒云水又環視眾人。

“和大家想的一樣，錢確實不多了。”

“光是造電磁火箭井就花了一堆錢，加上連續五次試射失敗，公司賬上的經費所剩無幾。”

“近期國際市場上，只有中東客戶手握大單，十天后能拿下大單，公司可以維持下去，如果拿不下大單，接下來維持會很困難。”

“所以，這次是背水一戰！”鄒云水語氣沉重，“公司生死成敗，就在下一次試射，唐教授，我們能相信您的計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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